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一听没有大餐吃，那还得了，立刻献媚地缠上乔雅的手臂，用脸摩擦着她的手臂，卖乖中。

　　乔雅定了定神，挣脱了小银的胸抱，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小银翘起后肢，学着乔雅撑着下巴，转悠着圆溜溜的小眼神，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这个主人在想什么。

　　乔雅跑几个圈后，转身就进了屋，小跟班小银连忙随后跟了过去。

　　上了三楼，推开一扇漆黑的门，这是乔雅在三楼的单独书房，整体感觉就是大气干练，整洁简单，书柜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几本书，书桌上倒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一台笨重的电脑。屋子里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植物倒是有几盆，长势极好，摆在窗前，还有空置在那的几张会客椅，一张真皮长条沙发。

　　乔雅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拿起静静躺着的文件，看了起来，熄了灯，脚步轻快的走回床前，不出片刻就睡了去。

　　翌日，阳光耀目，碧草花香。

　　山坡上，爱美的小草妹妹一下就把都发染成了金黄色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小草里镶嵌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菊花，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有橙色的，显得十分美丽。

　　早饭过后，乔雅让毛子陪着一起出门了，当然乔雅腿上还挂着个二货兽拖油瓶。

　　车内，毛子开车，乔雅坐在后座上，手上拿着今天的报纸，小银上蹿下跳。抓耳挠腮，企图引起乔雅的注意力，乔雅无奈低头对上一双圆眼珠，湿漉漉地瞅着自己，乔雅的目光闪过一丝奇幻的色彩，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样子，柔弱又脆弱，谄媚又讨喜，乔雅放下报纸，抱起它。戳戳它肉呼呼软绵绵的身子。而后弹了一下它的脑袋，见它瞪圆了眼的不满样儿，乔雅愉快的勾起嘴：“你这麻烦精，再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呜呜……”小银往后缩了缩。

　　摆大气。耍小气。是异曲同工的脾性。大气让人受惠，小气让人受损，它们是同胎生。惠与损是外象，实质上它们是一个炉子里的模，为的是生存在我执中利我。

　　z市的邮政局所在地落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一个二十几平米的大门门厅，以及可怜的四个工作窗口，就构成了邮政局的门面。

　　秋天，他是一个梦一般的季节，给人一种“秋风拂面，清爽微微。”的感觉。同时也是个让人身心放松的季节，邮政局里除了窗口里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们，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一阵阵秋风吹过，落叶飘飘，树叶像一个个伞兵，从飞机上跳了下来，随风飘动。有的人把树叶扫到一堆，做成肥料。孩子们用这颜色不同的叶子，拼出了各种各样的图案。

　　邮政局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无聊地打量着街道来往的人群，他突然注意到，从街道的不远处走来两个人，一个看起来似乎只有**岁的女孩，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女孩抬起头，白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浅色的牛仔裤，简单的服装搭配，却掩不住清丽容颜，淡然沉寂的稚气小脸，粉雕玉琢，眉如墨画。尤其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好像宝石镶嵌在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

　　“老大，你到邮政局来干嘛？难不成你也想集邮？”那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立刻吸引站在门口了无聊之极的副所长的注意。

　　“嗯！”声音轻，极轻，但语气极其坚定，不容拒绝。他记得邮票的第一波行情，是在这几年，自己此时收集刚刚好。

　　“走吧！今天我带你进去见识一下。”

　　今天的毛子摆脱了昨日的“王八”之气，穿得很正式，一身西装很整洁，手中拿着办公用的公文包。

　　站在门口的副所长也算有点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个经过他身边的年轻男人应该是女孩的下属。

　　两人走进邮政局，邮政局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不太引人注意。

　　毛子在其中一个窗口敲了敲，里面便有人应了一声，便笑嘻嘻地出来了:“请问你们是来买邮票的吗？”

　　本来就百无聊赖，闲得发慌的工作人员立刻打起了精神，其中一位三十几余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柜里面，热情地招呼道:“请问你们要买多少钱的邮票？”

　　乔雅够不到柜面，微微皱了皱眉，尽量站在中年妇女看得到的地方，冷清中夹杂着稚嫩的女声响起:“我想买邮票，请问你们这里有吗？”

　　“邮票？”中年妇女微微一愣，没有接话。这到邮政局买邮票的一般都是为了寄信，很少会有人指定买哪一种邮票。

　　接着柜台里头有人接话：“李姐，他说得是前两三年出的那种生肖邮票。我记得咱们还有一些，好像在库里。”

　　闻言，乔雅当即心中大喜，看来生肖邮票在这里比较“不受欢迎”，连忙问道:“可有四方连和整版的猴票吗？”这一问众人有些惊讶，连四方连和整版这些词都知道，看来还挺专业的。从他们进门就开始打量他们的黄超黄副所长也不禁多了几分兴趣，不禁笑道:“小朋友，四方连和整版的猴票，不知你们打算要多少？”

