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48话』 送礼-翻案
作者:廉贞豹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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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白季两门曾势如水火,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了,我们是好意来送礼的,哪会演变成你说那个样子!”苏三不以为然的掠了宁祥一眼,又抬起了柔荑。

  “嫂嫂!!”宁祥惊呼一声,异常坚决的说道:“事情非同小可,兄弟我不敢造次!还是跟大哥商量下吧!”

  苏三见势,甚为伤神,念想了片刻,掷出一问:“如你所说,季爷是青帮的人不假吧?”

  继之一顿,再掷一问:“九爷即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了也不假吧?”

  随后目不斜视,小手交叠,手心拍了拍手背:“且还是杜师傅安排的,这都没错吧?”

  一连三个问题,换来了那边厢一阵鸡啄米。

  “那不就对了!!”说罢,理直气壮的举起手来,拍响了门环。

  “不不不!嫂嫂,怪我没说清楚,我——”宁祥忙不迭阻挠,却是晚了一步,内里已有了动静。

  转眼之间,大门嘎的一声拉开了半扇,宁祥当即转过身形,虎虎生威的挺直了腰板。苏三被罩在一座人墙之后,连窥探的余地都所剩无几,不禁无言的闭了闭眼睛。

  “谁他妈在乱敲!”开门之人飞扬跋扈。

  “你妈那个X··”

  “我们来拜会一下少公子,不知他在不在府上?”

  宁祥在前,苏三在后,男声凛冽,女声悠扬,却是后浪一卷,盖过了前面那一位的脏话。

  一片死寂中,苏三轻抬柔荑撩开了宁祥,上前一步承接起了对方那讶异的目光:“见笑了!请问少公子在不在?”

  先见单人双声的奇观,再见貌美如花的姑娘,护院的甚为愕然,竭力眨了眨眼睛:“这···二位是?”

  “谁他娘的在外头嚷嚷啊?”

  苏三朱唇微启,尚未言明,听得一声骂咧,惊见另一半门扇突兀洞开。明媚的阳光顷刻间被吞噬在阴影里。

  但见那大块头身高一米九零,身扛石磨吐纳有序,肱三头肌黝黑发亮,上背肌如附横梁,尤其那胸大肌,分外险恶,时不时便要乱跳两下。

  苏三仰头瞪视、两眼发直,好似遭了旱灾的村妇,在仰天求雨。又好似观瞻UFO的面瘫少女。

  “这是谁啊?”大块头被那唰唰扎向胸部的目光,扰乱了心智,呼吸不畅的涨红了脸庞。

  “十一爷,您不认识他们啊?不是说来找您的吗?”护院的闻言质疑起来。

  “找我的??”大块头气喘吁吁的皱起了眉头。

  “是你···”苏三懵然惊醒,错愕的收紧了下颚:“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想不到同一个人,窝在后备箱里,和“打直”了站在面前,差别竟这样大,如此看来后备箱容不下他那是必然的。

  那边厢露出一副懵懂的神色,不禁令苏三胆寒的想起了倒霉的牟小姐,当下摆了摆手说道:“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只是代表九爷来送礼的!”

  “九爷?”季十一闻言冷冽,咚的一声卸下了石磨,鼻翼喷出一口闷气,不屑一顾的问道:“送礼?”

  “对!送礼!”谈及正事苏三渐渐恢复了镇定,落落大方递上一物:“全聚德烤鸭。”

  “他娘的,上海居然有全聚德的烤鸭?我怎么不知道?”那位自称“十一爷”的家伙,迟疑了片刻,难掩欣喜的接过来手去。

  “那些老字号的小店面,连九爷都找得费煞心思,何况你来的时间还不长。”语落迈下了台阶,苏三端正身姿再道:“礼我是送到了!这就不多打扰了!再会了,少公子!”说罢支了个眼色给宁祥,双双撤离了。

  走了十来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我记得你!”

  苏三应声回头,挑起眉梢一笑:“谢谢!”

