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陈年往事

　　君渊和君澜说的都是场面话，君风在一边把玩着茶杯，好像那茶杯突然变得非常有趣一样。

　　他对君渊和君澜之间的时候并不是非常了解，对君澜冷淡也不是因为君渊。实在是他对这个二哥没有话说，小的时候几乎天天见，他们年龄又差不多，他也曾经试图接近君澜，和他好好相处。

　　可惜，是君澜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总是一个人呆着，看书习字什么的，不跟别的兄弟接近。

　　君风这人比较直接，你不和我玩，我就不和你玩，而君渊和君莫小时候都是能闹的孩子，君风自然和他们走的比较近了。

　　长大后，君澜那个性一点都没有怪，甚至变本加厉了，君风没多久就到了边关，和这个二哥更加没有话题了。说起来，他觉得论关系的话，他和君澜还不如和烈红亲近呢！

　　烈红在一边干巴巴的站着，继续和君渊在桌案底下玩手指。不过烈红玩的不是很专心，听着君渊和君澜之间没有什么兄弟情的对话，她越发觉得奇怪。

　　她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是什么样的问题能让宽容大度的君渊，对自己的异母弟弟这般冷漠呢？

　　记得两人订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个时候君渊没有对她说什么，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太子殿下根本是不很在意。可是任烈红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事的样子，平时跟谁都嘻嘻哈哈的君渊，唯有对君澜是这个样子。

　　越想烈红越是好奇君渊心里藏着的原因，找个时间要问问。

　　听着两人的谈话。烈红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来的人不是君莫，而是君澜了。静王说，楚王殿下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发来到边关。不想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连床都起不来了。

　　君倾陛下一合计，楚王不能出门了。就只好让君澜来了。总不能让体弱多病的五皇子来吧！那位说不定走到半道上就发病一命呜呼了。

　　所以原本要来跟兄弟团聚的楚王君莫就悲剧的在帝都养病了。

　　期间烈红和君渊转战多处，就没有及时接到消息。才被君澜的出现，弄了个措手不及的。

　　总算是把场面话都说完了，君渊以长途劳累为名。把君澜赶走了。君风去给他安排住处了，主帅营帐里又剩下了君渊和烈红两人。

　　伸手戳了戳君渊的手臂，烈红歪着头。问道：

　　“你和君澜，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每次看你和君澜相处，就觉得你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君渊挑唇笑了笑，对君澜，他除了冷笑之外，就没有多余的神情了。原因是什么，君澜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来，他不敢妄动，就是因为君渊知道他的真面目。虽然没有惊动君倾，但是帝王保不准比君渊知道的更多。

　　原本这事他也没有打算瞒着烈红。她迟早都要知道的。今天正好的机会，告诉她也无妨。

　　“恩怨？呵呵，还真是恩怨。我七岁那年，有一次在御花园玩耍，当时兄弟几个都在，平时我身边的暗卫也不少，从来没有想过要提防什么。那天莲花开的很美，我在水池边想要摘朵来玩。

　　谁知在我快要够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不谙水性，差点淹死在池水里。要不是暗卫反应及时，你可就遇不到你相公我了。”

　　烈红一皱眉，君渊说的事情看只字未提君澜，但是烈红感觉，这个推君渊下水的人，就是君澜。

　　“是……是君澜做的？为什么？为了太子的宝座？”

　　君渊将烈红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抱紧，然后继续说道：

　　“是他，当时他的解释是不小心绊到了，才推了我一下。我也曾经觉得这是事实。不过，后来父皇给我看了暗卫们的报告，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想让我死！”

　　烈红眉头打结，看着君渊的神色变得有些杀意了。她猜到了是君澜做的，为的当然是那太子之位了。可是当真听到君渊说，君澜想要他的命时，烈红还是不能淡然处之。

　　她不敢想，如果在七岁那年，君渊在御花园那个莲花池淹死，那么四年多前的月照街头，她就会一人孤立到不支倒地，被那群小孩当成怪物来殴打……

　　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烈红，不会有幸福的烈红，坐在他的怀中，感受他的疼爱和温暖。想想，后怕……

　　烈红伸手将君渊抱紧，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头，好像是抱住了七岁那年的他，想要让他被池水冻得冰冷的身体，恢复该有的体温。

　　“别说了，我会怕。”烈红的好奇心全部消失了，只是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让她觉得全身发冷了。

　　亲生兄弟，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也是亲人吧！竟然有人做出杀害自己的亲哥哥的事情，这对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她来说，实在是罪大恶极。

