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酸痛……轻轻翻了个身，秦紫陌蹙起眉头忍不住呻吟出声。

　　“奶奶醒了？奴婢这就侍候你起来。”

　　“彩凤！你……你怎会在我房里！”秦紫陌大惊，疾缩回被底检视自己，还好！她身上穿着里衣，全身上下并无不妥之处。而龙羽……并不在房中，她总算松了口气。

　　“奶奶你忘了？彩凤如今是奶奶的丫头了。”彩凤微笑道，说话间已备好盆桶，兑上热水，拧了个热手巾侍候秦紫陌净了手脸，又手脚麻利地取过熏笼上烘得暖暖的衣裳袜履过来，伸手欲要替她宽衣。

　　“啊……不……不……不用！我自己换就好。”秦紫陌红了脸避之不迭。

　　“奶奶怎么了？更衣这种事就该我们丫头来侍候呀！”彩凤好笑道。

　　“真的不用了！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就好了……”秦紫陌死死揪住襟口尴尬道。

　　“那……奴婢外面候着，奶奶有事叫一声。”彩凤欠身道，眸光朝她颈间一溜，眼中掩不住笑意。

　　彩凤退行而出，临去不忘细心替她掩上门。觑她去了，秦紫陌才敢慢慢探出脑袋来。悄悄溜下床，赤脚来至镜前，端详镜中的自己，白嫩的双颊上顶着两朵可爱的红云，眸光盈盈仿佛要沁出水来。忽颈间一个粉红的印迹吸引了她眸光，肌肤雪嫩细致，那抹淡淡的红便难以掩藏。这是什么？不小心沾上的胭脂？胎记？她不记得有过这样的胎记啊！心念一转，秦紫陌将手摁上那小小的瘀痕，不痛，却有种奇异的酥麻，脑中不由自主浮现昨夜种种，难道……里衣滑落足背，入眼更多深深浅浅胭脂痕，她终于忆起，在这妆台上，对着这铜镜，他的唇是如何温柔地吮咬，给她印上这些爱的印记……老天！今后她还能以平常心对镜梳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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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就闻着前头大敞厅内传出笑语声。

　　“大家都在？”秦紫陌问。

　　“是啊，只红绡姑娘没来，其余大伙都在，净等奶奶一人了。”彩凤笑道。

　　“她怎么了？”秦紫陌若有所思道。

　　“听说是昨儿坐车累着了。”

　　“昨日晚宴她都没怎么动筷子，今早又不吃？待会儿你做些清粥小菜给她送过去。”

　　彩凤答应着，忽笑道“第一眼见到红绡姑娘我着实吓了一跳呢，怎么那么像小如！”

　　“你也瞧出来像了？初见着是像，看久了又觉不像了。”秦紫陌笑道。

　　“性子也不像，有些冷冷的不爱理人呢，不似小如那般爱笑。”

　　“任是谁经历过她那些遭遇也开朗不起来吧，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嗯……奶奶就是善解人意，听说还认她作妹子了？”

　　秦紫陌抿唇一笑“我看待彩凤姐姐你也是亲姐妹一般的。”

　　彩凤面上一红，忙垂首道“我不是这意思……奶奶，这彩凤可当不起。”

　　“你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秦紫陌拉了她的手动情道“你认得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那种花言巧语言不由衷的人吗？我在心里真的视你如姐妹一般，如今小如不在了，我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所以姐姐也不要把我当外人好不好？”

　　“奶奶……奶奶放心，从前服侍凌家老太太时，彩凤心里只有老太太，如今彩凤心里只有奶奶。”彩凤眼中泛出泪意。

　　“谢谢你，彩凤。”秦紫陌用力握住她的手摇了摇笑道。

　　“咱们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得急了。别人倒没什么，就是爷那些个兄弟们闹腾得厉害，咱们这里担搁久了，到时他们又要拿你寻开心。”彩凤揉了揉眼角笑道。

　　秦紫陌听罢忙拉着彩凤快快走，那些东西特别是老五那张坏嘴可是什么浑话都说得出的。

　　屋中果然众人整齐围坐桌旁，连水柔都在，见她来了屋内笑语声倏然止了，都抬首看她，感受众人的注目，秦紫陌不由得面上一阵烘热，抬眼忽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在与她对视的一瞬，长眸微眯了下，随之眼中笑意更深浓。秦紫陌心内扑扑乱跳，腿软得几乎抬不起，不防足下被门槛一绊，身子直直跌向门内。

　　“奶奶小心……”彩凤惊呼出声，伸手才要来扶，忽一道人影闪过更快地出手，一把接了跌过来的娇躯，抱了个满怀。

　　“哇！”

　　“哎哟——！”

　　“到底是新婚燕尔，好甜蜜哟！”

　　秦紫陌埋首龙羽怀内，听耳边此起彼伏的怪声，窘得连耳朵都红了。

　　“你们有意见吗？”龙羽凉凉地一眼扫过去。

　　“我们哪敢有什么意见……嫂子！你终于肯起来了，我肚子都要饿瘪了！”老五拿筷子当当敲着碗口。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龙羽瞪他一眼，一面搂了妻子的纤腰坐下来。

　　“爷，奶奶来了，能吩咐上菜了吗？”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过来欠身请示道，却是秦紫陌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龙羽点头。只见一道道煎炒烹炸得色香俱全的菜肴被传上来，还有鲜艳的水果拼盘，精巧的面点，而传菜的小丫头们亦是一张张新面孔。

　　“你们都忙完了？那么快来见过你们家奶奶。”林大娘击掌笑道。

　　“奴婢等见过奶奶！”中年妇人领头，小丫头们纷纷朝着秦紫陌拜下。

　　“她们是……”秦紫陌诧道。

　　“昨日因为奶奶车马劳顿得累了，才没有打发她们来见奶奶，她们都是侍候奶奶的人。蓉嫂子从前是此中大户人家厨娘，烧的一手好菜，这四个丫头还请奶奶给赐个名，日后可使她们负责苑内洒扫清洗事宜。”林大娘一一介绍道。

　　“紫陌，咱们要感谢大娘，这些人都是她老人家帮咱们物色的，而且家中大大小小琐事也都由她打点得好好的，咱们才得以一进门诸般齐全。”龙羽笑向秦紫陌道。

　　秦紫陌听罢忙站起身来。

　　“哎哟！羽公子何必客气，你们不怪我老婆子擅做主才好。”林大娘笑着连连摆手。

　　秦紫陌忙笑道“大娘何出此言，老掌柜与大娘待紫陌恩重如山，紫陌都铭记于心的。”说罢朝老夫妇深深一福，龙羽也上前郑重一揖。

　　“哪里哪里！”马掌柜憨厚笑着还礼不迭。

　　林大娘早一把扶了秦紫陌，笑向众人道“说句没上没下的话，这姑娘就是可人疼，我老婆子一眼见着就喜欢上了，羽公子是有福之人！你可要好好待她，否则我老婆子第一个就不答应！”

　　“大娘……谢谢您了。”秦紫陌不觉亲昵地挽上林大娘的手臂羞涩地偎近。

　　林大娘轻拍着她，眼圈亦有些红了。

　　“是，多谢大娘成全。”龙羽笑揖道。

　　忽一声宏亮悠长的咕咕声响起。

　　“什么声？”水柔桌底四寻。

　　“不用找了，是我家肚兄在叫唤。”老五皱着脸尴尬道。

　　满堂皆被他逗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