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杰和牛牛到了宋晓柯母亲住的那套老公房，把身份一告诉她，就见这位老人家已经浑浊的眼睛内泛起了泪花：“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龙杰和牛牛坐下来：“您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宋母呆呆地：“我们晓柯……也被关起来了么？”

　　“她招认了自己连续杀人的事实。”

　　宋母激动地：“那不是事实——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都是姓赵的一个人干的，跟我们晓柯没什么关系，我们晓柯就是被他打怕了，不敢声响而已！”

　　看来，宋母还不知道赵睿早就死了，取代他的，是一个替身。

　　龙杰声波平静地：“那，您是怎么知道赵睿干的那件事的？”

　　宋母一边抹着泪，一边说：“我晓柯以前的男朋友，是个很好的男人，对晓柯从来都是没话说的，对我也很好……就是晓柯命薄，为了改善我们家的情况，执意嫁给了那个恶棍，嫁过去不久就天天挨打，我那个时候眼睛还没坏，每次看到我女儿，都会发现她身上添新伤——我为这个，去找了好几次那恶棍，骂过他，也求过他，可他最后连我也打骂上了，真不是人……晓柯那个姓关的男朋友，对她很痴心的，晓柯结婚后，还是放不下她，经常来看我，打听晓柯的消息……都是我不好，我有次忍不住，就告诉了他，说晓柯挨打的事，当时小关就气得脸都红了，说一定要为晓柯出气……”

　　龙杰温和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喔，就是在那姓赵的一家人出车祸的时候，那小子自己撞断了腿，动都动不利索了，还用蛮力把我晓柯的头向墙上撞呢……混账东西！”

　　宋母说着，抽泣起来：“我晓柯命真得苦啊！”

　　“喔，也就是说，您告诉了关明凡晓柯的近况后，关明凡就找赵睿去了？”

　　“嗯，是……大概是因为跟那姓赵的，为了晓柯的事给呛起来了，姓赵的那恶人，就施了毒手。”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是晓柯给你说过吗？”

　　宋母抽抽搭搭：“那段时间晓柯表现得很怪，我因为担心小关是不是去找姓赵的去了，问晓柯，没想到晓柯却发了脾气，让我以后不要再提小关的名字，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小关跟她的事……我女儿一向孝顺，她很少给我发脾气，我当时就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才会焦躁成这样的。”

　　牛牛给宋母递过去手帕纸，让宋母擦了擦眼泪。

　　宋母接着说：“再有，就是晓柯突然搬过来，跟我住一起了，我问她，那姓赵的怎么会许她这么长时间住在娘家呢？她告诉我，赵睿出国了，近期都不会回来——我联系到小关许久不见，就觉察到了，肯定是小关出事了，赵睿去躲风头去了……”

　　她再一次恸哭：“我当时就骂过晓柯，说她糊涂，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跟他一个鼻孔喘气，早晚会纸里包不住火的！”

　　“对您说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宋晓柯承认了吗？”

　　宋母：“晓柯只是哭，不肯说话，不过，知女莫若母，我知道晓柯也是没办法——她性子太柔顺了，早被姓赵的捏在手里了，什么都听那个男人的……警官，相信我老婆子的话，晓柯真地不会杀人，她最多也是个知情不报——她也是不得已，她还有我这个瞎眼的老娘，总不想我受到牵连！”

　　龙杰想着，问：“这事之后，宋晓柯有没再提过关明凡？”

　　宋母摇头：“没，她不许我提，我一个老婆子又无能为力，也只当不知道吧，哎，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了——哎，我这眼睛，就是在那件事后，愁得瞎掉的……不过，晓柯正是因为也捏了姓赵的这个软处，那姓赵的，待她也好多了，不在打她了，看晓柯那孩子的意思，似乎只要他不打她，她就能跟他过一辈子呢！哎，这个傻女子啊！”

　　“您说赵睿打骂过您，在那件事之后，他对您表现如何？”

　　“哼，他对我像避猫的老鼠似的，肯定知道我对他干得坏事已经知晓了——他几年来都不敢跟我说话，有几次晓柯让他来给我送东西，也都是放下东西就走，我也不睬他，他肯定也知道，他能哄住晓柯，可哄不住我，所以不敢跟我多啰嗦半句！”

　　老太太很肯定地说，对着“赵睿”又是咬牙，又是“呸”口水：“我们晓柯可被他给害惨了——警官，晓柯会被关几年呢？”

　　龙杰和牛牛没法回答老人家的这句问话，又胡乱说了两句，告辞出来了。

　　他们走出了那幢楼宇很久，回头望时，见老太太还在阳台上，对着他们去的方向，独自抹泪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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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牛心里很难受：“龙队，宋晓柯妈妈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龙杰低着头：“S市的公共养老机构并不少。”

　　牛牛忧伤地：“她没了女儿，估计什么养老不养老，也不会在乎了……”

　　“宋晓柯如果早点能想到妈妈的晚景的凄凉，也许做事之前，就会理智些……”

　　牛牛突然很生气：“让她怎么能理智？！一个在病床上还抓老婆的头向墙上撞的男人，让每个女人都会抓狂！”

　　龙杰叹口气：“你别忘了，还有卫紫灵呢，紫灵可是无辜的，还有，你姐姐不少也差点落到关明凡的手里吗？”

　　牛牛的气瘪掉了：“对，紫灵……如果说杀掉赵睿是逼不得已，那杀掉紫灵就有点太过分，太冷酷了……”

　　龙杰挠挠头：“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人犯罪的定性问题，到底谁是从犯，谁是主犯呢？”

　　牛牛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今天听宋妈妈的话，反正当年的事情谁也跑不掉，宋晓柯绝不会像关明凡说的那样，置身事外，一无所知……这对夫妻，连杀两人，谁是从犯，谁是主犯，还有差别吗？”

　　龙杰双手插在口袋中：“可是，做为警方，我们需要口供——真实的口供，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