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妾玉 第二十七章 告官
作者:念爱爱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被关了三天让宋子凌想通了许多事也成熟了许多,此时的她做事也懂得多留个心眼了,在来告官前就已悄悄的把管这事儿的衙门给打探清楚了。

  紫荆王朝的京城以及附近的二十几个县一起划分在一处、统称顺天府,这一处发生的大小案件也一律归顺天府尹管,不过宋子凌却没能打听到这顺天府尹是好官还是坏官,好像他才来顺天府任命没多久所以当地的老百姓并不知道他的底细。

  宋子凌到了顺天府时正巧碰到顺天府尹在开堂审案,宋子凌见状没有立即上前击鼓鸣冤、而是悄悄的混在了人群里,打算先看一看这顺天府尹是如何断案的,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下顺天府尹究竟是好官还是坏官……

  打定主意后宋子凌费力的挤到了人群中、踮起脚尖往大堂内张望,只见大堂内正跪了一个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裤管卷得高高的,脚上穿着破了洞、沾满泥的草鞋的中年汉子,这庄稼汉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交巴的庄稼汉。

  在那庄稼汉的旁边站着一个头戴玉冠、身穿华服,撑着腰、摇着扇子晃着腿的少年,这少年脸上满是高傲不屑的神色,周围还围了一群家丁打扮的小厮,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宋子凌同旁人打听了几句,马上就知晓这庄稼汉子叫王三、是原告,而那纨绔子弟是城南张员外家的独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总是在外横行霸道。

  而宋子凌见了原告和被告的那身打扮心里就隐约有了底,这样身份悬殊的人告上公堂谁对谁错聪明人一猜就知,看来想知道这顺天府尹是不是好官应该不是件难事了,但宋子凌还是得听听这原告究竟是要告被告什么事儿……

  宋子凌往前再挤了一些、立在前头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堂上几人的对话,只见那王三老泪纵横的跪在堂下哭诉道:“官老爷,小民家里养了几只老母鸡,一家人就靠着那几只老母鸡下的蛋来维持生计……”

  “小民家里的柴米油盐可都是拿鸡蛋去换回来的,可这张家少爷竟然把小民家里的几只母鸡统统都抓去烤了吃,这鸡没了蛋自然也就没了,他这是硬生生的断了小民一家五口的生路啊!”

  那张家少爷听了王三的控诉满不在乎的冷哼了声:“哼!少爷我吃你家的鸡是看得起你、是你全家修来的福分,你不给少爷我磕头道谢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闹到官府来?!”

  “你那老母鸡烤了难吃死了,我还没怪你养了这么难吃的鸡呢!”

  这一脸痞像的张少爷显然在家里是被捧上了天、宠着无法无天,宋子凌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这样的纨绔子弟一定都没吃过什么苦,更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人会吃不饱穿不暖,否则他不会吃了人家赖以生活的母鸡还一副“我就是没错”的样子。

  若不是张少爷的爹娘盲目的把他宠上了天,那他绝不会蠢到在公堂上公然嘲弄原告,还丝毫没把顺天府尹放在眼里、满口大话。

  不过这样不懂事的少爷身边定然会有一、两个看住他防止他闯祸的精明人,只见张少爷刚刚把话说完立刻就被身边一个家仆拉了拉袖子,随即那家仆点头哈腰的上前一步,替张少爷辩驳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我家少爷并非随意吃了那王三的母鸡,这其中是有一番原委的!”

  “我家公子今日到张家名下的园子里踏青,不料却发现那王三家几只母鸡钻到了我家园子里,把园子里一些名贵的花草都给啄了吃,少爷一气之下才会捉了那几只鸡来当赔偿……”

  张三闻言立刻伏着身子直磕头:“冤枉啊,我家的老母鸡只是不小心闯入张家的园子里,还没来得及捉虫吃就让他们给逮了去,根本没有啄坏什么名贵的花草,那是他们随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胡说!明明是你家鸡把我们家园子里的花草都给啄光了,我们才拿了你家的鸡来抵我们家的损失,难道我们张家财大势大连几只鸡都买不起吗?”

  宋子凌听到这儿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想必这张少爷终日不学无术、到处寻欢作乐,恰巧带了家仆到自家郊外的园子里踏青玩耍,见了那乡野间放养的老母鸡一时觉得兴起和好玩,就不顾那是别人家的鸡让手下给抓起来烤了吃……

  而那几只老母鸡在张少爷的眼里根本算不上值钱的东西,可在王三眼里却是无价之宝、是他们家唯一能够生财的宝贝!王三见自家赖以生活的老母鸡就这样被人给烤了去、心中自然是无比气愤。

  宋子凌猜想王三应该是先向张少爷要过赔偿了,但张少爷仗着自个儿家大势大故意不愿赔偿把王三当成猴来耍,如此一来王三也唯有告官讨回公道了。

  这张少爷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竟连官老爷也不畏惧,到了公堂不但不下跪不同顺天府尹好声好气的说话,还在公堂上口出狂言……

