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 第三十五章 四公子,心机
作者:肖某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三十五章四公子,心机

  既然赵婠已经心知肚明容九掳了自己便绝不会轻易放手,便息了他会送自己回赏鹂园的心思。.。并且,他们是北燕人,如今在大都掳了人,想要平安地把自己‘弄’到北燕去,孟休戚就是一个好工具。

  尽管如此,在地下暗房中的数日,赵婠每天都要催促好几次询问好几次。容九与木岚见她的脸‘色’在一次又一次失望过后越来越难看,且越来越怀疑,不时旁敲侧击,不由绞尽脑汁想借口。他们想带回去一个活的赵婠,万一让她心生狐疑而‘弄’出什么‘乱’子,那可不行。

  这两日,东鲁人大索大都城内外,听说孟大家雷霆震怒;,连锦绣书院极少现于人前的“武书生”都尽数派了出来寻找孟休戚与赵婠。这旧皇城虽说靠近东海,离岸远了就有可能遇上海中凶兽,委实不太可能从这儿逃离,但仍然有多达十余起的城卫军或者禁军来搜查过。

  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引开孟大家,容九的师兄炽阳君亲身犯险,去与东鲁大宗器较劲。容九已经得到手下禀报,炽阳君虽没有生命之险,却也受了不轻的伤。要不是有一些旁助,说不定炽阳君根本就没有命与孟大家在大宗器中周旋,会直接与孟大家对上,那可就糟糕了。

  容九与木岚商议了半天,炽阳君已经被‘逼’得往定难河那方向逃脱,他肯定指望不上,自己等人也应再不拖延时间,尽快上船出海。他们将沿海岸线航行,等到了定难河的入海口再入定难河。在定难军营地有北燕安‘插’的一名‘奸’细,官职虽小,但冒些风险让众人悄悄过河应该问题不大,再说孟休戚还在他们手上。

  孟休戚在第二日醒了过来,他表现得极为镇定,只是无时无刻要与赵婠在一起。容九点了他数处大‘穴’,令他动不得真气,要不是还得拿他行事,容九真想直接把这小子给废掉。

  赵婠知道孟休戚想保护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尽管她对孟休戚说这容九是自己的旧识,而兰大哥是容九的知‘交’好友,但孟休戚执拗地表示,此二人獐头鼠目,行事鬼祟可疑,必定有不坦‘荡’磊落之事!

  赵婠想起容九听见孟休戚说“獐头鼠目”之时的表情,心中便畅快。明明容九与木岚都是俊秀少年,偏偏被孟休戚一大篇抑扬顿挫的文绉绉高论鄙薄得面目可憎、不堪一睹。孟休戚那说话的语气、面上的表情还真是令人火冒三丈,却又哭笑不得。赵婠这才知道,原来读书人刻薄起人来真会让人发狂。

  这明为保护实则被软禁的几天,赵婠就指着孟休戚这点笑料才能勉强不‘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了。

  终于这日,容九宣布,当晚他们就出发。他将直接送赵婠回西秦,时机合适了,他也会放了孟休戚。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东鲁实在不安全,那些想要赵婠小命的人还没有死心。

  “等咱们过了河,我们脱离了东鲁的地界,就请秀川王殿下回转大都。”容九得意洋洋地宣布,“我这几天联系了十几个往日跑江湖的好朋友,他们会一路护送我们去西秦。我这些朋友虽说武道修为不甚高,那也有五品六品的实力,关键是他们熟悉路。”

  这人真会好心送自己回西秦?赵婠在心里嘀咕,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假如不能引出那日偷袭暗算自己的黑手,说不得自己就要寻机逃脱了。赵伯与‘春’卷皆下落不明,她一定要打探个清楚。

  孟休戚‘阴’沉着脸,满眼都是怀疑,他说道:“本王说过多次,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们把本王与睿敏县主送到锦绣书院,本王会请师父亲自送县主回西秦。再者说,一直都是容兄在吓唬县主有人要刺杀于她,本王相信东鲁偌大个国家,不可能护不了她的周全,那些敢刺杀县主的歹人,一定会伏诛!”

