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此间歇一歇，给马儿喂些水和草料。”龙羽指道旁茶肆道。
“正好我要放个水。真他娘的怪事，老子放出去的比喝进去都多了……”老五溜身下马，急匆匆一头扎入道旁的破草棚内。
其他几人也相继滑下马背，跟着他去了。
“这帮臭小子，老子若不提歇，你一个个准备尿裤裆里么？”龙羽笑骂。
一面也下马，迳直来至车前掀起门帘。“紫陌！你要不要……”什么情况？
“你怎么了？”
“脚……麻了，啊！好难受……”秦紫陌咬牙哼哼，表情有些龇牙咧嘴。
“脚麻而已，需要叫得这么销魂吗？”龙羽笑谑道，纵身跳进车内。
“你想什么……啊！”秦紫陌想伸手打他一下，却因扯着两腿动作，一时自脚心到腰下仿佛万千蚂蚁啃咬，痒麻进骨髓里。
“你这么跪着岂不更麻，起来我给你揉揉。”
“就是跪久了才麻了……起不来……”秦紫陌瘫在座椅下，酥麻的奇异感觉叫她又是哭又是笑，又不能动弹，急得直拿拳头捶座椅。
“好好你要跪着干嘛？”龙羽好笑道，蹲身替她轻轻揉捏着僵直的小腿肚子。
“路太颠了……”秦紫陌垂眸小声哼哼道，面上泛起一抹可疑的淡绯。
“路太颠簸跪着会比坐着舒适？没听说过。”
“你还说！还不都是……”秦紫陌白他一眼，面上更红了。
“你是……”龙羽眸光不自觉往她身下溜去，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秦紫陌直想拿座上包袱砸他。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瞎逞强……活该你吃苦头！”龙羽一眼瞪过去。
“人家又没要你管。”秦紫陌眼圈一红，赌气别过脸去。脚麻的感觉已过去了，她自撑着两臂攀上椅座，侧着身子轻轻坐下，说是坐着，屁股根本只小半挨着座椅边缘，大半是悬空的。
“还说不是逞强，这样能坐？到时车一颠起来，看不摔得你小屁股开花。”龙羽佯作气呼呼状，一把抱了她到自己腿上。
“不要……”秦紫陌挣扎。
“好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怜香惜玉行了吧！真是个娇气的小东西……”龙羽只得软语哄她，这样温柔宠溺的语调，是个女人都要融化了，当然秦紫陌也不例外。她软软地偎进他胸膛，成了一只乖顺的小猫。
“咦！老大马撂这儿了，人呢？”外头传来老五的声音。
秦紫陌惊得自龙羽胸前抬首，却被他大手摁回去。
“我在这儿。”龙羽撩了窗帘朝外道。
“老大，你不至于吧……这么点空隙都不放过？”老五笑道。
“你找抽是不是？”龙羽咬牙瞪他。
“哈哈……我哪管你的事？请便请便。”老五识相地打哈哈道。
“牵我的马去喂些草料，我的马不用套，出发时记得把缰绳收了，它自己会跟着跑。”龙羽朝外吩咐道。
“老大，这么说你不骑它了？”阿成诧道。
“嗯，我坐车。”
几人面面相觑，相互挤了挤眼，看出都憋着笑。
龙羽也不理会他们，放下窗帘。
车动了起来，秦紫陌知道是大伙又上路了，窗帘门帘全放下来，车厢中暗暗的，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现在还痛吗？”龙羽贴着她耳边轻道。
秦紫陌轻摇头，闭着眼睛掩饰自己的窘态。
“那就好，你且安心睡会儿，等到家了我自会叫醒你。”
秦紫陌乖乖点头，眼睛没睁，只将身子更往他怀中缩了缩，下一瞬，柔软的狐皮斗蓬已覆上了她。
甜蜜的感觉来势太汹涌，快要将她淹没了……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耳边声音低道。
“哪有……我睡觉呢，你别看我。”秦紫陌嗔道，唇角笑意更深了。
“这小两口新婚燕尔，真是一刻也离不了哇！这点子亲热的机会也不放过。”一人低低笑道。
“就是，有好好的快马不骑，一个大男人学人家娘们坐车，也不嫌窝得慌吗？”老五压低的声音
“嘶~！瞧你两个出息样……别人两口子卿卿我我干你俩屁事了？有本事自个儿娶个回来呀！整天粘一块也没人管你们，眼红别人……”阿成数落的声音。
“死阿成！又干你屁事了？我看心里咽唾沫的是你吧！我那凤娇妹子不知多贴心，我用得着眼红别人吗？”老五反唇相讥道。
“你们要吵滚远些！别挨着老子的车。”龙羽喝道。又低首轻拍怀中人“别理那帮东西。”
秦紫陌轻笑出声“怨不得他们，你这做大哥的是该替他们张罗了。”她慵懒地靠在他臂弯里，纤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下巴上有些泛青的胡茬。
“我怎么张罗？难不成替他们抢去呀！我也想着该为他们打算，但眼下首要的还是解决大伙的生计。”
“你打算怎么做？”秦紫陌睁开眼。
“码头上我们船现成的，水路又熟，我打算同他们跑货运，贩贩南北行货。”龙羽道。
“包括盐铁茶？”
“不，是做正经见得着光的生意。”
“那可没多大赚头的，只怕他们嫌赚得少。原本大伙虽干的刀口舐血的营生，却到底钱来得快。”
“来得快去得也快！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有些东西银钱是买不来的，譬如性命，兄弟，温暖的家……这世上比赚钱重要的事还有很多。”
“羽，你变了，变得不像我初识时的模样了。”秦紫陌怔怔瞧着他轻道。
“哦？那时我是怎么样？”
“小气，坏脾气，嘴巴很坏，还有……”秦紫陌翘起纤指一根一根地数。
“还有啊？”龙羽拧眉。
“那些是坏的，还有好的。”
“那你说。”
“嗯……”秦紫陌认真地想着。
“你心地好，对女人温柔休贴，不过——”秦紫陌故意拖长音，嘟起小嘴白了他一眼。“是不是别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小嘴嘟得真可爱！龙羽忍不住捧起她的小脸，狠狠地嘬一口。
“坏的上头还要加上一条！就是好色轻薄。”秦紫陌道。
“娘子我已经改了，从今后我的好色轻薄只对你一人如何？”龙羽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