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 Chapter 17影子(1)
作者:梧桐私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r17影子

  有的分手斩钉截铁,有的分手藕断丝连,口口声声高喊要做前者的人大多总成为后者,真的分手是和你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看到你时会和你微笑,问你最近好吗,却再不把你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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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防空警报般的鸣笛伴随着又一波游人的涌入停止了在海盗船附近的低空盘旋,再次凝滞不前的队伍里,几个移动的人影引人侧目。

  用手劈开几个扎堆聊天的年轻人,陈未南对上不远处柴焰的眼,换来一个让他失望的摇头。还没找到。

  “靠。”他懊恼地跺脚,吼声惹来不悦,离他最近的毛头小子挽着袖子,眉角微挑,举起的拳头稚气而嚣张,“‘靠’谁呢?”

  “‘靠’我自己,不行吗?”懒得理会年轻气盛的少年,绕开挑衅的拳头,他继续朝其他方向寻觅。

  确定人不在海盗船这里,几个人又在游乐场里四处找着,可仍旧一无所获。

  沮丧低落的情绪让原本晴朗的天显得压抑低沉,连柴妈也偷偷抹起了眼泪,柴焰望着陈未南,无从安慰。

  “会不会是那对夫妻干的?”想起之前的事,两张干燥粗糙的脸浮现在柴焰眼前,她看向陈未南,被提醒的人双手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发着咯吱响,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一字一字的挤出,“报警。”

  接到报案,110很快分配了警力,一小时后,警方在一家破旧的旅馆房间里堵到了回来取东西的庄稼汉,个头矮小四肢粗壮的汉子看到满屋的警察,当即垂下头,“娃似(是)莪们(我们)带走的,取了能救莪儿(我儿)的东西,莪们(我们)就把娃娃送回来。”

  “你他妈敢动她一下!”暴怒的陈未南不顾周围站着的警员,提拳给了庄稼汉一下。

  之前的伤还挂在汉子脸上,又添新伤的他这次出奇没了前一次的嚣张,非但一声不吭,甚至没还手的意思,这倒让人讶异,可陈未南很快便明白了原因——汉子并不打算说出小奇迹和他老婆现在在哪里。

  幽闭的侦讯室里,汉子脸上的血经过简单处理,只留着淡淡的痕迹。他双手合十,垂头坐在椅子里,炽白的光打在他身上,面颊上青色胡茬肆意的拉出一条条细长影像。

  “不知道。”

  无论警方再怎么询问,得到的都是汉子一句“不知道”。

  这让负责问询的警员暴怒,更让隔壁房间的陈未南心急如焚。

  隔着一层茶色的观察窗,一张因为愤怒焦急而扭曲的脸在玻璃上晃动着,终于,晃动的影像停下来,陈未南转过头,看着身边对他投以同情目光的警员,“医院那边还没消息吗?”

  “暂时没有。”警员摇着头,紧跟着安慰,“放心,一有消息我的同事就会来消息的。”

  “嗯。”陈未南应着,勉强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

  出事的可能性的确不大,蕲南能做骨髓移植手术的医院不多,此刻他们系数都有警员把守,一旦有人带着小奇迹出现,小奇迹就是安全的。

  不知是否真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好消息紧随其后传来,市中某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发生伤人案,民警出警后,在现场发现了昏迷的小奇迹。

  赶去医院的路上,陈未南得知,那对天杀的夫妻打算找家小诊所先把小奇迹的骨髓取出来。

  他“呵呵”的冷笑两声,问起那个报案人。

  “是个很勇敢的市民,据说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报了警。”了解的情况并不比他多多少,警员收起话头,继续用对讲机和同事对话。

  发动机夹杂着对讲机的沙沙声,并不安静的车里,陈未南久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兴趣见自私的女人,车至中途,陈未南请求司机将他放在了小奇迹现在送治的医院门前。

  “谢谢你。”车门关闭前,他感激的道谢,谢谢那位几乎全程陪同的年轻警员。

  “不客气,我也有妹妹。”

  远去的车带走了挥手致意的警员,陈未南则大踏步地朝医院里走去。

  急诊门口同样站着两名警员,看起来,见义勇为的市民也一同随行来了医院。只是当他看清那人的长相时,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谁会想到救下小奇迹的会是沈晓呢。

  “我也只是恰好经过,看见小奇迹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进了一家诊所,心里好奇就跟进去看看,知道是要抽骨髓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于是报了警。”手上的伤麻麻地发疼,沈晓不时隔着纱布轻轻揉着,表情微微局促着。