  宋子凌边躲在人群里对顺天府尹察言观色,边从原告和被告嘴中说出来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事情的始末。猜想一般的官看这样子、也知道是有钱人欺负无权无势的贫苦人家,至于怎么判也就凭他顺天府尹的一句话。

  他若是判王三胜那是他有良心、为官公正不阿,而他若判张少爷胜以这案子的情况就算有人质问他倒也能狡辩几句,大不了就是被人骂他是狗官、同张少爷狼狈为奸罢了。

  事情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宋子凌便耐着性子等这顺天府尹下判,她还观察到那原告和被告各执一词纠缠不清时,顺天府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吵闹,从他的神情还真看不出他最后会偏袒哪一方。

  片刻之后顺天府尹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那重重的声响立刻就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这时顺天府尹才开始发问:“园子里的几株花草怎能同人家维持生计的母鸡相比?这鸡怎么着也比花花草草值钱!”

  “张家小子,你家里若是没有那几株花草,全家人会饿死吗?”

  张少爷傲慢的答道:“当然不会,就是整片园子都送人了我们张家也照样可以吃大鱼大肉。”

  “可王三若是没了那几只下蛋的母鸡,那家里的老老小小就会饿死!”

  顺天府尹说到这里再重重的拍了拍惊堂木以示威严,随即义正言辞的宣布道:“你抓了人家的鸡却没同他理论告知一番就私下给吃了,此事属你之过……”

  “本官就判你必须给王三二十两银子作为赔偿,你可有异议?”

  “我……”

  这张少爷大概是不高兴顺天府尹竟然没有判他胜、张嘴就想说不服,但他话才出口就立刻被身旁的家丁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只见之前替张少爷答话的那个家丁讪笑说道:“是我家公子不懂事吃了人家维持生计的老母鸡,官老爷您判得好判得对!我们愿意赔给王三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那家丁说着立刻掏出了二十两银子递给王三,随即拉着张少爷急急忙忙的告退、生怕那小祖宗再口无遮拦的惹出什么祸乱来,而宋子凌通过这一幕则把这位顺天府尹归到好官这一阵营,当下就不再犹豫、拿起鼓槌使劲的击鼓鸣冤……

  这鼓声一响很快就有衙役把宋子凌带到了大堂,那顺天府尹高高在上的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宋子凌不亢不卑的回道:“民妇乃是城西岑家的九姨娘。”

  “九姨娘,你因何事击鼓鸣冤?”

  “回老爷,民妇是为自个儿来喊冤的,民妇希望官老爷能还我一个清白!”

  宋子凌重重的深呼吸了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脸上的激动褪去后她才把心里早就想好的状词有条不紊的说了出来。

  “民妇本是宋家大小姐,因一些不得已的苦衷顶着骂名嫁到岑家为妾,既是不得已才为妾那民妇心中自然存有怨恨!但民妇即使心中再怨再很也只想着独自了解余生以求解脱,从来没想过要谋害岑家老爷……”

  “但事有凑巧,这岑家老爷在与民妇圆房时不幸猝死,这人无缘无故猝死也是常有的事儿,可岑家夫人却硬说是民妇因心里有怨而将岑老爷害死!”

  “岑夫人命人将民妇关了起来,还扬言要以家法处置民妇让民妇为岑老爷殉葬!”

  此话一出围观的老百姓们就“哗”的一声纷纷议论开来,有说宋子凌胆大包天的谋害夫君被罚殉葬是死有余辜……

  也有心肠较软的人说宋子凌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生生逼去陪葬太可怜了,更有的则好奇这岑老爷究竟是不是让宋子凌给害死的……

  堂上的顺天府尹听完宋子凌的状词皱着眉沉思了一小会儿,随即问道:“九姨娘,你言下之意是指岑老爷是无辜猝死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但岑夫人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你害死了岑老爷,还因此要取你性命?”

  宋子凌平静的答道:“正是如此。”

  “那么你前来击鼓鸣冤,是希望本官还你一个公道了?”

  “民妇正是此意,还请官老爷还民妇一个清白,”宋子凌因之前的案件认为这顺天府尹是个好官,所以便大着胆子提议道:“官老爷想还民妇一个清白也并非难事,只要老爷您命仵作前去岑府开棺验尸,仵作验明岑老爷的死因后一切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端坐在公堂上方的顺天府尹闻言一脸惊奇的看着宋子凌,他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平民女子竟有如此的胆识和魄力,竟能够如此冷静的自救!

  一般女子遇到被诬陷害死夫君、且要被大房逼着殉葬早就吓得哭个不停,可这宋子凌在公堂上不但不哭不闹还一脸沉稳镇定,甚至连替自己洗刷冤屈的法子都想好了!

