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御医 第十九章 聊天
作者:镜熙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孙嬷嬷却不听,依旧手舞足蹈,啊啊的叫唤,一边闹一边指,她上次一病语言中枢也受到了牵连,不能完整的说话。

  青梅大步走近,果然是在谢泽涵门口,急忙问:“怎么了?”

  那边谢泽涵也推门出来,与青梅撞个正着,各自又退了一步。华婶满是不好意思,道:“小姐,都是华婶不好,没看住孙家嫂子。”

  孙嬷嬷见青梅来,便束手束脚不再闹了,使劲的冲青梅比划着,青梅看看屋里,莫名其妙,去看谢泽涵,对方也是丈二的和尚。

  青梅正想斥责孙嬷嬷,也太没规矩了,就见她冲了进去,一会看看桌子底下,一会看看床上,谁也拦不住,疯的青梅都想把她打晕了拖走。

  突听华婶‘呀’的一声,指了指房梁,却是条一丈长的土蛇盘踞在上头,嘶嘶的吐着芯子,警惕的望着众人。大冬天的,这死蛇跑这冬眠来了?

  华婶道:“这西边的房子原是土洼,前月里才盖起来,这长虫怕原是住在这地底下的,一动土它没处去,加上这屋里平时没什么人住,又烧着暖炕,竟跑这里建窝来了。”

  青梅也唬了一跳,忙让华婶去叫醒华叔来弄掉好让贵客歇息。又道:“建窝,莫非……”

  谢泽涵心领神会,两人一同沿着屋梁找,果然……不止一条蛇……一起警惕的望着他们,嘶嘶的直叫。

  青梅脸都绿了,这算怎么说的。只好道:“还是给公子换间屋子,明儿闲了好好收拾收拾屋子,将这些蛇虫鼠蚁驱逐干净。”

  华婶连连答应,青梅又叫好生带孙嬷嬷回去歇息,今儿还多亏她。

  偌大的院子,就仅剩下两人了,青梅满脸愧色道:“真是对不住。”

  谢泽涵笑道:“无妨,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看来敝人已经达到至真境界,与自然融为一体了。”

  青梅笑道:“幸得你这么说,不然我还以为,你就是那蛇精变的,他们一家子是来走亲戚的呢!”说罢两个人一起笑了。

  谢泽涵道:“这也不见得错啊,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样推论起来,咱们所有生灵皆是一个东西演化而来的,论起来,可不是亲戚么?”

  青梅抿唇一笑,当然不能跟他说什么达尔文的‘进化论’,不过细想起来,中华文明真是博大精深,这么早就有这样的见解。

  谢泽涵问:“姑娘怎的还没睡啊?”此刻青梅并未梳头,黑发匹缎般垂在肩后,穿着翻领雪缎刺百蝶的绣褥,别有一番风韵,谢泽涵刚值二十一二,血气方刚,若说完全视而不见,那也不太可能。

  “我有些认床,一时睡不着。”抬眼看着,雪花儿落在他乌黑的发上,立刻就消融了,肩上却积了薄薄一层,道:“左右也得等一会,不如恩人伴我去草亭下坐坐可好?”

  谢泽涵略略想了下,似乎觉得男女大防,多有不便,青梅笑道:“恩人方才说‘族与万物并’,与鸡鸭鹅都是一家子,怎么又跟我生分起来?”

  谢泽涵只好道:“罢,这里也怪冷的,就等那位妈妈回来吧。”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走向西北角上一个草棚,说实话,第一眼看,青梅就觉得她是猪圈改的,两人在一块磨盘石上坐了,这院子因新起,所以空旷干净的很,农家味儿十足,坐在此处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落在地上的雪与天上明月相映成趣,倒像是落了一地的白月光。

  青梅见他只是低头看着一地乱琼碎玉,道:“恩人,此番进京可是为了科举准备?”

  谢泽涵道:“正是,”又轻轻塌下肩去伸手抓了一把雪握紧:“这也是家父的意思。”

  青梅有些理解,问:“难道不是恩人自己的意思么?儒家的弟子,不就是怀揣‘经世济民’的大抱负,在科举中脱颖而出,从而实现自我么?”这段时日陪着思扬温习功课,也略略有些心得。

  谢泽涵道:“我父亲就是元平五年的状元,如今升任吏部右侍郎,读书人到了那个地位,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我在旁边看的清楚,不愿成天在这京城里熬资历,三年一铨,六年一叙的。孔子曰:‘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我只是想正经做点事情罢了。”

  青梅低声道:“这就是对‘天人性命’的困惑吧……”这个人与自己前世的一个同学就很像,当初大家一起要考公务员时,他就没有考,而是选择了企业,问他时,也是说了一样的话,只是想正经做点事情罢了,看来这是古今读书人共同探讨的一个很深邃的问题啊。

  “我听人说,京城官场上有这么一句话:‘一十七八,中举离家;二十七八,金殿戴花;三十七八,等着提拔;四十七八,熬白头发;五十七八,致仕回家。’是么?”

  谢泽涵道:“正是,读书人之中的佼佼者,命运也不过如此。”

  青梅笑道:“你的胃口不免有些太大了,不过也是,你自小家庭环境不一样,其实我是非常不愿和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打交道的,但恩人却给我感觉极为不同,所以,我原来还猜错了。”

  谢泽涵却不解了:“哦,这是为何?在下又有哪里不同了?”

  青梅也学着他抓了一把雪来玩:“不论是富家子弟,还是官家子弟,我都不愿意过多接触,沾的便宜多了,总是要还的。”

  谢泽涵分析道:“你信佛?这样讲究因果循环。”

  青梅道:“不是,历史上哪个不是呢,不是自己的钱,不会进自己口袋里,我倒是看过一幅很好玩的对子,这样写: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所以啊,既然和那些达官贵人在一起并不是要贪图什么,倒不如和平常人一起,相处更融洽。”

  又道:“至于恩人你嘛,很有教养,虽有些年少轻狂,却没有铜臭气,也不酸……呃……又怀侠义之心,很好说话,这样的普通民舍也能住,所以,觉得有些不同吧。”

  谢泽涵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在父亲及第之前,也是庶民一个,居住田园村舍,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挺好。”又道:“只是,姑娘也不必再叫我恩人了吧,区区在下,如何当得住你一直这么叫呢。”

  青梅笑道:“是,谢公子。”又道:“怪不得,有点这样的经历挺好。”又问:“不知恩人有什么大志向呢?”

  谢泽涵抬头望着天际一勾残月,道:“经世济民自然是吾辈毕生追求,如今西北战乱四起,南方草寇丛生,百姓叫苦不迭,只恨我不能统兵前往,荡平贼寇,换一个清平世界。”

  青梅有些被他眸中燃气的热情所感染,道:“既有大志向,尽量往他靠拢就是了。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目标是有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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