  “你姓什么?”那边厢再出一语,拉住了佳人的步伐。

  “我姓苏!”佳人失笑。

  “苏什么?”此人的偏执性与某人略同。

  “苏三。”语毕,微微偏头,掠起了眼梢:“你可称我‘白苏氏’,白九棠是我男人。”

  至此,心安理得的转回身去,在石板路上敲出了高跟鞋独有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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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帮延续至今,各庵各部已非往日那般各司其职。

  早年间设立香堂需要礼部出一个执堂师,主持规划;兵部出两人,为左右护法;另外尚需刑部出若干人,担任内外刑堂(巡堂师)。

  后来开刑堂不过是当家的一句话。再则请来一位辈分长于自己,亦从未引起过争议的人物到场,便可在关二爷面前焚香净手,进入主题了。

  所谓刑部牢房,其实和“开刑堂”是两回事。前者帮外帮内的人皆可关押,后者只针对青帮门徒而设。

  牢房设在老城厢一处废旧的清代官邸中。这里原本无人看守,各个堂口当家的均要亲自来此轮流值夜,虽一年半载才轮得上一次,但也确然是件苦差。

  近年间杜月笙全权接管了青帮内部事宜,将重心都放在了营生上,帮会中传统这一套,呈现出了退幕的趋势。

  众人无不称快乐见其成,唯有白九棠把“传统”二字,戴在头上披在肩上,死活不肯丢弃,于是刑部牢房便慢慢成了白门的私地。

  官邸内成三进院格局,清幽素雅植被葱郁,一进院落客堂接待,左右厢堆放着刑部百年间的卷宗。围天井的披屋是一间间厢房。可开刑堂,也可关押“犯人”。

  二进院落驻扎着一票流氓,五人一班,每日一换。一共七班零三人,轮一周尚有余。

  这班人皆是受白门所辖,却尚未入帮的“倥子”,由白九棠直接管理,支付每人十个大洋的月饷,把他们养在身边,平日安置在这里。

  这笔饷钱,几乎能媲美“抱一张台脚”的收益,小流氓们自是奉为上差,谨慎待之。

  刑部牢房是个清水衙门,没有大买卖做的时候,这票人产生不了任何收益。但是说到养闲人,白九棠学的是老头子,自己亦是吃“闲饭”长大的,所以养得心安理得,无所顾忌。

  三进院落空置,堆放了一些无用的杂物,和礼部、兵部弃之不用的卷宗。整个官邸肃穆整洁,各人在外放浪形骸,踏入此内却不敢造次。

  除却白门当家的个人喜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当局对“私刑”和“私牢”这种刺耳的词,非常之反感。所以众人低调行事,谨小慎微。并对外宣称,这里是青帮早年的产业,仅用以搁置杂物。绝口不提“刑”与“法”。关押在此的人,鲜少有能出去的,私密性相对得到了保障。

  牢房的窗户上盖着厚厚的棉质窗帘,内里干净清爽,既无火盆,也无刑具,只有一桌一椅,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本分的照着自己的灯座。

  老朱处理外伤确实有一套。虽然子弹没取出来,却是止住了血,感染也并不严重,不出意外“犯人”今明两日之内,不会断气。

  白九棠审问了半饷一无所获,起身拎着靠背椅,拖拉到桌子的前方,坐下身来展开了两臂,手肘挂在桌沿上,长吁了一口气,怔怔说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他聊聊。”

  众人交换了一番眼色,默然的鱼贯退了出去。房门嘎的一声,又合上了。大管家那气若游丝的声音,随之而起:“白老板,您不如一枪把我结果了吧,我真的不知道三姨太去哪儿了!”

  白九棠应声端坐,凛冽的瞪起了眼睛。那边厢蜷在地上,嘴唇干裂面如死灰。

  最近白某人同情心泛滥,就跟蝗虫成灾似的,令人烦闷不堪却又挥之不去。至此,本想大发雷霆,却是靠回了椅背,重重的闭了闭眼,:“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先聊聊。”

  “聊聊···聊什么··”大管家竭力抬起了眼皮,眼底一片灰烬,看不到一丝丝对生的希翼。

  “姓甚名谁??交谈不和无名氏,刀下不生无名鬼!”要阻截天使的福音,定当由地狱的咆哮操刀。某男自知经不起推敲,语气便越发的森寒。

  “姓张名子骞”那位命在旦夕的张子骞,应声回答,继而又乏力的合上了眼皮。

  “告诉我,一个****值得你这么做吗?”白九棠一瞬不眨的俯视着对方。

  “她··不是****··是我太蠢了··事情没办好··把她也给害了···”

  见那边厢无不悲凉的蓄起了雾气,白九棠再度闭了闭眼,掠高了视线,沉声骂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还郎情妾意个没完!”语毕一顿,厉声问道:“即便那个女人如天仙下凡,也是你恩公的姨太太,你与其勾搭成奸谋取钱财,就不怕下世招来报应!”