  “谢谢。”虽然陈未南并不想和沈晓多话,可这句谢谢相当应该。

  柴焰从病房里走出来,看见同样局促的两个人,轻咳一声,“小奇迹醒了,在找你。”

  孩子总是忘性大,一场变故让小奇迹只短暂的老实了几天,便又活蹦乱跳地吵着出去玩了。

  陈未南却固执地不许她出门。

  “那对夫妻现在人被警方扣押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柴焰的开解却不能让陈未南释怀,他已经几天没上班了,每天坐在家里,老僧入定似的看住小奇迹。

  小孩子的想法往往单纯,强硬的陈未南激起了小奇迹的逆反情绪,赌气似的,她再不腻着陈未南了。

  “小奇迹,我买了套玩具给你。”晃着手里的洋娃娃,梁沉笑的异常得意。

  有句话是怎么讲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梁翁”很得意。

  “一定要这样吗?”

  轻叹一声,陈未南看向问话的柴焰,“过几天就要开庭了,我是想让她安宁地再玩几天。”

  柴焰了然地点头。

  几天后的官司对于柴焰来讲有些特殊,她不再是律师,只能坐在旁听席上。沈晓也不再是她的对手,作为重要证人,她站在证人席上陈述着当天的情形。

  “我才去见了客户,路过林成路,看到了被拐儿童。”

  “你是怎么确定她是被拐的呢?”表情犀利的检察官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提问。

  “因为我认识她哥哥,她哥哥的女朋友是我的同学。而当时孩子是不清醒的,我又不认识抱着孩子的女人。”

  “于是你尾随他们进了诊所,听到了类似于抽骨髓的话,于是报警,是吗?”

  “是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

  法官点头,脸随即转向被告席,“被告律师可以提问。”

  “是的,法官大人。”

  被告律师是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一头乱蓬蓬的卷发下是张满是雀斑的圆脸,鼻梁上架了一副塑料眼镜,一条镜腿坏了,用不干胶缠紧。

  柴焰没见过这个人,单从长相看,感觉对方不算个犀利的人。

  圆脸腿短,走路一拐一拐,好像随时会摔跤似的。从被告席到证人席不过几米的距离,他却慢吞吞的走了好久。

  终于站在被告席前,他长舒口气,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

  身后的法官不耐烦的轻咳也没能让他加快动作,半晌,他擦好汗收起手帕,这才开口,“能在重复一遍你看到被害人和被告在一起时的情形吗?”

  旁听席传来嘘声,就连席中的柴焰也狐疑,就算是法援律师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吧。

  沈晓倒是依言又说了一遍。

  “你认识陈诗忆,是通过她哥哥的女朋友,那么我能问下你和陈诗忆哥哥的女朋友关系如何吗?”

  “这个和这起案子无关吧。”

  沈晓无奈的笑换来法官赞同的轻锤,“被告律师,请避免问些和本案无关的问题。”

  “好吧。”又是一阵轻咳,被告律师放下手里的纸,“我下面问你的问题都是和本案有关的,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沈晓点头。

  “你和陈诗忆哥哥的女朋友是大学同学。”

  “这和案子……”

  “我保证有关,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沈晓莫名其妙看着其貌不扬的律师。

  “你们曾经是好朋友,可在近一年却闹僵了。”

  “是。”沈晓不自觉地看了柴焰一眼,柴焰也在看她,两人都闹不清这个律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你最近正试图缓和你们的关系。”一声轻笑后,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只是收效甚微。”

  “这和案子没关系。”

  沈晓的抗议声却没再起作用,圆脸律师继续滔滔不绝,手里的纸张因为激动哗哗作响。

  “所以你在找一个契机,陈诗忆就是一个契机,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说了谎,我代理人的确想要陈诗忆的骨髓,但那只是她那天去诊所的目的之一,她去诊所的另一个目的是想完成之前没做完的事,测验dna,她想认回女儿。”

  “反对。”尖锐的检察官举起手,“有证词证明这对夫妻只是想要借助陈诗忆的骨髓救他们的儿子。”

  “那是丈夫,孩子的妈妈可始终没说过这类的话。试问,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有可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陈诗忆的现任监护人却拦着不许做,我的当事人才做了过激行为,何况,我方质疑当年陈家取得陈诗忆监护权的合法性。”

  矮矮的个头丝毫不妨碍律师犀利的眼眸,“我当事人表示,孩子当年不是遗弃,是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