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1话』 玉殒
作者:廉贞豹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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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景逸出生在北京,就读于沈阳一所贵族艺校,主修表演系。父亲十年前靠倒腾古玩发了迹,丝毫没有新意的遵循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定律,换掉了除女儿之外的所有旧东西。

  苏父早年一贫如洗,全凭妻子的好家境才筹得了第一笔启用资金,由于自卑心理作祟,他逐渐变得冷酷多疑,甚至曾一度怀疑女儿并非是自己亲生的。

  这种疑虑虽然荒唐,却也值得原谅。苏景逸身材娇小、体态瘦削,秋眸翦水、鼻若琼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粗枝大叶的父亲不太相像。古玩界的人都笑话这个当父亲的选对了行当,生的女儿形同仕女图上走下来的美娇娘。

  父母分手那一年,苏景逸才十一岁,母亲离开后一切得靠自己,她争宠的能力无人能及,新妇进门后不到一年,她已经懂得如何跟继母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打消父亲那子虚乌有的疑虑更是不成问题。

  十一岁,其他孩子都在做梦,她已经被残忍的踢醒,用恭顺的颔首掩饰桀骜的眼神,以争夺父亲的关注报复插足的女人。她成功的将楚楚可怜演绎,恬静美好得跟父亲倒卖的赝品一样,骗死人不偿命。

  可叹,花季是霉变的雨季,雨季是暗夜的悲泣,表面上的柔顺纾解不了内心的仇恨,十六岁那一年,苏景逸被查出患有自闭症,这一消息终令苏父懵然惊醒。

  做父亲的开始花大把的金钱给女儿请心理医生,而做继母的却开始花大把的金钱进补,准备做一个高龄产妇。

  多年以来围绕生孩子这个话题争执了无数次,终于让这个女人等来了机会,理直气壮宣称要为苏家生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继母一直以才女自居、以淑女风范示人,至此却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做这么不合时宜的事,可见那急迫的心情已到了顶。

  这一系列的行径引起了苏景逸极大的反感,她开始积极的配合医生,半点机会都不想留给觊觎家产的女人。

  都说男人的思维是块状的,所以他们调理分明、逻辑清晰,不会自寻烦恼跟自己较劲;而女人的思维是线状的,一件寻常的小事也能被她们牵出万千头绪,作茧自缚的思路,让她们永无安宁。

  为了自救,苏景逸努力培养自己的块状思维。她拨开伤口,****回顾,剪去感情的枝末,留下客观的事实依据,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开导自己,以期减轻仇恨心理,打开自闭的僵局。

  十七岁的雨季掠过,成年礼欣然到来,苏景逸渐渐走回了正常的轨迹,虽然邀约三朋五友到家做客,就好似作秀给父亲看一样,但同一个“秀”反复上幕,总是对病情有一些帮助;加之有了理智的视角,看问题不再那么尖锐,原本是为了和继母较劲才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意外得来了平和的心境。

  生孩子的希望再度落空后,继母也看清了男人骨子里的防备和自私,失了昔日的气势,不过,由此得来一个偃旗息鼓的继女,也算是有得有失。

  事情发展到这里,看似结局还不错,但一个忙于赚钱的父亲和一个紧闭心门的女儿注定会将这出人生剧演绎成悲情戏。

  二十岁那一年,苏景逸爱上了磕药。这种既能抛洒父亲金钱又能买来片刻安宁的娱乐方式让她感到轻松,混沌中仿佛能卸下人生所有的沉重。

  可惜这一卸,未免也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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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旁人眼中,苏景逸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女孩子,她的性情太温柔,她的眼神太干净,她就像一块美好而通透的玉,也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溪。

  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女孩是一个叛逆女,包括曾屡次居于下风的继母都以为那些争夺战是一个单亲家庭的产物对父亲绝对的依赖所致。

  除了这一次以外,她的隐藏属性从未曝光得如此厉害过。那悠久的说谎史,穿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帮,也近乎算最后一个帮了。

  大三的下半期,暑假过完才两个多月,学校领导连夜将苏父请来了沈阳。当这位父亲踏入雪白的病房,看到女儿身上插满了管子,顷刻间,感受到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绝望。

  突如其来的打击把他压垮,他自责、内疚、茫然。在片刻功夫里,将那些压抑的低泣,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些杂音一浪一浪拍击着苏景逸的神经,迫得她睁开眼来,扬声喊道:“爸爸!我还好,别哭了!”

  然而,这“扬声一喊”竟不及零点一分贝,难不成是因那荒唐的行径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苏景逸心里急了起来,铆足了劲儿喊道:“爸——爸爸——爸!!”

  病房内始终只有苏父的哀鸣,哪有一丁点其他的声响?

  忽然之间,苏景逸感到一阵晕眩,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幅幅幻真幻假的画面:拱桥、船舶、杨柳、老宅……

  林林奇景让她心生恐惧,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眼皮不断的跳。心电图的蓝屏上勾勒出了起起伏伏的波澜,苏父慌张的叫来了医生,病房内嘈杂起来。

  医生和护士的到来让人安心,她心镜一松,被困顿站了上峰。

  那雪白的病房,哀伤的呼唤,都渐渐飘远了。雾气缭绕的仙境里,眼前又出现了荒唐的景致,洋房、码头、剧院、钟楼……还有很多很多莫名的轮廓……

  她感到黑,感到冷。

  一个经纬,两个空间……

  她感到静,感到困。

  时光的年轮在倒退……

  渐渐的,那些画面像流沙一样撤退了,听罢一声平铺直叙的“滴——————————————”整个世界——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