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饮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大的手笔(修)
作者:青草戒指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南宫越面露讥讽之色,定定看了楚雄飞半晌,在楚雄飞双手快要抖得支撑不住的时候,缓缓取走了他手中的那枚虎符。

  虎符,也是兵符,铜质,为虎作走形,虎身上面有错金铭文,背后有凹槽。

  南宫越仔细看着手中的兵符,小巧的兵符甚至没有半个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却可以调动月国五十万兵马。

  楚怀英,真是好大的手笔!

  南宫越讥诮一笑,将手中兵符又递还给楚雄飞,淡淡说道:“想必是玉儿看错了,此非越之物,越,也从未见过。听闻楚将军一向治下严谨,却也难防人心思变、欲壑难填。既然那叛贼已然伏法,这东西恐是失主心头至爱,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楚雄飞脸一红,忙恭声应是,却仍面带犹豫之色立在堂下。

  南宫越缓缓问道:“楚公子可还有其他事?”

  “这,家父听闻殿下带家眷回京,特备下一份薄礼,还望殿下笑纳。”楚雄飞万般艰涩地说完,惴惴不安地站着,脸上渐渐开始有汗水流了下来。

  南宫越点点头,笑道:“多谢楚将军盛情,那越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待越朝觐之后,再携小小前往贵府拜谢楚将军。”

  楚雄飞心下大大松了口气,连忙笑道:“殿下太客气了,只要夫人不嫌弃便好。”他轻轻拍手,楚府仆从便抬进来两口大箱子,放在了厅堂中央。

  两人再次客套了一番,楚雄飞才告辞离去。

  南宫越看着楚雄飞似是轻松了许多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轻嗤一声道:“好一个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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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宫越回到耒阳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暮晚,南宫旸带着浩大的使君队伍,终于也回到了京城,留在商馆等待第二天天一亮入宫交旨。

  亥时正,喝得有些多的南宫旸歪歪斜斜地回到自己的居处,门口太监谄笑着迎上来唤道:“殿下,您回来了。”

  “嗯!”南宫旸轻轻推开太监的手,指了指身后道:“去,给本王把倚红楼的寻芳带到这儿来。”

  太监面露为难之色道:“这……”

  南宫旸眼睛一瞪:“嗯?!”

  太监弯了弯腰,眼睛贼溜溜左右一打量对南宫旸俯耳低语道:“爷,有客到!”

  南宫旸疑惑地看了看太监,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脚步踉跄进了门。

  昏暗的烛光下,南宫越端坐首位,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头也不抬问道:“怎么,看到本座,很吃惊?”

  南宫旸心里一阵腻歪,冲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等小太监躬身退出又体贴地关紧房门才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本座?哼!”

  他嗤笑一声长腔慢调说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既然早就到了耒阳,为何不入宫,来本王这里做什么?难道怕本王在宫门口设下陷井,害你性命不成?”

  南宫旸一撩衣襟在面宫越对面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话说你还真是命好,灵魅居然会落到你的手中。你说,如果父皇得知的话,他会做何感想?”

  南宫越毫不在意挑唇一笑道:“或许父皇更感兴趣的是:你为何要与玄国皇帝合谋,诛杀月国质子。”

  南宫旸神色一变,一甩袍袖怒声喝道:“哼,信口雌黄、无中生有!”

  南宫越淡然一笑,施施然起身,轻轻弹了弹袍袖道:“天色已晚,明日一早还要上朝,十四弟早些歇息。”说罢,头也不回出了门,大摇大摆离开商馆。

  南宫旸脸色铁青,端着茶盏的手不断地颤抖着,终于忍耐不住用力甩了出去。茶盏内的茶水却扬起一道弧线,落在他的衣领上,南宫旸顿时火冒三丈,抡起炕桌便砸到了地上。

  第二天寅时正,天边初初露出鱼肚白,皇宫高大的门楼在灰扑扑的晨曦里如一只巨大的卧兽,忠心耿耿地守卫着身后的重重宫阙。

  南宫越一身簇新朝服,神态自若地站在诸位大臣之间,对众人好奇的打量视若无睹,耳尖地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这便是那九殿下?”

  “应该是了,果真仪表非凡,风神俊朗。”

  “不是说他性格怯懦,软弱无能吗?怎么看起来倒气宇轩昂,很是有些男儿气概。”

  有人凑到了一起,用更小的声音议论道:“听说玄国阌月宫宫主上官灏越,似是……”声音渐渐消失,一阵抽气声却随之响起。

  南宫越感觉更多的目光向自己看了过来,他微微挑唇,扫了那些好奇的人一眼,立刻有人脚下一软,连连后退几步,接着又因为自己的失态尴尬不已,连忙轻咳着掩了过去。

  钟鼓声响,宫门大开,文武群臣列队而入,朝会开始。

  南宫越虽是皇子,未经圣旨许可也不能随意上朝,他眯着眼睛,看着天边朝霞渐升到日出东方,再到烈日当空,却仍然没有接到皇上宣他上殿的旨意。

  御道两旁的禁卫军已经换过一次岗,皆好奇而又同情地看着他。南宫越两腿微分,一动不动如利剑般笔直站立,似乎一尊庄严殊胜的佛像一般淡然而平静,既没有因为天气的炎热而狼狈不堪,也没有因为被忽略而烦躁不安。

  终于在往日朝会结束的时间到来之时,一声声唱喏穿过层层宫阙接替而起,在空旷的皇宫上空回荡:

  “皇上有旨:宣,九皇子南宫越觐见!”

  “宣,九皇子南宫越觐见!”

  ……

  如雕像般的人微微一动,从容转身,脚步不急不缓沿着汉白玉石飞龙浮雕左侧石阶,向着深深宫阙走去。

  进殿、跪拜、行礼、山呼万岁。良久南宫越方听到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自上首传来:“平身!”

  “谢父皇!”南宫越深深叩头,借着起身抬头看了端坐龙椅上的男子一眼:一身冕服,头带冕冠,冕旒挡住了他的长相和表情。

  月国皇帝南宫礼用平静的语气发表了一番讲话:无非就是这么多年让南宫越受了委屈、吃了苦头之类的慰词。接着又示意身旁的大太监宣读了圣旨,册封南宫越为敏王,又赐了府邸、食邑、仆从、护卫和金银财帛。

  南宫越再次行了大礼。谢恩毕,南宫越眼圈微红地看着南宫礼,满眼皆是孺慕之色,直到身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方才似回神般低下头去,脸却渐渐红了起来。

  南宫礼看着殿下那张肖似凤妃的脸,又看到南宫越眼中深深的依恋和孺慕,亦有些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南宫旸的冷哼声传来,南宫礼极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和颜悦色对南宫越道:“越儿多年未归,你母妃亦甚是想念。退朝之后,你便跟朕一同回后\宫看望你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