  容九讥讽道:“既是如此,你又为何会受伤?死在飞廉箭车毒箭下的百姓与西秦御林军又怎么说?对了,”他一击掌,不怀好意地凑近孟休戚,道,“你只怕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些护卫把那只疯了的妖兽干掉,却也尽数死在毒箭下。”

  孟休戚瞬间脸‘色’剧变,死死瞪着容九,仿佛他就是那个‘操’控飞廉箭车的人。赵婠心中亦是一震,飞廉箭车是什么东西,她很清楚。这种箭车只要有一辆,就能把二三百支利箭同时劲‘射’而出,而‘操’控箭车的人只需少少的三五个。这是一种前越配备于军队的机关利器,攻守皆宜,如今只有东鲁掌握了它的制造技术,向来倚之为国之重器。这么说,那天的事,东鲁也有人参与?

  孟休戚见赵婠面‘色’‘阴’沉得仿佛立刻就是狂风暴雨,又急又气,对容九冲口吼道:“你别‘乱’栽赃,飞廉箭车乃东鲁重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拿三辆出来?”冷笑道,“我们现在被你关着,你说什么都由得你!”

  容九朝天打了个哈哈,竟然不再反驳,却‘露’出极不屑鄙视的嘲‘弄’笑容。孟休戚目眦‘欲’裂,可现在受制于人,饶是他有十分仇恨的心也得忍了。他又怎么看不出,这容九整日里围着赵婠不断献殷勤,对自己从来没有个好脸‘色’也没有句好话,现在容九说出这样的话来离间自己与赵婠,此人真是可恶之极!

  赵婠见孟休戚又有滔滔不绝‘欲’与容九争辩的架势,颇为头疼,扭脸见木岚没事人一样倚在墙边看戏,不由气不打一处来。事隔多年,以前一哄一个准的木头哥哥也学坏了,不仅帮着容九欺负孟休戚,对自己也没一句实话,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小阿囡。

  赵婠因这两日被关着,又忧心赵伯和‘春’卷,再来被容九与孟休戚的明争暗斗给搅得脑仁疼,她倒是忘了,当年她抛下人家木头哥哥逃跑时,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赵婠对木岚甜甜一笑,也不理会斗‘鸡’也似的两个人,径自走了过去,仰头万分期待地问:“兰大哥,你也会送我回西秦吗?”

  木岚见她笑得这样甜,依稀还是那个带着小心讨好自己的小丫头,便温和笑道:“县主若是不嫌兰某粗鄙,兰某也愿意去西秦看看风景。”

  赵婠笑得‘花’儿一样,道:“兰大哥若是粗鄙,这世上也就再没有文雅人儿了!赵婠也算认识不少年轻才俊,出身好的没有兰大哥气度好,文治武功好的没有兰大哥脾气好,长得俊俏的又不像兰大哥这般温和可亲。与兰大哥说话,真是令人如沐‘春’风,有再多的烦恼也都消了。”

  那儿出身又好,文治武功也都出类拔萃,并且长得极俊俏的二人一时间都成了哑巴,瞪着眼听赵婠在那儿哗哗啦啦大拍特拍木岚的马屁。木岚起先还一个劲地谦逊,后来笑得脸都僵硬了,神情更是慢慢尴尬起来。

  赵婠说累了嘴,觉着很有些解气,便咕嘟喝了三杯茶,瞟一眼那两个,容九脸‘色’不善地在自己和木岚身上看来看去,孟休戚满面沮丧,那神情别提多可怜。

  木岚脑‘门’冒汗,见自家殿下的眼神要吃人般凶恶,知道这位小爷极为霸道,方才赵婠那番话可把自己害得不浅,赶紧干笑两声道:“九哥儿,我去看看外头准备得怎么样了。”也没等容九发话,头也不回地窜出去。

  容九见他的身影很有几分狼狈,全然失去平日不温不火,儒雅斯文的模样,反而消了三分气‘性’。那儿又听赵婠与孟休戚低声不知在嘀咕什么,有心想听个清楚,忽然一阵气恼,第一次不与赵婠打招呼便气哼哼地跑出暗房,“呯”一声把‘门’关得铁紧。

  赵婠与孟休戚对视一眼,赵婠叹道:“你又是何苦,惹得他生了气,越发给你罪受。我都瞧见了,他给你吃的东西可没我的好,我倒不知道他是如此气量狭小之人。”

