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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阳春三月。暮春时节,桃花飘香,气候宜人。二当家安排下人将晚饭摆在了院中絮云厅。看着眼前满满当当一桌子山珍海味,闻着一股子幽幽酒香,凌无双挺纳闷,虽然与二当家仅一面之缘,但眼前这排场怎么看怎么不像二当家勤俭持家的行事风格。难道说,在外人面前终究是要一点面子?
不过很快二当家就打消了她这个疑虑。送上最后一道松鼠鳜鱼的正是二当家本人,菜将将放到桌子上,二当家左手翘着兰花指,白嫩嫩的右手伸向客座上的司空景:“司空公子,当家我知道你的习惯,特意上了这么一桌子好菜,皇宫里皇帝吃饭也就这个水准了。看看还满意吧?满意就掏钱吧,二十两黄金。”
司空景闻言又打开那把“离我远点”,凤眼掠过凌无双,无双不禁打了个寒战,直觉没什么好事。果然,司空景一开口就提到了她:“二十两黄金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你们庄主新收的徒弟还欠了我黄金百两,除去这二十两,再还八十两就是了。”
二当家瞬间脸色惨白,颤抖着兰花指看向凌无双,咦?人呢?刚还坐在位子上对着一桌子菜两眼发光的人呢?
凌无双早在司空景提到“你们庄主新收的徒弟”几个字时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开玩笑,以二当家的性格,不把她生吞活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躲过一时是一时。竖起耳朵听着二当家的动静,冷不防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脉门,于是凌无双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云出岫拎了出来,被他用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看她一眼,说了两个字:“吃饭。”又转向二当家:“她欠的钱自己想办法还便是,你操什么心。”于是凌无双刚刚激起的感激之心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司空景收起扇子一脸和善:“无双啊,本少爷实在是羡慕你,欠钱也这么会欠,欠的是本少爷的钱。像本少爷这么大度的人,自然是不会逼着你还钱的。这样吧,你每个月还一两黄金,如何?”
“不行。”凌无双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云出岫先开了口。无双眨眨眼,这是个什么情况?
“五年后你来取。”云出岫接着说道,“五年内她不能出山庄一步。”
什么情况?软禁是不是?凌无双瞪着眼睛,非法监禁吗?凭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
云出岫淡淡瞟她一眼,“你觉得出去还能活着就尽管出去。”无双瞬时蔫了。
“她不能下山少爷我就不能上山了?你家饭少爷我吃不起是咋地?”司空景靠在椅背上,扇骨敲着手心。
“不装沉稳了?”云出岫淡淡瞟他一眼,“这五年,我出云山庄不接待任何外客。”
凌无双觉得很奇怪的是,二当家为什么没有跳起来反对说如此一来会少赚很多钱,反而是静静的,翘着兰花指,转身颦颦婷婷走了。
司空景还用扇子敲着掌心:“真不接待我?”
“吃完这顿出门左拐,好走不送。”
“这却由不得你了,不认识她也就算了,既然认识了,本少爷又多多少少对她有那么一点兴趣,那便不能由得你安排本少爷来不来得了。”
“你大可试试。”云出岫转头不再看司空景,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凌无双此时正蒙着头和碗中的鸡翅作斗争,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有两个人。
司空景将扇子往腰上一别,伸出一只手将凌无双沾满油污的手拉起来,另一只手掏出一块丝帕细细擦拭,抬起那双凤眼看着凌无双,眼中深情款款,语气轻软温柔:“无双,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凌无双愣愣的看着自己油腻腻的爪子,闻言一抖,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这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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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的屋中,一张豪华不可言喻的大床四周挂着几层白色纱帐,帐中两扇桃之夭夭的落地屏风,帐外地毯上一只莲花香炉,安息香的香味清清淡淡漫在房中。凌无双此刻正坐在香炉右侧一个临时铺成的地铺上,右手捧着左手腕呲牙咧嘴:“司空景那厮,下手这么重,我的鸡翅膀还没吃完呢!我哪里说错了,我现在才不到十岁,不到十岁好不好?就算姐我前世已经算个老姑娘了,姐我现在穿越了知不知道,重生了知不知道,姐我现在就是十岁,对着一个十岁的丫头片子说一见钟情,不是变态你是什么?你个变态!还敢把姐的手腕拧脱臼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姐学了绝世武功,看姐怎么修理你!”
凌无双捧着手腕兀自嘀嘀咕咕骂个不停,侧耳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马上住嘴。云出岫欣长的身姿出现在眼前,几步走过来盘腿坐在她身前。就是这么一个盘腿而坐的普通姿势,也被他做得仙味儿十足。凌无双觉得,自己这个师父,要么真是什么神仙转世,要么就是装十三的高手。
“师父,药呢?”
“什么药?”
“伤药啊。你徒弟我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不是来给我治伤的?”
“谁告诉你我是来给你治伤的?夜了,该睡了。”云出岫说着曲起手臂支在膝上撑着头,“我来自然是为了睡觉。”
凌无双看着眼前歪着脑袋瞅着自己的云出岫,觉得手腕一阵抽痛。云出岫好整以暇的伸个懒腰,收回手臂准备起身,又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凌无双,双眸深不见底。
无双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就想转过眼睛不再看他,将转未转之际,云出岫突然一笑。这一笑直如云破月来,遍地花开,华丽无比。凌无双呆了,右手不受控制的向那张脸伸过去。只听“咔嚓”一声,左手腕一阵剧痛,手里多了一个白玉小瓶,耳边传来云出岫淡淡的声音:“把口水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