　　听到声音乔雅和毛子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一脸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毛子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旁边有人抢先答道:“这位是我们的黄副所长。”

　　中年男人快走了两步，直到毛子跟前，伸笑眯眯地对着毛子出手，毛子会意同样伸出右手，握住黄副所长的手。

　　“你好！我是z市邮政局的副所长黄超，今天看上哪种邮票跟我说。尽我所能。”

　　“哈哈！黄所长说笑了叫我毛子就可以了，我今天就是带着小辈来这里转转，这是我侄女乔雅。”毛子哈哈一笑，还不忘给黄所长介绍乔雅。

　　‘侄女’这二字从毛子嘴里吐出来，他心里感到一阵心虚，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占老大便宜了吧？不过这没办法，是老大要求的，为了不轻易暴露老大的身份，她在外面都以小辈的身份自称。

　　黄副所长早就注意到乔雅了，毛子虽说是侄女。不过黄超是何等聪明。心中反而暗想，这小女孩身份定是不凡，否则为何搞得这等神秘。

　　想明白之后，黄副所长笑眯眯地冲乔雅道:“小姑娘。对邮票感兴趣？初次来玩。看上了哪种邮票。跟我说说。”

　　乔雅心中倒是一亮，副所长啊，再小他也是官啊。官好啊，有权才更好办事。

　　“黄叔叔你好！猴票你们这里有多少？”乔雅的凤眸微亮，毫不隐藏地开口问道。

　　黄超越看乔雅越是喜欢，他自己有一个九岁的儿子，一直想生个女儿，但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一直没能实现这个欲望，而且他儿子跟着妻子住在县城，每个星期他都会赶回县城里跟家人一起过周末，所以爱屋及乌之下，对于同龄的孩子，自然就多了几分亲近，跟别说是这么特别的孩子，他伸出蠢动的爪子，向乔雅伸去，忽的，对上女孩怀里对着他龇牙咧嘴瞪眼怒视的小宠物，黄超一惊，他立即缩回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黄超把作怪的那只手伸到背后，另一只手使劲地往作怪那只手身上打，让你贱，让你贱，让你犯贱。

　　再看小女孩怀里的小宠物，温顺地待在小女孩怀里，被小女孩淡淡的眼神一撇，立刻睁着湿漉漉的小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小女孩，那讨好谄媚的小模样看得满心不忿黄超都崩不住笑了起来。

　　乔雅勾了勾唇，算是原谅它的作怪。

　　虽然‘摸不到’小女孩的头，黄超也没生气，笑着和毛子说道:“你这侄女多大了？上学了吗？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哈哈哈！”

　　“哈哈！黄所长别在意啊，我侄女的宠物是护主的紧，有时连我的面子都不給。”毛子强忍着笑。

　　“没关系，没关系。”黄超摆了摆手道:“我家有一个九岁的儿子，有好几天不见了，想念得紧，见到可爱的孩子就往前凑，你们别见怪啊，不过这小狗倒是有灵性的很，怎么小就懂得护主。”

　　这乔雅怀里的小银瞪了黄超一眼，你才是小狗，你全家是小狗。

　　“对了，那猴票你们打算买多少？”

　　“你们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这十几个字，乔雅不带停顿的吐了出来。

　　乔雅的小眼神熠熠生辉，只要猴票到手了，那红票票也就滚滚而来了。

　　说完之后，场面产生了瞬间的沉寂。

　　“这是全都要？那得好几千块钱！”这次黄超也不禁吃了一惊，要知道在1991年，一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两百多到一百多，像他们邮政局里，普通办事员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两百，就是他这个副所长，各种津贴加起来，总共不过三百出头，这个小女孩居然一张嘴就是几千块。

　　一枚邮票1.5元，三千张那将近得4500元。对于邮政局来说，三千张这可是一年多卖出的量。

　　“你们这是给厂里买的？”黄超问毛子，这个男人从穿着和气质来看，肯定不是农民，不但不是农民还是身居高位，更别说他以马首是詹的小女孩，这点眼力价要是没有，他他也坐不上副所长这个位置。如果说是公家采购，那也算不上什么，可是这城里一带，真正算得上厂子的也没几个。黄超来了这里一年了，城里的厂子也从没来这里买过邮票。

　　可是除了公家采购，哪个人会买这么多的？黄超有些疑惑。

　　毛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一听老大要买怎么多，也有些惊讶，对着黄超道:“黄所长，哪来的厂子啊！这是个人用的。”

