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是这样的，我们昨天晚上回去又看了一遍关于你的选秀时候的视频，决定再给你一次面试的机会，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不知道方不方便来一趟我们公司。”对方是个好听的男声。

　　“有的，时间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我还需要准备什么？”蓝陌几乎要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要像昨天一样就可以了，可能会在面试的过程中再问你几个问题。”电话那头负责人耐心地说。

　　“好的，我会准时到达的。”蓝陌仔细地记下了时间和地点就结束了通话。

　　心情雀跃不已，刚刚被吵醒的不悦一扫而光。

　　起床吃了个饭，再练几遍舞，收拾收拾自己，一上午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蓝陌出门了。

　　一路上心都还在狂跳。

　　本来本来昨天没有被当场留下，就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都已经做好了下次再战的准备，结果早上又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到现在自己还是飘飘忽忽的。

　　直到走到公司楼下，看到“Diamond娱乐有限公司”这几个工工整整的大字的时候，蓝陌才有了实感。

　　走进公司后，跟前台小姐询问过后马上就有个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漂亮姐姐下来，带着蓝陌上了楼。

　　蓝陌一边上楼，一边四处偷瞄着，因为她这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回啊。

　　在B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公司居然还在黄金地段有着自己独立的一栋楼。这栋楼里从上往下分布着各种各样的练习室，而进入这个公司却又没有成为艺人的人，一般就在这些练习室里面练习，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练习生。

　　引路的漂亮姐姐噔噔噔的高跟鞋声终于在三层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蓝陌说：“你先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马上会有人过来带你去面试。”

　　蓝陌点了点头，笑容甜甜。

　　一想到自己被丢在这走廊里傻等，蓝陌就觉得有点尴尬。

　　来往的人一律脚步匆匆，谁也不曾注意到蓝陌正冲着他们微笑着打招呼。

　　蓝陌脸都快笑僵了。心里无奈道：谁让自己是新人呢？

　　哦不，准确地说，连新人都算不上。

　　隔壁房间的音乐声很大，已经吸引了蓝陌很久了。

　　想来自己一时半会也等不到人来，蓝陌就偷偷凑到那个房间的后门上，透过门上面的小窗户往里看。

　　好大一个舞蹈房。蓝陌心里暗叹。

　　里面有几个男生正在挥汗如雨地跳着舞，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可谁也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念头，只是不停地旋转，跳跃……

　　音乐不停，舞蹈不止。

　　“哇噻，这简直是帅哥聚集地好吗？随便拉出去一个都能秒杀一条街了。”蓝陌自言自语道。

　　看着帅哥们在这宽敞明亮的练习室里不知停歇地练着舞，又想起自己偶尔极度无聊的时候才在昏暗窄小的宿舍里扭两下子，蓝陌不禁羞红了脸。

　　这也差太多了吧！这简直就是不能比好吗？

　　但一想到自己要是也能进到这个公司，不也就能在这样的练习室里面练习了吗？一想到还有自己喜欢的大镜子，蓝陌就更加激动地不能自已。

　　沉浸在幻想中还没有多久的蓝陌很快就被一个好听的男声拉回了现实。

　　这是有人要带她去面试的房间了。

　　“你是蓝陌吗？”

　　闻声，蓝陌抬起头，发现一个面容干净的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

　　她赶忙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蓝陌。你是不是昨天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蓝陌听得出他的声音，没办法，天生就对声音非常敏感，听声识人这种技能对蓝陌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轻轻地点了个头，算作是回答了蓝陌的问题，又笑笑说：“现在你该关心关心你的面试问题了，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纠结我是谁，而是让领导们等着吗？”

　　蓝陌使劲地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就太严重了。

　　等一下，领导？

　　蓝陌还没得及把问题问出口，就已经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而给她领路的那个男同志把她送到房间后就转身出去了。

　　她迅速地扫描了一下坐在评委位置上的几个人，除了一个是昨天见过的，剩下的几个全都面生，更重要的是，看起来真的很严肃哎。

　　“领导。”蓝陌迅速地想到刚才那个人提到过这两个字，“不会面前坐着的几个就是公司的高层吧？”

　　“开始你的表演吧。”蓝陌的胡思乱想被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正是昨天选秀时的那个评委。

　　“这么直接而又简单粗暴？”蓝陌腹诽。

　　稍事停顿，蓝陌又把昨天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可几位评委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要镇定，要镇定，蓝陌自我催眠着。

　　“做个自我介绍吧。”坐在正中央的中年男人开口打破了这让蓝陌紧张不已的沉寂。

　　清了清嗓子，清脆的声音传播出来：“我叫蓝陌，今年十八岁，目前是R大大一的学生。”