  “白老板···我若告诉了您实情··能不能求您放过她···”那边厢对他的怒吼视若无睹,颤颤巍巍的问道。

  “你这是在跟老子讲条件!!”白九棠不可置信的轮圆了眼睛,继而纠结不已的拧起了眉心:“你要和我做买卖,我得看货好不好!你还没说个所以然出来,我怎么能轻易拍板?先说来听听!”

  “好···我说!我说!”此乃死马当活马医,张子骞势必会搏一搏。

  “恩公收养我,给我吃穿···供我念书上学,确然是一辈子的恩德···但我自认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的生意涵盖整个大上海乃至周边城镇···但凡由我经手的那些,哪一笔不是兢兢业业,克己为公!”

  张子骞叙述得断断续续尤为吃力,白九棠挑起眉梢点燃了一支纸烟,一撩袍摆翘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仔细聆听起来。

  “这么大的生意···哪怕在其中某一笔上动点手脚··都不止那区区的一万个大洋。作为他的养子也好··管家也罢,我都尽力了,对得起良心了···”

  “你知不知道男人最看重什么!?”听到这里白九棠一脸阴霾:“你给自己的恩公带了顶天大的绿帽子,还敢大言不惭说对得起良心!?”

  “白老板··”张子骞闻声扬起了脸,吃力的说道:“据说您行事严谨做事一丝不苟··您当日在牟府没从我恩公的口里,听出什么端倪吗···”

  “端倪?”白九棠一愣,偏头回忆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那边厢沉寂了片刻,提示道:“恩公说··他的夫人过世得早··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加上二姨太、三姨太,家中只有三个女人····您不觉得还差一个吗?”

  但闻此言白九棠猛然一震,快速眨了眨眼,调集了两道精锐视线,落在对方脸庞上:“接着说!!”

  张子骞甚为虚弱,垂下脑袋埋首在地,苦笑道:“是啊··是人皆有疏忽之处···”

  听此言论白九棠脸色难看,却是一言不发等待着答案揭晓。

  “恩公对我,那是没话说···可是他对自己的女人···实在是··是··”张子骞再度扬起了脸庞:“您并不是第一个处理这种‘家务事’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大姨太的私情曝光后,就是让人这么给私下解决掉的···恩公自己身体有问题,行不了人事生不出儿子,就想方设法折磨人家,时日长了,难免生出异心呐···”

  “撒!!”砰砰两声,白九棠应声起立,撂倒了椅子也顺带撂倒了椅后的桌子:“他行不了人事??可他有妻有妾,甚而还有后代?”

  牢房的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小佬昆高声呼喊道:“大哥??”

  “没事!!”白九棠沉浸在惊愕中,大喝一声,下意识做了个抬手的禁令,然而房外之人何以见得,大门旋即被大大洞开,白九棠瞥了自己那毫无意义的手势一眼,颓丧不已的放下了手臂。

  一干人等挤进了牢房,却见当家的痴愣在房中央,一时间懵懂不惑,寂静无声。

  “都出去!”白九棠两眼空洞,双瞳失神:“阿昆,去接老朱来!!”

  小佬昆迟疑了几秒,领命带着众人退出了房去。

  随着房门重新紧闭了起来。油尽灯枯的张子骞撑起了上身:“白老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句句实话所言非虚!您既是请了帮会的医生前来鉴定,我也差不多该上路了!只是恳求您能放过她!”

  “我让医生来,是给你救命的!”白九棠满面阴沉重重低语:“你的命,先留下!这桩事,我会再行彻查!若罪不至死,必然会重新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