　　“个人用的？”黄超这下更是疑惑了。近三千多张的邮票要是个人使用，就是一辈子也用不完啊，哪用得着买这么多。

　　“是也不是，黄所长，难得买邮票还要经过审查？”毛子现在是心急如焚啊，这小祖宗，一次性买这么多，小意思的买个几百就好了，干嘛买那么多，还有那黄超干嘛用那么那怪异的眼神扫视他。买这么多。不会是触犯法律了吧！他现在迫不及待得就要把那些猴票都落袋为安，当然是落老大袋，安他心。然后赶紧闪人。

　　早知道就不跟个傻叉似的拦这活了，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不拦瓷器活。佛语还曰:自作孽不可活啊！

　　‘领悟’到了这一点。这黄超在毛子心里便俨然呈现出了与他对立的姿态。所以最后一句话难得催促他。

　　黄超嘴角抽了抽。怪事年年有，今年轮到他，先不说一个小孩买那么多邮票。就单说那个古灵精怪的宠物和小女孩，小女孩的成熟和稳重不是一般孩子可以比拟的。

　　乔雅倒是没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既然他们坚持要买，黄超就没有不买的道理。而且一次‘性’购买这么多，在九十年代初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对于个人来说也是笔正经不小的小金额，副所长接待一下也不为过，黄超将乔雅两人带入自己的办公室。而那为李姐则带着办事员，到库房找猴票去了。

　　“既然你们打算买这么多，在外面柜台上有点不合适，俩人稍等一下，你们要的猴票很快就会拿来，我这里实在是寒碜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两位，请喝茶！”在这个年代还没有纸杯可供使用，黄超拿出平时招待客人的茶杯，仔细地洗了洗，用热水消了一下毒，倒了两杯，递给毛子二人。

　　刚坐下来，黄超和毛子说了几句寒碜的话，很快俩人便熟了起来。

　　“老黄，我这侄女是个‘有为青年’，这不看她想见见世面，今天就带着她过来了一下我也不知她还有这爱好。”

　　黄超别有深意地看了乔雅一眼，她虽是个八岁的小女孩，那肯定有她的‘有为’之处。便笑笑道:“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懂得不少，以后肯定不得了，这以后说不定还要仰仗你呢。”

　　“黄叔叔说笑了，仰不仰仗的，乔雅不敢当，咱们先办正事要紧，这办完正事啊，我请你喝泉水泡的茶，到时候给你沏一壶你就知道这世间的茶滋味了。”乔雅端起桌子上的不冷不热的茶水，喝完之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到咯杯茶，似乎是在认真地听他们讲话。

　　“哈哈！在丫头嘴真甜，这可是你说的好，到时可别嫌弃我牛饮。”黄超笑眯眯地夸道，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伸手去‘摸’她的头。

　　乔雅笑而不答，只怕到时候你不舍得牛饮啊！

　　“老黄真是客气了。”毛子笑道。

　　黄超却是摆摆手:“哪里的话，一般的客人我都不敢怠慢，何况是大客户。”

　　黄超笑着调侃，乔雅也抿嘴一笑，这黄超倒是个实在人。

　　说话间，李姐已经带着办事员抱着一叠邮票走了进来，乔雅立时两眼微亮，整版的、四方连的、单枚的，各种都有。加在一起，足有几千枚。乔雅心中喜悦，除了钱之外，她自己前世就有收藏邮票的爱好。

　　“毛……叔叔，你身上带了多少钱？”乔雅微微一笑道。

　　“老……乔雅你想干嘛？”毛子一捂自己的钱包，一脸警惕地道。别看老大平时一副土豪财神爷样，呜呜呜，有时侯就是个大腹黑，周扒皮，铁公鸡。

　　乔雅挑了挑眉，切，几千块钱，小数目而已。

　　“打劫！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站中间！”乔雅突然想起了后世所看到的笑话，忍不住顺口就叫了出来。

　　此言一出，不仅仅毛子的嘴巴张成‘0’字型，办公室里其他工作人员的下巴几乎是碎了一地，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哗……”办公室里立时就翻了天了。众人笑得是前仰后合的，毛子手中的茶杯晃得如同那风中的浮萍一般，一杯子水里有半杯子都贡献给了地面。黄超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笑得直拍大腿。李姐几人亦是笑得合不拢嘴。

　　小银一张毛脸笑得比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还要美，小爪子直拍乔雅的大腿，被乔雅一瞪，顿时意识到这关乎主人尊贵的脸面，笑也不是，窘也不是，只憋得脸红脖子粗。

　　“哈哈哈哈，这孩子……连不男不女都知道，这不成了人妖了吗！”黄超有些喘息地道，笑得有点过火，小肚子都有点痛。

　　“哈哈……”毛子笑得更是肆意，没想到老大也会讲笑话，这趟没白来。

　　“黄叔叔，你也不错，脸人妖都知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纳闷。

　　“哈哈！你不也知道嘛。”黄超揉着自己的肚皮，笑得好不开怀。

　　乔雅干咳一声，到底没要毛子的钱，他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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