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秘闻录 51第五十一章
作者:长安十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黎素从正殿出来之时,低头一看,昔日的月亮又大又圆,温顺清辉洒了一地,引着他不断前行。

  他已向凌九重请命,宋上者办不到的事,他可以办到,若一年内他找不到白望川的骨灰,便与属下一同领罪。若找到了,之前武林大会败北,与雁荡山得胜两件事,都可一笔取消。

  黎素全无把握,十多年前,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许多线索都断了,如何去寻。白家被宋上者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更是无从查起。但是黎素别无选择,他只要答应上去,才能暂时保得阿西性命。

  转眼走到日月峰,崇山峻岭最高处,果见阿东,他被绑在山峰开阔处的大平台上,两边树下各站了人,像是刚施完刑的样子。

  傍晚刚下了一场雷雨,深夜或许还有,凌九重原是要罚阿东在此受戒三天三夜,受尽风吹雨打,电闪雷鸣,但是黎素一番话,他还是改变了主意。

  黎素站在山道上,仰头望了半晌,运足内力,借着岩壁飞身一跃,转眼便到了山顶平台。

  “黎左使,宫主有命,阿东乃待罪之身,需在此处受刑三天,请回罢。”

  黎素并不说话,只一步步走近。阿东本来闭着眼,听到左右二人的话,惊觉黎从来了,忽一睁眼,想启齿说话,却又不知要说甚么。

  “你们施了鞭刑?”阿东身上衣裳不整,血痕遍及,黎素扯了他胸前衣襟,阿东身上几处遍体鳞伤,竟还神色如常对他浅笑。

  那二人只道奉了宫主之命,实则黎素向来做事张狂,许多人早看他碍眼,如今阿东落在他们手里,还不乘人之危。

  “这是赦免令。”

  施刑的二人愣了愣,不明白宫主为何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黎素紧接着又道:

  “你二人狐假虎威,宫主另有义务给阿东,你们却伤他至此,我代宫主给你二人一点经验,也不为过。”说罢,拾了地上的鞭子,直直便抽过去。

  那二人眼见黎素手里拿了令牌,心里一阵怒骂,这公狐狸**儿,定是浪到了宫主床上,才换来的赦免令,好救他的小情儿。但是见令牌如见宫主,敢怒不敢言,只得让黎素狠狠收拾了一顿,直打得眼冒金星,头皮发麻,快跌下山崖去,不得不哭着喊着求饶:

  “黎左使,我们兄弟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咱兄弟俩也是奉命行事。”

  黎素以牙还牙,抽得二人鼻青脸肿,忽地把鞭子一扔,喘一口吻,拿了钥匙,解开阿东的手链脚铐,踢了踢那兄弟二人:

  “你二人狗仗人势已久,从来见机行事,我看你们对宋上者,倒是非常热心,皆因宫主对他喜爱有加。我黎素一早失了势,不过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动用私刑!”

  二人连连点头称是,不敢说一个不字。黎素也不想在此久留,便上前扶了阿东,轻声问他:

  “还疼么?”

  阿东只是摇头,黎素将狐皮大氅脱了,裹在阿东身上,又抬了他一只手,搭在本人肩上,扶着他的腰,渐渐走回去了。

  那二人啐了一口,等人走远了,才骂起来:

  “浪货儿小公狗,竟忍不住回去央他相公插个爽利了!”

  另一个又调笑道: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浪货儿,不知多少人惦记着,他却本人玩本人就够了!他的相公们,无非就是白玉男~根儿,西域勉铃,都在床上等他呢!”

  黎素内力深沉,这些话原本来本全进了他耳中。但是他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气结,反而凑了脸到阿东耳边,悄然吐息,笑道:

  “听到了么,他们说,你要回去插~我的屁股。”黎素向来放浪形骸,在阿东面前赤身裸~体都不在意,更何况说两句淫话。

  阿东眸光流转,最后垂了眼,稠密睫毛掩住了他的心情。

  黎素将阿东带到他屋中,先反省一遍伤势,二人沉默半晌,黎素才启齿:

  “谁让你独自去找宫主的?”

  阿东将掌心摊开,其上躺了个小巧小药瓶:

  “这是阿西的救命药。”说完,便召来阿南,让他迅速带去给阿西,以水送服。

  黎素等阿南走后,重新关好门窗,还未等阿东反应过去,便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阿东被打得嘴角溢血,偏过头去,黎素气得发抖,声响也不觉提高两分:

  “这一巴掌,是打你目无尊卑,私自僭越,我是你的主子,有我在你前头,义务失败,宫次要罚,自然先罚我,阿西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谁要你统统包揽!”

  说罢,又挥手反方向再掌掴阿东一次,颤声道:

  “这一巴掌,是打你狂妄自大,让我与阿西他们,纷纷堕入不仁不义的地步!”黎素一边说话,一边解开阿东衣襟,将他那件带血上衣从身上扒上去,指尖抚上一道又一道伤口,犹自渐渐将手指送到唇边,舔了朱红血迹。

  阿东并不做声,只是直直看着黎素。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眼神看黎素,又乖顺又忠实,黎素以为永远不会变的。

  他这样一望,黎素就舍不得再打了,只板了脸道:

  “躺下,我给你抹药。”

  阿东摇头:

  “我本人来就好,主人回去休息。”

  黎素将他按倒,本人也爬到床上,压住他的腿:

  “别动,你忍忍疼。”

  说罢,便细细抹了药膏,往阿东腰背上冉冉匀开来。

  黎素涂抹得非常细心,手法恰如其分,悄然柔柔,直痒到人的心肺里去。

  “疼么?”黎素气已消得差不多,如今压低声响耐着性子的容貌非常动人,不过方才生气上火,颤声含泪的情形,却更叫人心悸。

  黎素对旁人从不这样,要么罚,要么杀,平平淡淡,事不关己,藏在浓雾里总也化不开似的。

  “不疼。”阿东声响如常,面色淡然,只要隐起的眸光,见者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