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饮 第四十九章 心思
作者:青草戒指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莫仲霖一行人一路向北与押车南行的阌月宫车队汇合后,再转头向祖什山庄方向缓缓行去,终于在八天之后到达祖什山庄。

  莫仲霖安排马车停放、防卫事宜,蝶舞则去了后院。

  苏姆妈见蝶舞到来,自是欣喜不已。蝶舞是苏姆妈胞妹的女儿,原是一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却不想妹夫携家人在赴任路上遇到劫匪,除了蝶舞当初留在祖母身边幸免于难,其余家人皆不幸罹难。

  苏姆妈可怜蝶舞小小年纪便失双亲,虽有叔伯却担心甥女儿无倚仗受委屈,在祖母去逝之后,便求了主子将她带在身边,后来又得上官灏越恩准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女,直到如今。

  蝶舞微微一曲膝,眼泪忍不住“扑簌簌”落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苏姆妈心下一咯噔,挥退了室内的小丫头,将蝶舞拉进内室小声问道:“怎哭得这般厉害?可是宫主他……”

  “姨母!”蝶舞凄声打断了苏姆妈的询问,抽噎着恨声说道:“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狐媚子,迷得宫主晕头转向,是非不分了……”

  正说着,苏姆妈抢上前,一把捂住了蝶舞的嘴,小声斥道:“这是说得什么话?!宫主是主子,哪有做奴才的敢数落主子的不是!宫主宽厚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能如此尊卑不分、失了礼数!”

  她顿了顿又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蝶舞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只略去了讥讽小小可以给楚姑娘敬茶这一段。若是被姨母知道自己这样说,恐怕也是饶不得自己。

  苏姆妈看着蝶舞长大,如何不知她的心事,遂长叹一声道:“姨母早已看出宫主待那小姑娘不同,你若有心,只管与她交好便是。介时她若为你说句好话,你或许也能趁了心思。你倒好,平日里你也是个懂事的,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

  看着哭成泪人儿的甥女,苏姆妈也不忍再苛责,她亲自拧了帕子,递到蝶舞手中说道:“其实这样也好。宫主这几天也会来山庄,莫不如我便替你求个恩典,给你许一个年轻有为的后生,也不失是一桩好事。”

  “不!”蝶舞将帕子丢到一旁,双手拉住苏姆妈的手,泪如雨下哭道:“姨母,我喜欢了宫主十年!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我心里就再容不下其他人。姨母,若让我嫁给别的男人,我宁愿去死!”

  看着苏姆妈犹豫的样子,蝶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扶在苏姆妈膝上哀求道:“姨母,宫主是您自幼看着长大,只要您能替甥女儿求求情,宫主他看在文恭哥哥的份上,也不会拒绝您的。”

  文恭,是上官灏越的奶兄,也是苏姆妈唯一的儿子,曾与上官灏越一起习武。上官灏越当年带着莫仲霖、文恭几人偷溜上山打猎被狼群包围,文恭为了保护上官灏越被狼咬死。上官灏越愧悔万分,对苏姆妈一直视为亲生长辈般,这也是他一直厚待蝶舞的原因。

  提起儿子,苏姆妈眼中忍不住流下眼泪。可苏姆妈却不愿借此向上官灏越提要求,好象有种用自己儿子性命恃功邀赏的感觉。

  蝶舞看着苏姆妈的表情,自然知她在犹豫什么。她垂下眼睛,掩去眼中一抹复杂,将脸埋在苏姆妈膝上,抽泣道:“姨母,蝶舞如今只有姨母可以倚仗,姨母又何尝不是只有蝶舞。若蝶舞能如愿以偿,日后才能更好的孝敬姨母啊。若姨母觉得为难,蝶舞也不强求,不如就留蝶舞在姨母身边,终生服侍孝敬姨母,再不要提为蝶舞许亲之事!”

  苏姆妈知道蝶舞的性子,思虑半晌终是长长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也罢,姨母便舍上这老脸试试看。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宫主的意思。”

  蝶舞大喜过望,抬起脸含着泪感激笑道:“谢姨母!舞儿就知道,姨母对舞儿最好了。”只要有苏姆妈为自己求情,这件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边莫仲霖安排人分组巡夜之后便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从怀中掏出珍藏的帕子,仿佛又看到小小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心里又酸又涩,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大力敲响,属下杜枫急促的声音随之响起:“堂主,有情况!”

  莫仲霖一听,匆匆将帕子往怀里一塞,一跃而起跳下床,几步便走到了门口。

  等打开门,杜枫进门禀道:“堂主,据报有几十个高手正向祖什山庄方向赶来,应该是冲我们这批货而来。”

  莫仲霖眼神一厉,接着吩咐道:“再探、示警、防卫!另:火速派人从地道回谷禀报宫主。走,带本座去看看!”

  有人应是迅速离开。莫仲霖大步流星跟在杜枫身后,向存放货物的场地走去。

  今夜月色不明,只能影影绰绰看见一辆辆马车载着满满的货物,如一只只庞然大物静卧于地。马车之间是来来往往的人影,忙而有序、快而不噪。不多时,人影如魅,渐渐消失,整个山庄再次沉入一片死寂。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轻微的衣袂声,一条条黑影如深夜幽灵悄然落入山庄,又迅速散了开来。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潜入祖什山庄的黑衣人中有人喊道:“不好,他们有防备。”

  接着,一只火油箭“啾”的一声划空而过,落到一处茅草屋上,熊熊大火顿时冲天而起,将整个山庄照得亮如白昼!

  隐于暗处的阌月宫众人只好纷纷现身,与来侵的敌人战在一起。只是,敌人似乎并不简单,人人都是绝对一顶一的高手,阌月宫众人渐渐不支,死伤越来越多。

  莫仲霖也在与人激战中,他挽个剑花耍了个花招,一剑挑下来人面巾,笑道:“兄台既然来了,还蒙着块尿布作甚,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借着火光,莫仲霖看清来人之后,眼睛微微一眯,讥讽道:“我道是谁行事这么鬼鬼祟祟,原来竟是雪鹰门的人。怎么,倒金钟今儿没来吗?若来了,爷爷给他削削脸,让他好歹也能见见人。”

  莫仲霖话音刚落,顿觉后背一阵发麻,只来得及就地一滚,一个瘦小的身影便如夜枭般一闪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