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香酒楼的雅间内,陈平开面对着满桌的佳肴,心中忐忑不安。
“李侍中,不知你给我引见的是何人?”陈平开小心翼翼地问道。
“待会人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李德林悠然道。
“哦!”李德林如此说了,陈平开便不再言语了。毕竟李德林是陛下眼中的红人,自己得罪不起。
陈平开心中暗暗不平,算起来自己曾经服侍过两代陛下,也算是陛下身边的人,本应该比李德林更受陛下的宠爱。可事实上,陛下似乎对自己并不在意,至今自己还只是个起居舍人!
“笃笃!”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李德林起身道:“来了!”
尔后上前开门,陈平开也站起身来,他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自命清高的李德林亲自起身相迎。
门开了,一个女子映入眼帘,是一个很难看的女子。
“灵儿姑娘!请进!”李德林的声音中充满着欢快。
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若灵。
“人来了吗?”张若灵向李德林问道。
“来了!”李德林答道。
其实,张若灵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桌前的陈平开,她只是故意这么问的。
“灵儿姑娘,请上座!”李德林拱手相让道。
张若灵也不客气,在上首坐好,对着陈平开问道:“你便是陛下身边的起居舍人陈平开?”
陈平开不知眼前之人是何方神圣,但见李德林对她颇为恭敬,也不敢怠慢,赶忙抱拳答道:“在下正是陈平开。”
张若灵盯着他道:“陈平开,今年三十三岁,十九岁便进宫了。先帝做长广王时你便跟在他的身边,二十三岁那年,你便被封为起居舍人。到了二十九岁时,你便跟了现在的陛下,当时陛下还只是太子。后来,陛下登基后,你还是起居舍人。也就是说,你跟了两代君王,整整做了十年的起居舍人。我说的可对?”
陈平开霍地起身道:“你是何人?为何对在下知晓的如此清楚?”
“你先坐下,稍安勿躁!”张若灵对他摆摆手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为何对你知晓的如此清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做一笔大交易!”
“大交易?”陈平开有些不解。
“我帮你达成你最大的心愿,而你帮我做事!”
“那你说说,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有一天位极人臣,将所有瞧不起你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
“胡说八道!”陈平开不屑道。
“胡说八道?当年先帝身边有四名起居舍人,分别是你、邹孝裕、陆仁惠与娄定远。后来,邹孝裕做了尚书左丞,陆仁惠做了中书郎中,娄定远更是做了御林将军。有一次,他们三人一起喝酒,无意中说起你,对你嘲讽不已。此事传入你的耳中之后,你愤然说了这句话。”
陈平开惊愕地连嘴都合不拢了,张若灵所说的确有其事,只是他想不明白,这话他是在自己家中所说,张若灵是如何知道的。
张若灵接着说道:“你原先有个娘子,被赵郡王高渝的管家看中,因高渝是陛下的叔父,曾经有过拥立之功,最后你被迫休了娘子,然后被那管家纳了妾,你又一次说了这句话。”
陈平开不言语了,这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今日却被张若灵揭了伤疤。这话他记得,是娘子与高府管家成亲那日晚上,他独自去酒肆饮酒,在醉倒之前吼出来的。
“上个月,陆令暄的儿子穆提波要见陛下,因陛下已经就寝,你刚劝了他一句,便被穆提波狠狠掴了一个耳光之后,你第三次说了这句话。”
陈平开叹了口气,张若灵所说一点不差,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是轻声嘀咕了这么一句,而且周围没有一个人,这不是活见鬼了么?
张若灵笑了笑道:“若只说过一次,或许只是偶尔发泄发泄,可三番五次去说,那必然心中所想,我说的可对?”
陈平开强硬道:“就算你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
“我凭什么信你?”陈平开疑惑道。
张若灵并不答话,只是扭头向李德林问道:“若是你,你会不会信我?”
李德林毫不犹豫道:“我肯定信你!”
张若灵对陈平开笑道:“信不信由你,要知道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可以通过李侍中告诉我。”
说罢,张若灵起身便要离开。
“这位姑娘,请留步!”好半晌没有说话的陈平开突然道。
“你想明白了?”张若灵有些意外道。
“我能到达什么位置?”陈平开问道。
“大丞相!”
“多长时间?”陈平开又问道。
“三年之内?”
“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切都听我的!”
陈平开思忖了好一会,终于咬咬牙道:“好,我们成交!”
顿了顿,陈平开又问道:“你就不怕我当了大宰相后翻脸不认人?”
张若灵笑了笑:“我既然能让你位极人臣,当然也能让你变得一无所有,包括你的这条命。你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傻事的!”
……
陈平开离开后,李德林不满道:“灵儿姑娘,你明知道这个陈平开是个小人,为什么还要帮他?”
张若灵不以为然道:“祖珽、和士开这些人哪个不是小人,我还不是帮了他们?”
“这么说,你只是把我们当作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了?你处心积虑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德林怒目道。
张若灵盯着李德林坦然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把和士开、祖珽、陈平开这些人当作棋子!不过,这里面可不包括你,你与他们不同,你没有他们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他们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外事方法,所以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至于我是什么人,我究竟要做什么,现在还不到时候,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若信我,我感谢你,你若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听张若灵这么一说,李德林一滞,只好叹了口气:“我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