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一夜,次日凌无双感觉神清气爽。伸个懒腰,出门替师父打洗脸水,暗暗念叨奴性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炼成的,习惯果然害死人。如今的凌无双已经不用任何容器就能配出温度符合云出岫要求的洗脸水。端着铜盆进来,就看见师父已经起床了。师徒俩洗漱完下了楼,司空景已经等在那里。
看见凌无双师徒俩下来,司空景笑眯眯从旁边拿出一个食盒,冲无双抛了一个媚眼:“少爷我专门从锦记带过来的小笼包,来,无双,吃早餐吧。”
凌无双抖了抖。但白送的美食不吃白不吃,于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放到小二摆好的,师父面前的小瓷碟中,“师父,吃包子。”
司空景挑眉斜斜看她一眼,转向云出岫:“喂,那是我的包子。”
云出岫连眼尾都没抬一下。
司空景叹一口气,自己也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凌无双面前,“无双真是个尊老的好孩子,快吃吧。”
凌无双黑线了一下,没吭声。云出岫依然眼尾都没有抬一下。
吃完了包子,喝着凌无双泡的云出岫亲手制的茶,司空景就着氤氲的茶香开了口:“我家老不死的说了,此事可行,但你半年后必须去我家向我妹子提亲。另外,安全起见,既然结盟,那么我要全程参与。”
提亲?凌无双愣了愣,眯着眼睛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似乎当初司空景之所以去山庄就是因为什么“联姻”,而师父当时一句“娶什么人倒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差点当场把自己雷倒。这几年在山庄过得太过规律,她都忘了这件事。如此看来,师父应该不是和司空景有一腿,谁会巴巴的要将自家妹子嫁给自己的相好。嗯,那就好,师父的取向还算正常。
等凌无双回过神来,眼前两个人已经在做会晤的总结性发言。司空景挑眉看着云出岫:“子时我会过来。”
“亥时。子时过后我们师徒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师父你不能把话说清楚么?凌无双幽幽瞪着自家师父。
“有何不便?”
“我们要睡觉。”
“啪!”凌无双手一抖,杯子掉到地上。师父,你能说人话么?“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那么一下。”说着迅速钻到桌子底下,“我收拾一下。”
司空景收回瞪向凌无双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云出岫眼中精光一闪:“庄主好兴致。亥时见。”说完起身离开。
凌无双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瞪一眼自家师父:“师父,是你说的我们要睡觉,我今晚睡觉不练功了!”
“那是你的事,你想如何便如何。”
凌无双恨恨盯着自家悠闲喝茶的师父,你倒是大度,走火入魔七窍流血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有恃无恐是不是?有本事你就不要犯在姑娘手里。
吃完饭回了房里凌无双就扑向床开始补觉,她可不相信什么武林高手不用睡觉的狗.屁道理,身子骨是自己的,就算不考虑睡眠不好长不高的问题,也不能不考虑睡眠不好皮肤就养不好的问题,她可是还肩负着超过师父的重任!
看云出岫拿了本书坐在窗边,似乎没有把自己拎起来扔下床的意思,凌无双闭上眼睛安然睡了。
再醒来就是晌午了,凌无双眯着眼睛看着师父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这频率明显比平时快了那么几分之一秒,看来师父处于兴奋状态。师父琴弹得很好,师父棋下得很好,师父字写得很好,师父画画得很好,师父茶烹得很好,师父剑也舞得很好……总之师父似乎是万能的,但是凌无双知道,师父这都是闲出来的,他实在无事可干,除了干这些事来打发时间他不知道还能干嘛了,于是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巧而生精精而生通,师父把自己捣腾得不像个人。在这一点上凌无双自认为自己将师父看得很透。所以现在你看,看样子这次下山有点事干了,他就兴奋了。凌无双叹一口气摇摇头,或许师父真应该找个伴了,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会精神分裂的吧。
翻个身继续眯着眼睛看师父,凌无双嘟嘟嘴:“师父,我饿了。”
“哦,为师也是。去做饭吧?”
“师父,你还没睡醒吧?这里不是山庄,是客栈。”凌无双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
“为师自然知道,所以花了一两银子借了他们的小厨房。呃,秋高气爽,徒弟,就以菊花入菜吧。”
秋高气爽,爽你个头!还菊花入菜,小心你菊花被……呃,可以把这个希望寄托在司空景身上吗?不行,那小子一看都不是师父的对手。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得好好物色个人选。凌无双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自家师父阴阴一笑,转身收拾好床铺又打水洗漱了一下找了小明带路直奔厨房去了。
吃完饭写字弹琴画画,凌无双觉得自己现在生活得越来越不像个人了。再这么被折磨下去,她怕是迟早有一天也会精神分裂。想到这里停笔看了一眼云出岫,而且怕是会疯在师父前头。一切的逃避和自我麻醉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要说治本,就一条,把师父结果了,没有了折磨她的源头,自然就没有被折磨一说。凌无双舔舔唇,不是没试过,硬来她肯定不是对手,至于迂回一点的,打从开始学下毒她就天天琢磨,无奈师父显然不是一般人——估摸着都快不是人了,不能以常理推之。就连二当家都着了一次道,帕子被她用化着春生丹的药水浸了,一不小心胡子长到了头发一样长,张飞化作了关羽。师父却一次都没有让她占着丝毫便宜,今天配着菊花百果羹放下去的能让师父那美好唇瓣瞬间变作香肠嘴的毒药也毫无悬念的以鬼神不知的手段转移到了她执的勺子上,幸而早有准备,提前备了解药。所以恨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话说早在前世就和心心很认真的讨论过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应该怎么办的问题:先屈服,是不是假装的看心情,这一点上大家比较一致,但在接下来的行动上两个人发生了分歧:心心认为应该让对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她再抛弃对方让对方生不如死,即便不能生不如死也要狠敲一笔分手费。凌无双问,要是女的呢?心心横她毛骨悚然的一眼:男女通吃。凌无双缩缩脖子,说她还是觉得师夷长技以制夷是最好的曲线救国之策,被心心嗤之以鼻。现在想想,凌无双觉得其实她和心心都是对的又都不对,她应该学好本领,然后将师父囚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从此爱恨交织各种纠葛,留着慢慢折磨。哦,顺便说一下,春生丹,顾名思义,春风吹又生,其实,用我们现代人的话说,就是一种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