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求绑定 第五十六章 觊觎
作者:杯具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菱花地龙凤八仙花纹窗棂外百花争艳,小桥流水回廊水榭处处秀雅,山石重重叠叠总在转角间一步一景,设计这园林的人独具匠心,可惜居住此地的人无心欣赏。

  陈悠端坐在梳妆台前,双手反复绞这鲤鱼戏荷图手帕,青丝披散落地,由侍女丁香手捧她的青丝,轻柔小心地用桃木篦顺下来,陈悠双目透过窗外大好景色不知落到何方。

  “嘶!”丁香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桃木篦扯下她几根青丝,头皮一扯,将她漫天思绪给拉了回来。丁香惊慌,跪了下来,磕头饶命:“大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姑娘饶命!”

  府里谁都知道陈悠爱她那一头青丝如狂,谁敢动她一根青丝,她绝对会让那人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

  丁香单薄的身子抖如筛子,铺了提花波斯地毯的青石板被她撞击咚咚发响,磕头抬起间,额头红肿一片,隐隐磨破了皮,陈悠只是拨弄额前滑落的碎发,拢到耳边,对丁香的求饶视而不见。

  雕花木门敲了三两下,随后被推开。着草青直领齐胸襦裙,挽双螺髻,髻上簪一朵鲜色紫荆花的侍女一手端洒了玫瑰和桃花花瓣的盛满清水的铜盆,一手推开了门跨进房门,见新派入房的丁香带哭腔不住的磕头求饶,细眉微不可微皱了起来,随即舒展。

  侍女把铜盆搁到梳妆台旁的高脚木架,见陈悠无动于衷,看她飘渺的眼神,心思不在这里,若等陈悠回过神来,丁香大抵不仅去了半条命,或许就连清白也没有了,她也免不掉惩罚,便自作主张一脚向丁香踹过去。

  丁香冷不防地被踹到在地,侍女那一脚极重,丁香捂住肩膀的伤痛不敢多嘴,自从地上爬起跪好。

  “说吧,你这贱蹄子对大姑娘做了什么。”

  “奴婢……不小心扯下了大姑娘的头发,可奴婢不是故意的,紫荆姐帮帮我。”丁香双眼红肿得核桃大小,涕泗横流,紫荆瞧她哭的花脸猫似的,跟梨花带雨,纤纤动人扯不上半分干系,心里狐疑三姨娘把丁香塞进大姑娘房里,四姨娘又派她身边丫鬟提醒她当心丁香是为了什么。

  脸上冷哼一声:“帝都谁人不知大姑娘最是钟爱这一头青丝,捧在手心呵护,如今你竟敢伤了大姑娘的头发。”

  “大姑娘饶命,紫荆姐开恩啊。”丁香又继续磕头。

  紫荆伸出脚,紫荆花绣面的鞋头正好抵住了丁香的额头,“别脏了大姑娘房里的地,二等丫鬟降为三等,罚月银三个月,到管事娘子那领罚你可有意见?”

  陈悠从来不过问丫鬟变动,房里的事都让紫荆包揽。管事娘子素来好财,收敛钱财成了府里下人们之间公开的秘密,下人若有犯错,如果不是老爷夫人直接过问的,到她那领罚,只消破财便可挡灾,紫荆算是救了她一命。

  “是,奴婢谢过大姑娘开恩。”丁香又是磕头,踉跄爬起,捡起地上不慎掉落的桃木篦,紫荆扫了一眼,深知大姑娘性格,知道她对脏了的东西一向是厌恶,又添了一句:“桃木篦带出去扔了。”

  “是。”丁香抹去眼泪,带上桃木篦退出房间。

  紫荆从陈悠的镜奁挑出一把上好的犀角梳,接替了丁香的工作给陈悠梳头,她是陈悠的贴身丫鬟,专门照顾陈悠的起居,梳头自然是得心应手。

  以往陈悠会在梳头的时候给个方向,好让她知道自家大姑娘想梳一个怎样的发髻,紫荆会根据陈悠出行的地方,会见的人,提出几种发髻和服饰让陈悠挑选。今天陈悠实在是安静得过分,连丁香扯下她几根心爱的头发也没动肝火,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是反常。

  “大姑娘,大姑娘。”紫荆轻声换道,陈悠回过神来“怎么了?”

  “大姑娘您今日还没说去哪,不如奴婢给您梳一个高髻?戴上前不久在甄宝阁买下的四蝶银步摇或是银镶琥珀双蝶钗?用银柳珠花篦衬托,簪上雨后鲜艳的牡丹花,配上金线缠枝水红大袖衫,月白疏影罗裙,也应了今日春景,大姑娘意下如何?”紫荆提议道。

  “高髻、牡丹、水红大袖衫倒是俗了,月白疏影颜色素雅却应了那人的喜好,梳个堕马髻罢了。”陈悠目光留在镜奁的铜镜,喃喃自语,铜镜里的自己肤色如雪中红梅,双颊飞红,就是帝都最好的胭脂铺所研制的胭脂涂抹也比不上陈悠天生的扫红脸腮。

  “大姑娘过虑了,大姑娘的肤色足以凌驾这些艳丽饰物,穿上不显得俗反而彰显出大姑娘的高贵。”紫荆真心羡慕,但见陈悠满腹心事,身为贴身丫鬟的紫荆怎么会察觉不出,“大姑娘……可是有中意的郎君?是哪家世子?”

  “若是世家公子或是皇亲国戚,倒也好办。”陈悠幽幽的说道。“只可惜他是道士……”

  “啊,大姑娘您……”紫荆讶然,陈悠说了出来以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回转过身,握住紫荆的手,“紫荆帮我,我要到他身边去,我喜欢他,从第一眼起,我就想把他绑在我身边,寸步都不能离开我,他只能是我的!”

  紫荆沉默,一向沉静优雅的大姑娘对那个男人占有欲竟如此大,和身为左丞的老爷性格如此相像,真不愧是父女!如果是俗家道士,还能还俗,为了大姑娘的幸福,她不得不为她打算,“大姑娘瞧上的是怎样的人,可知他姓甚名谁?”

  陈悠嘴唇微翘,“还记得我们暂住太平郡时正月初一到知味观祈福的事吗?”紫荆点头,“他就是知味观观主拂云。”

  这枚惊雷,紫荆一时半会消化不来,那可是拿了度牒的道人啊,很快她就注意自己失态了。“大姑娘请恕紫荆失仪。”

  “罢了,你是我房里的人,从小就跟着我,只要不在外人面前丢了我的脸,你在我面前失仪也不算多大的事,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一时难以接受,可谁让我喜欢他。”

  陈悠的话让紫荆心里有了计较,也知再劝无益,反而让陈悠厌烦了自己,陈悠向来有主意,满腹心思藏着掖着,她不说谁也摸不出她的心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就表示陈悠已经有了想法,就差付之行动,她只需要的是做而不是劝说。

  思及如此,紫荆任由陈悠握住她的手,“小姐让紫荆怎么做,紫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悠满意地拍拍紫荆的手背,从镜奁里取出一个嵌蓝宝石的银钏套入紫荆手臂上,“作为左丞长女的大丫鬟出门可不能寒酸让人笑话,我也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只消待会在母亲面前多提几句好话,让母亲安心送我去知味观修道祈福。”

  “紫荆明白。”

  ——

  8点15分,杯子抓了一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