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间的原委阿九不打算和小姜细说，小姜看阿九的表情也不追问，她只打量着阿九，问道：“我听说你不是这家的正经小姐，你既然想跑，那有个去处没有？”

　　阿九被小姜的话气得心疼，问道：“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叫我不是这家的正经小姐？”

　　小姜横了阿九一眼，道：“富国公姓章，他的外孙女姓方，你自已说说看，你姓什么？你不过是个油瓶，自从你爹‘娶’了嘉义县主后，就‘借’住在这富国公府里，从来就没有人把你当成这府里正经小姐看待。这些都没有错吧？”

　　阿九被小姜的话噎住，不由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小姜得意地说道：“我听人说的呀，守夜的人一个个干坐着无聊，只好说这些闲话打发时间，我就在边上听着。可以这么和你说，这府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阿九听着心惊，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有多久了？”

　　小姜道：“我是从北边墙的狗洞钻进来的。冬天冷，最近又查得严，所以我每晚进来避避风，到了早上再出去。因为昨天听了她们那番话，我寻思着她们今晚会不会再到这继续商量，所以我就在这等着，没想到把你等来了。哎，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想往哪跑呢？”

　　富国公府的内宅按方位分为四个区，章重毅住在东边，章淑宁住在西边，章重毅的妾们住在南边，府里做粗活的下人和阿九都住在北边。小姜提到的北边院的狗洞，正是阿九想偷跑出府的通道，她从前打扫院子时发现了那个洞，想着可能会用上，便用杂草等物将它盖上，没想到会有人从中偷跑进府。

　　小姜前面那几句话让阿九哭笑不得，这丫头哪是小偷，分明是个热心于八卦的狗仔队。活在这个世界，真是可惜了。

　　小姜随后的问题又让阿九无语了，她哪有什么正经去处，只是手上有了点钱，又仗着自已会点功夫，才想离开这里，自已闯荡一番事业，没想到还没有踏出家门，便吃了个大瘪。阿九问道：“小姜，你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呢，还是有伙伴？”

　　小姜道：“我喜欢一个人单干，出了事，也不用担心被人出卖。”

　　阿九又问：“那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的师父，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呢？”

　　小姜道：“我是跟我爹学的拳脚，我爹就我一个孩子，他死了后，就剩我一个人儿了。”

　　阿九语重心长地问道：“小姜，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一个女孩子终不能一辈子当贼吧？”

　　小姜疑惑地看着阿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做这一行，还能做什么？”

　　阿九没有回答小姜的话，而是加重语气问道：“小姜，你刚才说，药是小翠给小玉，要小玉自已吃下去，这话是不是真的？”

　　小姜横了阿九一眼，站起身不耐烦地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我只说一句话，这富国公府里的人对你也不怎么样，你别叫人来抓我。咱们就此别过吧!”

　　阿九生怕小姜走了，忙伸手来拉她，又是什么都还没看清，便被小姜抓住了手，按在墙上，“你想干什么？还没打够吗？”小姜按着阿九问。

　　“疼!疼!”阿九低声地问起来：“你松开我成不成？我吃你的亏已经够多了，难怪我还会向你出手吗？”

　　小姜听阿九这么说，放开她问道：“你既然不想和我动手，那你伸手做什么？”

　　阿九道：“我怕你走了，所以想拉住你，你怎么不问缘由就胡乱出手呢？”

　　小姜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这个行当，不喜欢被人牵扯住。”

　　阿九揉着胳膊抱怨道：“你这个毛病哪象是贼，更象是个专门捉贼的捕快，未免也太熟练了吧。”

　　小姜傻笑，她不接阿九的话茬，反问道：“你拉我做什么？有事想问我？”

　　被小姜一而再，再而三地制住，阿九不由对府外的世界产生了一种恐惧。一个和自已年岁相仿的女孩可以轻易制住自已，自已这点武功在外面真的可以自保吗？俗话说，无知而无畏，阿九现在知道自已这点功夫在这个世界真的算不上什么，她不禁犹豫了。

　　阿九道：“小姜，你说这府里的事，你全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被封为寿王妃这件事？”

　　小姜道：“知道啊，大家们都在议论，说你大白天勾引男人，不要脸。”

　　阿九也知道自从自已打定那个自毁名节，诬赖欧阳明达的主意后，这种议论必然是少不了的，只是没想到小姜会这么直白没有丝毫隐藏地说出来。阿九干咳一声，道：“小姜，我是这样想的，你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做贼终不是什么好事，不如以后跟着我，给我当保镖怎么样？”

　　“保镖？”小姜翻着眼睛，“我才不干伺候人的事呢，我这样自由自在的挺好。”

　　“谁说要你伺候人了，”阿九道：“我是寿王妃啊，伺候我的丫环多了去了，你跟着我，就等着别人来伺候你吧，哪用得着你来伺候我呢？”

　　“这样？”小姜眨着眼睛想了想，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阿九道：“我现在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象以前那样，每天听听守夜的人说些什么闲话就行了。等我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出门，再假装我们半路遇到，我将你买进府来，你就陪在我身边让人伺候你，好吗？”

　　小姜疑惑地看着阿九：“你不会是以这个理由稳住我，然后找机会抓我的吧？”

　　“哪能呢，你也知道这家人对我怎样，我巴不得你把这家的东西都搬光，怎么会抓你呢？”阿九说。

　　小姜想了想，一付拿不定主意的模样，“这件事，我还要想一想，总觉得你都自身难保，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怎么还能让人伺候我呢？”

　　阿九没好气地说道：“就是因为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所以才需要保镖呀。你说你还要再想想，那你就继续想想吧。我也不需要你额外做什么，你只捡那些有用的闲话告诉我就行。这本身就是你的本行，你以前是好奇，我现在拿钱买你这些消息，行不行？”

　　“这样啊，”小姜点了点头，伸出手来。

　　阿九的手轻轻拍在小姜的手上。

　　“成交!”

　　两人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