　　君渊拥着烈红，轻轻的笑了起来，说道：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还是一次说完的好。毕竟，不单单是这样而已。

　　暗卫在之后调查过，父皇也派人开始监视君澜和他的母妃，知道那一推并非无意，是因为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他和他母妃提及这件事情。

　　原来他母妃一直告诉君澜，只有我死了，他才能用有一切，父皇的宠爱，臣子的爱戴，百姓的拥护。君澜从小就被他母妃教导，要做个有心计，会把握机会，懂得失不再来的人。所以，他觉得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除掉我这个绊脚石。

　　看着暗卫的报告，每字每句都让我心寒。原来君澜不愿意接触兄弟们，不是因为他天性使然，而是他母妃告诉他，他是定的帝王。月风帝国应该被他君临天下。

　　所以，他觉得和我们建立关系是无用的，我们早晚是他皇位下的枯骨，垫高他的帝位。父皇看到这里的时候问我，你觉得，这样的兄弟如何。

　　我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曾经以为。我可以和每个兄弟都和睦相处，他们会爱戴我这个皇兄，会辅助我登上帝位，会帮助我稳定天下。我那时真是太天真了。

　　君澜的母妃并不得宠。后宫上下都知道，经过那次之后，君澜更被父皇冷落。他母妃也是一样，成了住在自己宫殿里的冷宫妃。因此，他更加记恨我。觉得是我破坏他的前途。所以，像那种小动作并没有停止。直到我遇见你之前，还是一样的。

　　不过之后我经常不在宫里，他下手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在之后你来了，一直在保护我，他更加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身上可能要多加很多伤痕了。”

　　君渊叹了口气，将已经在自己肩膀哽咽的烈红抱紧。这几年真的多亏了烈红的存在。他不在皇宫里，不然就凭君澜那般作为，他可能不会再忍耐。

　　他一直都抓不到君澜的却是证据，不动手除了这个祸害也是因为这一点。就算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他是太子也不好指证君澜。

　　“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为了成为帝王，而对自己的亲生兄弟狠下毒手。我……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多想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一家人能够和和美美的生活，就算是最平凡的简单日子，我也会觉得那很幸福！君渊，是不是生在帝王家，都是这样的呢？”

　　烈红想起了君渊母后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帝王之家，看似高高在上，权倾天下，实际上最复杂的家庭也是帝王之家。

　　原本烈红并不明白，宫廷之间的倾轧似乎离她很远，她一点都不关心。

　　可她错了，危机一直都在她身边，虽然她的强大似乎将危机化解了，其实包藏祸心的人还是一直存在。蛰伏于黑暗的角落，他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关键时刻，突然出手。就算不能杀死猎物，也要将他狠狠的伤害。

　　“傻丫头，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知道家人的可贵。

　　更何况，大位之争一向都是腥风血雨的。父皇早有先见之明，册立了太子之后，对自己子嗣的管理趋于松散，专心培养我一个人。而三弟和四弟都有自己嗜好，父皇就让他们马放南山，自己钻研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只有君澜，他一直都看着父皇的宝座，一直都希望我能让开……”

　　低头看着烈红哭得红彤彤的小脸，君渊笑着在她脸颊轻吻，带着笑意说道：

　　“好啦，你相公我福大命大，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怎么会出事呢？不过你也要有些心理准备，也许，这样的事情，你将来也会遇到的。也许你会害怕，会不能面对，但是我话说在前头，你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啊！”

　　烈红点头，抬手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她会勇敢，会和他一起面对将来的一切。就算看到她不能承受的东西，她也会让自己去接受。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未来，既然选了，就要自己去面对。

　　“傻丫头，晚上例行公事，要给君澜接风。我跟你说他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报仇，只是你应该知道我的事而已。所以，你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如果你表现出来的话，他会觉得你成为了危险。明白我的意思吗？”

　　烈红点头，赖在君渊的怀里不肯出来，脸一直在他的衣服上蹭来蹭去的，直到把自己的眼泪鼻涕都蹭干净了，她才笑着抬头。

　　君渊看着被烈红蹭得脏兮兮的衣服，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宠溺的捏了捏烈红的鼻子。

　　两人的笑声隐隐传出，隔了很远的营帐里，君澜抬头，似乎有所感应一般。

　　如果……如果踢开那人，得到的不单单的皇位，还有那笑颜如花的女孩，他是不是会更加积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