  孟休戚见她话中关怀之意甚浓,心中一热,道:“此人机警狡狯,我若不‘激’怒他,根本探听不到什么端倪。”忽然犹豫道,“他也不是气量狭小,我们这几日的饮食,你的最好,他二人与我的没甚分别。想来外头搜查得紧,他们寻食困难。”

  赵婠失笑,挽住孟休戚的胳膊靠在他肩头,道:“你倒是老实,居然还会替他说话。”孟休戚所言她又如何不知,只是故意那样说罢了。

  孟休戚见她对己亲热,又是开心又是酸楚,低声道:“我向来实话实说,若有话不中听,你千万别恼,我……是为了你好。这容九虽说是你的旧识,但对此人绝不可全然放心。回去西秦路上,你一定要多多警醒才是。”

  赵婠闷着头应了一声,心说,你却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送我回西秦去。却又听孟休戚用极低的声音接着说道:“囡儿,我很感‘激’你的信任,知道你有自保之力,我也放心多了。”

  赵婠身子一僵,随即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那日自己真气透‘穴’为他点了后背流血不止的‘穴’道。她轻轻地嘘了一声,却忽然放大了点声音道:“那是当然,我为机关匠师,怎么可能没有防身之物,你不用担心我。”

  孟休戚听她如此一说,便有些后悔方才的话,谁知道那容九会不会让人在外头偷听。他想了想,忽然紧紧把赵婠抱住,说道:“囡儿,你在西秦乖乖等我,不日我就请师父做主,去西秦提亲。”这儿说着话,那里他却借机将一卷物事塞进赵婠手心,又无声地做口型,示意她把东西收好。

  赵婠似乎羞羞答答地垂首不语,实则飞快地把东西直接塞进‘胸’口小衣之内,这时也不管害不害臊了,然后一把把孟休戚推开,羞红着脸不再搭理他。

  孟休戚免不了一番柔言软语来哄她高兴,不过片刻,暗房的‘门’打开了,却是木岚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食盒并几件衣物,歉疚道:“方才外头传话,咱们已经能走了,只好胡‘乱’吃点东西,二位身上的衣物也最好换上一换,方便咱们行事。”

  赵婠与孟休戚反对也无效,孟休戚被领到另外一间房更衣。赵婠拎起自己这身粗布麻裙,里里外外一瞧,嘿,‘胸’袋袖袋都没有,这是成心要让自己把那些机关物件给拿出来呢。并且衣裳很不合身,袖筒极小,这样一来,她绑在手臂上的两架微弩就装不进去了。

  她面无表情地迅速换下衣服,幸好孟休戚给她的东西很是轻软,完全可以塞在肚兜里面的袋子里。除了几十根银针,赵婠把自己所有的防身机关物件都给拿了出来,连那把失而复得的宝匕寒虬也不例外。

  等容九、木岚、孟休戚几人再度进来,便看见赵婠气呼呼地坐在那儿,用自己换下来的衣裳包着那些东西,一见了容九便抱怨:“容大哥,就没有大一点的衣裳,哪怕是男装也行啊,我的东西现在完全没地方放了。”

  容九笑嘻嘻地走过来,在桌上翻看了一番,暗自咋舌,这丫头到底怎么藏东西的,居然在身上放了这么多机关物件,大大小小竟有七八件。赵婠忽然一拍脑‘门’,当着容九的面大大方方地重新拣出匕首,一弯腰把它给‘插’在靴筒里,对孟休戚羞羞一笑:“无忧送的东西可不能丢了,我以前都是贴身放着的呢。”屁话,这把匕首明明是她刚刚从靴筒里拔出来的,此时做戏给几个人看。

  容九目光一冷,不再说什么,催着赵婠吃了东西,亲自替她拎着那些物件,领着人七拐八弯出了地下暗房,来到地面。赵婠倒有心去看看地道内的机关设置得如何,可惜只‘摸’了一把便作罢。想来,她与孟休戚出去之后,这地方肯定会被毁掉。

  此地定然是北燕人设在大都的一处据点,看这地下暗房修建地极为用心,便知道这处据点应该很是重要。此次,北燕人若不从自己身上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只怕还及不上此处据点被毁带来的损失。

  赵婠嘴角微哂,小姑‘奶’‘奶’的主意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若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凭自己的修为,有心算无心,逃命应该不难。哼,容九估计要偷‘鸡’不着反而蚀上一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