夕颜枫露晚 第六章 梦冷蘅芜
作者:沐昔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ps:沐沐今日两更!!!另一章会在十点半左右呈上~沐沐没有存稿,完全是耗了一下午加晚上的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码的,届时希望各位看官捧个场呀~)

  她等待着他对她的判决,一切的后果,她都愿意承担,即使是他到法院上诉,要她去坐牢赎清罪责,她也认了,没有任何怨言。

  “我送你回去。”尧楠忽视了她推拒的眼神,在众人面前揽过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护在臂弯,仿佛她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两人并肩,施施然地离开了会场。

  车中二人无话,空气凝滞冻结成冰,只听得轮胎驶过公路沙沙摩擦的声音,和车载空调吹风的细柔声响,静寂得连平缓的呼吸都被放大数倍,一下两下的心跳都在这样的沉默中清晰不已,重重地锤击着脑中紧绷的线,丝毫也不敢放松。

  偶尔开过减速带时,车子轻微颠簸,才能证明里边确实存在着两个人,表盘上不断变动的数字才能证明时间没有就此停止。

  路上明明灭灭的灯光,时不时透过前窗玻璃,映照在他们的侧脸上,洒下一块块斑驳不规则的光影,细致勾勒出严峻而肃穆的弧线,微妙而诡谲。

  尧楠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全神贯注,随着交通灯的指示掌控着轿车,唇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似乎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

  慕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向后倚靠着头枕,思绪混乱如麻,瞳孔迷茫而涣散,失了焦距般望向前方,无限循环的黄白标线在路灯下不断变换,几无二致的马路一遍遍地在眼前周而复始,她却一点也不显疲累,还是盯着瞧,眼神空洞。

  细微的刹车声,尧楠已将车子停稳,慕惜缓缓抬头,已至她家楼下,她却一点也不急于下车,继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审判。

  小区内昏黄的路灯稀稀拉拉,直挺挺地杵在并不那么宽敞的甬道上,寥落而凄楚,夜已深了,小径上散步的人们早已回了家,洗洗漱漱准备睡个饱觉,现下鲜有人迹,因此原本就悬在半空的气氛更添孤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慕惜率先打破了这种静默,她着实厌烦了猜来猜去的方式,也知道了在他面前,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自量力,成了个透明人还在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这次的事之后她才明白,要与他相比,她的道行还太浅,说白了就是幼稚园和博士后的差距,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自作聪明。

  如今看来,委实没有必要耗费时间故弄玄虚。

  “你进士英的招聘会上,我就感到了不对劲,所以……”尧楠有些艰难的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上遇到了瓶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所以,就派人摸清了我的来路和底细。”慕惜不客气地接了他的下半句,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我早该料到,以你的智慧和机敏,怎么会被我这么一个无知鼠辈瞒天过海?就算是如来佛在世,恐怕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吧!”

  “慕惜,敢情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对的?”尧楠的情绪变得激动,偏过头来直视她的面庞,“我给了你无数次坦白的机会,但你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权当我的警示不存在,我多么希望,这些事情是你自动告诉我,而不是我……我费尽心思去获得!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找我倾诉,我会帮助你,我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看到,你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早就可以戳穿我的,可是你却将计就计,利用我诱出背后的主使,你这么做,和言辰诺又有什么不同?”慕惜对他的愤怒熟视无睹,冷冷地勾起唇角,心一点点地下沉,失望渐渐浮起,越来越浓郁。

  “是,没错!我的确可以戳穿你,我的确可以让你在康城再无立足之地,但是我不想,我不愿意!因为你是我耗尽一生都要去保护的人,毁了言辰诺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劳而已。但我不想在毁了他的同时也毁了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慕惜。”尧楠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牢牢固定住,逼她与他对视,逼她看到他眸中泛起的薄薄雾气。

  慕惜的心中有一方柔软被轻轻牵动,揪痛酸疼的感觉顺着脊背蔓延到四肢,他是这样的珍惜,这样的维护,无条件地为她周全,甚至不惜委曲求全。

  瘦削的肩膀硬扛着上层施加的重重压力,掩护和容忍她到现在,还一度将自己置于被动,内外交困的境地,而她,却每每将他的好意曲解,将他的真心掷在地上肆意践踏。

  她的鼻腔,冲上一股酸涩的味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不过他将脆弱都掩藏起来,悉心地放在她看不到的暗处,为的,就是不让她担忧。

  “慕惜。”尧楠向车顶眨了眨眼睛,将汹涌难抑的泪滴倒流回心里,自然地抬起手来,像往常般捋了捋她的发丝,语调中尽是恳切,“你为天华卖命,背叛士英,之前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表态,只要你现在亲口告诉我,你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事都会按照它预定的轨道的行进,对外我会坚称你是我的人,替你撇清与天华的一切关系,不仅无过,还为公司立了大功一件,是紫穹豪庭首战告捷当之无愧的大功臣,为你在公司造势立威,以免再传出闲言碎语混淆视听,减轻你思想上的负担。”

  “陆总是把它当作一项交易来做,为自个拉同盟么?”慕惜听到他有条不紊的计划,步步为营,刹那间愧疚荡然无存,叛逆的心理作祟,顷刻占据了上风,压都压不住。

  几年前,相似的话语,从一个丰神俊逸的男人口中吐出,深烙在她的记忆深处,至今依然隐隐作痛。

  因此,不假思索,她就将两者联系起来,口气不禁添了些讥讽。

  陆尧楠是一个商人,利字当头,她不能被感动冲昏头脑,不能被情绪左右判断,他也曾利用过自己来达到目的,何必自作多情地想太多来为难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