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口气很无奈：“好好修炼，歪门邪道对你没有好处。”
“我歪门邪道还不是你们给惯出来的！”
“……”苏砚扶额，“那日后我便不再插手你的修炼。”
“别！！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苏哥！”我赶紧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不管怎么样，从黄泉到碧落，苏砚这棵大树我绝对死抱着不放！
苏砚笑笑，拖着我往外走。
办好手续的文静瞳和思凡小跑几步跟上来。
“苏部长……”文静瞳欲言又止。
苏砚边走边打发道：“自己去穿越管理协会吧。”
“好吧，随时联络。”
思凡忙道：“那我呢？”
苏砚没有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
思凡讨好地转向我：“杨柳，我跟你一起怎么样？大家都是新上来的，好歹有个照应。而且我刚才看到你也被划分在离欢大仙的监护范围之下……”
“不好意思，我是有家属的，我现在听从我家属的安排。”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思凡咬了咬唇，跺跺脚走了。文静瞳耸耸肩，笑道：“别放在心上，她就这样。”
和文静瞳分路扬镳之后，苏砚带我来到来到传送站，几秒之后，我们便到了仙界的主城——明镜台。
准确来说，明镜台是仙界中央一系列中世纪建筑风格的浮空城的统称。像3D玄幻巨著里人们所熟悉的那样，这个云雾缭绕的世界里悬浮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倒三角悬浮岛屿，它们的表面覆满了鲜艳的青苔，又有倾天飞瀑随着悬挂飘荡的藤蔓直下渺渺云烟，幽寂，神秘，气势磅礴，给人予一种直击灵魂的震撼感。再往下看，底下水光潋滟，无边无际的青色湖水像是一面不染铅华的镜子，倒影着空中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空中花园，有此衍生出了仙界第二次元——镜之城！
苏砚边走边向我介绍明镜台：“……镜之城是仙界禁闭仙人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座海市蜃楼，被禁闭者可以看到明镜台上所有的建筑与仙人，但它们全都是可望不可及到让人绝望的倒影。而且这样的禁闭一般都不会少于三千年。”
“那岂不是很可怜？”
没等苏砚回答，身后便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我转过头，只见广场处迎面走来一男两女。那男子挽着一头墨绿色的长发，身穿玄黑色长袍，端的是玉树临风俊逸潇洒，总算比大街上满地的西服牛仔要多几分仙气。而他左手边的女子红发飘舞，眉目张扬，身材娇小玲珑，一看就是个好动的主儿。右手边那位，一袭白衣如染霜华，加之浑然天成的冰清玉洁，不正是在魔界有过一面之缘的柒双儿吗？呃，貌似当初我还放肆地称她为“大婶”呢，这会不是要来找茬的吧？
“詺湗，你总算来了！”男子愉悦地挥出几道薄丝，被苏砚挡下也不恼，似乎这就是他打招呼的方式。
詺湗？！我心下困惑，不解地看向苏砚——难道他这些朋友一直以为他是詺湗？可是柒双儿不是在魔界的时候就喊他苏砚的吗？
苏砚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客气地向他们点了点头。
柒双儿微微笑道：“小枝说你入境了，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遇上呢。”
“那是，我的情报会有假吗？”那红发女子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咧着两颗小虎牙问我：“这位小仙怎么称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火药味……
“我叫杨柳。”
“歧路，绫罗枝，柒双儿。”苏砚简单地介绍了三人。
“杨柳？看起来很弱哦，真是人如其名啊！”绫罗枝毫不留情地说，“这可比我们双儿差很多呢，詺湗跟这位不会是哪种关系吧？”
柒双儿低声喝道：“小枝，胡说什么！”
歧路大笑：“小枝你想太多了吧，詺湗怎么会做对不起双儿的事呢？”
绫罗嘟起嘴瞪道：“我明明看到他们手挽着手亲密无间嘛！要不是碍着他是个神早就被抓起来关禁闭了！”
苏砚冷冷地瞥了一眼绫罗枝，转头对我说道：“走吧。”
“喂！詺湗！”
“那个杨柳，你给我站住！”
“……”我无语望天。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给我听好啊，詺湗是双儿的男人，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不然我收拾你，知道没有！”
“……”
“双儿你快过去啊，你男人要被人抢走了！喂！喂！”
我低着头紧跟着苏砚，身后的三道视线烧得我如芒在背。
我说：“苏砚，要不要这么狗血啊？你占用别人的身体就算了，连老婆也照单全收？”
“……”
“你赶紧把身体还给詺湗吧！不然我怕等你换回去，我都以为我跟的是詺湗了！”
“……”
“难道我一直在跟詺湗搞暧昧吗？而且还做了小三吗？！”
“……”
“这回的情敌神马的真的是强/爆了有木有！我会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啊挫骨扬灰！”
“……”
“额，话说回来这跟我似乎没关系哦……你又没跟我表白过，我怎么能自恋地认为其实你一直在追我？”
他忽然停下脚步，幸好我及时刹车，没撞上。
“何为表白？”
“……”我瞬间碉堡了！
见我惊愕，他伸手揉揉我的脑袋，眼带笑意：“你我前世情缘深厚，何须他人置否。别想太多了。”
“前世……”愣了愣，我才反应过来，随即心里突然落空了一大块。我打掉他的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前世的不夜琉裳？喔，她年少的时候是个小疯子，长大了之后是大疯子。
而我只是杨柳，没什么翻云覆雨的能耐，最多会偶尔抽抽风……
所以他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一脸的嫌弃与厌恶，不是吗？
跟我说什么前世今生，是不是太搞笑了？
我忍不住漠然开口：“苏砚，琉裳已经灰飞湮灭了，我只是你悔恨之下用神格塑造出来的一个仿制品。”
苏砚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迷茫。
而我其实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看他这样的表情，九层九是真的吧……
我自嘲地笑笑：“所以既然是你制造出来的，你就必须负责任咯！”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脑海里那些关于琉裳的记忆都是破晓给的，而破晓，我猜是你写的吧？”没有道理上卷《惊晨》出自于他，下卷却又是别人的。而且他给我上卷，不正是想唤醒那些点滴的记忆吗？
苏砚没有接话，算是默认吧？
唉！我懊恼地想，我的脑袋为什么突然变得灵光了呢？灵光的后果真的很烦恼很悲惨啊！直接就是现在这样，不爽，心酸，又无奈……
“你想太多了。”他丢下一句，转身走开。
“我没有想太多！”我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姓杨名柳！我有自己的意识和人生！你要是想把我改造成不夜琉裳你最好放弃！”
“是吗……”
“我喜欢你！”所以一次次生死境遇里我愿意相信你！
他的背影忽然僵硬了几分。
我灿然一笑：“可是请你记住，我叫杨柳。”
“如果你觉得我应该是不夜琉裳，或者一定要我做她，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没有戏……”我压着胸口，按着狂乱跳动的心说，“因为琉裳的记忆告诉我，她最心疼的人，不叫苏砚。”
“我知道了。”他轻声道，“我从来就没指望你可以变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