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见问，连忙过来，她刚刚进府当差才一天，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按府规改过来，自报家门道：“奴婢四儿给县主，三小姐，七姨太太请安。”

　　阿九急着想问出原因，顾不住谦让问话的顺序，问道：“早上是你和小玉一起去厨房的？”

　　章淑宁虽然是过来主持大局，可她对阿九的死活并不关心，所以也懒得和计较阿九的抢话行为。

　　四儿答道：“是。”

　　阿九问：“你看着是谁给她喂下毒药的？”

　　阿九的问题一下子让四儿变了脸，连忙道：“回三小姐的话，奴婢没看到有人给小玉喝毒药。早上奴婢和她一起去厨房取三小姐的早饭。回来后，小姐不在。小玉说，小姐可能是到七姨太太那里去了，燕窝冷了便不能吃了，所以要奴婢去问一声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阿九与金芷面面相觑，阿九问道：“你来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四儿回话道：“奴婢过来时，三小姐正在七姨太太这里吃饭，奴婢便先回去了。”

　　“然后呢？”阿九问。

　　四儿答道：“奴婢回来便和小玉说，三小姐已经在七姨太太那里吃过饭了。小玉便和奴婢将饭吃了。然后，小玉说要给三小姐做鞋，要奴婢问小翠有什么鞋样子，奴婢便又到澜惠院找小翠。到了这边，小翠在房里伺候七姨太太和三小姐。别的丫环虽然拿了许多样子给奴婢看，可要拿走却得告诉小翠一声，所以奴婢便在这里挑式样，等小翠得空出来告诉她。后来，便听到嚷嚷说，小玉死了，奴婢…”。”四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低了头，再也不敢说了。

　　“你们吃了什么？”阿九问。

　　四儿答道：“回三小姐的话，是三小姐您的早饭。”

　　阿九想，若是饭菜有毒，那两个人都应该有事。难道是四儿走了之后，有人给小玉吃了东西？会是谁呢？她这院除了小玉，就只有四个丫环，四儿在澜惠院，另三个丫环跟着自已也在澜惠院，若没人看见谁到过自已的院子，可怎么查呢？

　　金芷突然问：“有没有什么，是小玉吃了，你没吃的？”

　　四儿想了想，露出为难的神情。

　　阿九见她那个模样，追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快说!”

　　四儿犹豫了一下，道：“饭菜是一起吃的，只是后来，小玉说，燕窝冷了便不能吃了，扔了可惜，她便吃了。”

　　燕窝？阿九一下子怔住，富贵人家的作派，主子的饭菜一向是多得吃不完，剩下的赏给下人吃。若是在饭菜里下毒，难免不会杀错。不光是饭菜，即使主子喝的茶水也有可能被伺侯的丫环喝下。小玉不是傻子，若是有人强迫她喝毒药，她拼了命也要闹起来。曹德安说小玉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淤紫，证明她不是被人按着硬灌下去的。

　　只有燕窝是专门给阿九准备的，若不是临时被小翠叫去哄春哥儿，恐怕死的便是自已了。阿九想着，心里一阵阵后怕。

　　“燕窝？哪来的燕窝？”章淑宁瞪着眼睛问，她竟不知道阿九也享受起燕窝来了。

　　金芷陪笑解释道：“四姐儿，国公说九娘身子太弱了，要大补，所以专门给她立了份定例。我以为国公和你说过了。”

　　既然是自已爹做的决定，章淑宁虽然心里不爽，也不愿意现在便和金芷吵起来。她想了一下，觉得这正是一个对付金芷的好，明知故问道：“燕窝是从哪端来的？”

　　“是从我那边的小厨房端过来的。”金芷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已那边，为撇清关系，她马上吩咐小翠道：“快叫刘婆子过来，不，把小厨房的人都叫过来。”

　　章淑宁原本在家排行第四，听阿九身边服侍的丫环自称四儿，便有些不痛快，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什么时候进的府，怎么连名字也没有改？”

　　四儿答道：“回县主的话，奴婢的叔叔是您那边负责采买水粉的林文远，奴婢前儿才进府，还没有来得及改名字。”

　　“你是林文远的侄女？”章淑宁怔了怔，她没想到自已那边办事的人，会给阿九当差，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只是这丫头目前也没做什么错事，还不便马上把她赶出府去。章淑宁道：“你既然还没有改名，不如就叫...”

　　“小四吧。”

　　阿九慢慢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听到章淑宁要改自已的丫头改名字，脱口说道。

　　章淑宁脸色一变，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阿九反问道：“府里的规矩，除了国公，县主和两位小姐，其它人的丫头都叫小什么。她叫小四哪点不合规矩？”

　　章淑宁被阿九的话顶得心痛，然而阿九的身份现摆在那里，她不能顶嘴。若是说自已排行老四，便不许丫环的名字叫‘小四’，只怕要招阿九笑话了。

　　这会功夫，小翠已将小厨房里做事的人通通都带了过来。众人知道叫自已过来是什么事，这罪若落在头上，身家性命都没有了，所以不等问，一个个叫起了冤枉。

　　容嬷嬷板着脸道：“都不许闹!在主子们面前这样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众人被训得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不敢叫了。

　　曹德安禀道：“回县主的话，小人已彻查过，厨房里没有任何不妥当的东西。”

　　章淑宁冷笑道：“那种东西自然是用完便扔掉，怎么会放在厨房里等人来查。来人，将她们都押下去，家法伺候!没有招供之前，不许停。”

　　“等一下!”阿九叫道，虽然说，燕窝是从小厨房端出来的，可小厨房的人都是金芷的人，她怎么都不信金芷要杀掉自已。

　　阿九道：“打她们有什么用？这案子要从做案的动机开始调查，她们和我无怨无仇，怎么可能想杀我呢。要把这案子查清楚，得从谁最想杀我开始调查。”

　　听阿九这么说，章淑宁的脸色大变，这个家原本最想阿九死的是章淑宁自已，自从定阿九为寿王妃的圣旨下达后，最想阿九死的人便是方思稚了。阿九这么说，说明她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凶手。

　　章淑宁道：“荒唐，这个家怎么可能有人想杀你呢？还是将小厨房的人都拖下去用刑，没有招供之前，不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