  这不但让顺天府尹暗自对宋子凌刮目相看,连围在顺天府门口的老百姓们也纷纷的对她另眼相看,认为她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顺天府尹两眼紧紧的逼视宋子凌,而宋子凌则坦坦荡荡、毫无畏惧的迎上那逼视的目光,顺天府尹盯着宋子凌看了一会儿、见她脸色丝毫未变才沉声说道:“刚刚那些话语都只是你九姨娘的一面之词,本官还得把岑家夫人以及牵涉到此事的相关人等、传到公堂之上与你对质,等原告、被告都对质完了本官才能下判此案……”

  “张、王两位衙役,你们速速去岑家把岑夫人几人传来。”

  “属下遵命。”

  张、王两位衙役领了命即刻就前去岑家,而此时杜鹃也把宋大娘给请到了顺天府,这事儿既然闹到了公堂,那宋子凌出嫁前后发生的那些事儿、很快就会被观望的老百姓再挖出来议论……

  以其让老百姓们议论那些被岑夫人派人去刻意抹黑过的事实,还不如索性自个儿大大方方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让这些好奇的老百姓们知道真相。

  宋子凌把宋大娘请到公堂上正是此意,她想让宋大娘把岑家对她们做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说了虽对案情不会有太大帮助但至少可以让人同情宋子凌的遭遇,让宋子凌能够获得一些同情分……

  这一招宋子凌是从现代律政电视剧里学来的,在现代法*律师们总是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一些案件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事件,目的就是为了感动陪审团、感动法官,以让当事人获得一些同情分。

  宋子凌眼下就是想感动这顺天府尹,如此一来事实再加上感动、宋子凌应该能够得到公正的判决,老百姓们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能够体谅宋子凌嫁到岑家为妾的苦衷,借此来止住市井流传出来的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

  宋大娘事先得了杜鹃的吩咐,眼下正在大堂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事情的所有经过,把这段日子积攒的委屈和苦闷统统倒了出来,说到岑夫人如何为难羞辱她时,围观的老百姓无不深感同情、泫然欲泣,连高坐在上放的顺天府尹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姨娘你与你娘的悲惨经历让本官深感同情,但礼法朝纲不可废,你妹妹既为岑府长媳那你再入岑府为妾确实有些不妥,遭人口舌也是必然之事。”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那你今后就要好好的守住当小妾的本分,平淡不生是非的过日子才是。”

  “民妇谨遵官老爷教诲,若不是此次事关性命民妇也绝不愿到公堂上抛头露面……”

  就在此时有衙役在外高喊道:“岑氏带到———”

  顺天府尹闻言忙拍了拍惊堂木,喝道:“传岑氏!”

  语毕宋子凌就见岑夫人被带上了公堂,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新婚之夜守在宋子凌新房外的几个婆子,还有两个让宋子凌觉得面生的中年男人。

  岑夫人一跪下顺天府尹就再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喝道:“岑氏,你岑家九姨娘说你冤枉她害死了岑老爷,可有此事?”

  岑夫人一被喝问立刻哭天抢地的喊起冤来:“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民妇冤枉啊!”

  “你有何冤?且说来让本官听听!”

  “这九姨娘本就不愿下嫁到我岑家为妾,曾私下逃跑被我派人给捉拿回来,”岑夫人说着惺惺作态的拿起手绢拭了拭眼角,哽咽着说道:“没想到她却因此怀恨在心,在与我家老爷圆房之时下了毒手害死了老爷!民妇若是一早知道她如此狠毒,那我定会放了她让她逃得远远的……”

  “这恶毒的女人要是逃了,我家老爷也不会惨遭毒手了……”

  “老爷,是妾身害了你啊!”

  这岑夫人哭天抢地实在是让顺天府尹觉得呱噪,让他只得再拍了次惊堂木,待岑夫人安静下来后才问道:“你说是九姨娘害死了岑老爷,可有证据?”

  “民妇没有证据,但守在新房外的婆子说当夜除了九姨娘和她的贴身丫鬟杜鹃外,无任何人进入新房……”

  “民妇得知此事赶去探望老爷时,见他虽躺在床上但后脑勺却有一片未干透的血迹,若老爷真是突然猝死、那后脑勺上又怎会有血迹呢?”

  一旁的宋子凌听了忙出言解释道:“回官老爷,岑老爷是先猝死在床上再摔落到地上把脑袋磕出血来的,他并不是因为后脑勺的伤而死。”

  “她胡说!回老爷,民妇有大夫可以作证!老爷出了事民妇当场就命人去请了大夫前来查看,那两位大夫都说老爷是因后脑勺受伤、流血过多而死……”

  “那两位大夫可以证明九姨娘撒谎,他们的话可以证明九姨娘就是杀人凶手!”

  岑夫人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有大夫为证,围观的老百姓立刻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开始质疑宋子凌之前说的那些话语、并不时冲她投去怀疑的目光。

  而高堂上的顺天府尹见宋子凌与岑夫人各执一词、也一脸疑惑的蹙起了眉头,眼神不断的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似在判断她们谁在说谎般。

  就在此时,从后堂钻出了一个小厮贴在师爷耳根子旁说了几句话,师爷听完点了点头先让小厮退下,他自个儿则凑到了顺天府尹的耳边悄声耳语了一番,顺天府尹听完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正常……

  虽然顺天府尹的神色只微微变了一瞬间,但他那一小丝怪异神色还是让宋子凌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之后宋子凌的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心里也隐约觉得这顺天府尹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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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了5000多,算是补之前米更的,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