　　“哦？考上R大也不容易，将来毕业一定也能找到一份安逸的工作，那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选秀？要知道做艺人是很辛苦的，可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的。”

　　“作为R大毕业生，工作有保障是不错，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太普通而又索然无味了，丢在茫茫人海里谁也不能发现我的存在。我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我想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蓝陌认真地说。

　　“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可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实力太差了。”评委的话很直接。

　　“我知道。”蓝陌承认。

　　“既然你知道你的实力不怎么样，那你为何还来碰运气，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对我们公司人力物力资源的浪费吗？”评委又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首先，如果说这是一种对资源的浪费，那么来参加选秀的一大半人都可以不用来了。其次我不认为我是来碰运气的，虽然选秀过程平均大概只有两分钟，可为了在这短短两分钟之内把我的全部展现到极致，我私底下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目前我的实力是不怎么样这一点我承认，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实力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选秀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寻找成品，而是为了要发掘有潜力的新人不是吗？我想我身上应该有值得你们斟酌的点，要不然我不会有站在这里的机会。”蓝陌声音洪亮，表情不卑不亢。

　　“你话说的不错，昨天新人开发组的组长跟我说关于你的去留他们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同意你留下的是因为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同意淘汰你的是因为你的基本功实在是不怎么样，即使留下了也只能做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由于分歧过大导致大家难以决策，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加试。今天一看，果然如他们所言。不过我决定了，你可以进入我们公司了。在座的各位没有意见吧？”说话的依旧是那个坐在正中央的中年男人。

　　“我没有意见，依我看，这个蓝陌将来会有很多种可能性，前提是要努力练习。”旁边的评委接话道。

　　剩下的几位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你明天就带上你的父母一起来公司吧，我们谈一下合约的问题。希望你进了公司之后要勤加练习，没有实力的明星在娱乐圈是没有竞争力的，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这还没进公司呢，就叮嘱上了。

　　“明天？明天恐怕不行，我父母还在外地，来B市还要一段时间。”蓝陌还没有跟蓝爸蓝妈提过这个话题呢。

　　“那就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吧。”

　　怀着说不上来的怪异心情走出了公司，蓝陌觉得这一切更没有实感了。

　　局势变化得太快，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给叶紫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情况之后，蓝陌立马买了回Y市的火车票，毕竟这种大事，还是面对面地谈比较好。

　　“不行，别的事情都好说，就这件事我不能同意。”还没从被录用了的喜悦中走出来的蓝陌一回家就被蓝妈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兰瑞，别那么冲动，听听陌陌怎么解释。”贺兰瑞是蓝妈的名字。

　　“蓝正威，你以前一直宠着她惯着她我都不说什么，如今她要去蹚娱乐圈那浑水你也不拦着，你也不是不知道娱乐圈有多乱，那些明星一天天闹出来的丑闻还少吗？你也想陌陌变成那个样子吗？”贺兰瑞语气激动，几乎有些口不择言了。

　　“我不管，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不尝试过后我是不会放弃的。”蓝陌也是个拧脾气。

　　“你，你这是要气死你妈啊？”贺兰瑞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蓝正威冲上前一把抱起自己的妻子：“快，快去医院。”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蓝爸也没有责备自己的宝贝女儿。

　　“好……”蓝陌的嗓音有些发颤。

　　她慌了，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她不是故意的，她本来只是想好好地和蓝爸蓝妈沟通的。

　　她趴在床边看着躺在医院病床上打着点滴的贺瑞兰，眼泪不禁模糊了双眼。

　　“妈，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我太生气了，才说那些气你的话的，是我太冲动了。”

　　“妈，我怎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呢？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

　　“妈，对不起，我只是太想站在舞台上了。我绝不是一时兴起，我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因为我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儿，要听你们的话，要好好读书。可是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想自己来决定自己的人生。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一点都不喜欢，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蓝陌的泪水流的越发肆虐了。

　　“乖女儿。”一只手温柔地覆上了蓝陌的脑袋。

　　原本昏迷着的贺瑞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因为低血糖，加上又急火攻心，所以才昏倒，输了液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是妈不好。”

　　“妈你都听到了？”蓝陌讶异地问，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去。

　　“嗯，妈一早就醒了，妈同意了，你去吧，想必你爸也不会反对的。”贺瑞兰小心地帮蓝陌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站在一旁的蓝正威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谢谢妈。”蓝陌又惊又喜。

　　“只是要答应妈一件事。”贺瑞兰说。

　　“什么事？”蓝陌迟疑了。

　　“要保护好自己，要是受欺负了，就回来。”贺瑞兰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