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 第七章 风雪洛阳(七)孽徒
作者:心渔的小说      更新:2018-11-27

  胖子脸露悲伤之色,道:“我也是为生计所困,被逼无奈才要卖这把宝刀,这位老板,这把刀千两黄金也值,在下话即已出口,就交你这个朋友吧。”

  “三老板”苦着脸,默不作声。

  一旁认得他的人哄笑道:“三老板,你得了这把宝刀,杀起猪来更加得心应手,不用半年就变成六家连号,都是这个老兄所赐。”

  那胖子脸色微变,道:“这位老板,你是屠户?”

  “三老板”点头道:“是啊!”

  那胖子紧跟一句:“你要用我这宝刀杀猪?”

  “三老板”苦恼道:“五百两银子买把杀猪刀,我可是亏大了。”

  那胖子回手将刀还鞘,冷笑道:“这把刀断过天下最有名的黑玉雌雄剑,我若卖给你杀猪岂不有辱宝物,愧对祖宗。”

  “三老板”登时如获大赦,啐道:“不卖算了,一把破刀要我花五百两银子,买了供起来吗?”悻悻然挤出人群去。

  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断过黑玉雌雄剑,莫非这把刀便是‘十七寸骨斩’吗?”

  青衣少女正若有所思,闻声打了个寒颤,转身便往外挤,一抬头,却见两个白衣男子站在她身后。

  两人一左一右将她往中间一夹,左边那稍长的低声道:“别动,先去见过师叔。”剑柄顶在她腰间要穴上。

  胖子闻声抬头向外望,见一个瘦高的黑须长者坐在马上,正凝神盯在他宝刀上,喜道:“这位老先生,你竟识得这把刀,眼力不凡,定然大大的有身份。”

  黑须长者微笑道:“阁下以刀会友,老朽爱刀如命,不知能否割舍,至于价钱方面,只要你开口……”

  此时人群往两边一分,三个官差模样的人直闯进来。

  为首一人喝道:“哎,干什么的,当街手持凶器,要造反吗?”后面两人一抖链子便要往胖子头上套落。

  胖子后退两步,陪笑道:“三位官爷,千万不要误会,小人是卖刀的。”

  那官差上下打量他两眼,道:“胡说!分明是江洋大盗以卖刀为名,别有所图。”

  不由分说,用铁链将他索了,夺下宝刀在手中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胖子大叫冤枉,被三人自人群中拉了出来。

  这些官差自昨日四处拿人闹得人心惶惶,围观众人中颇有代那胖子不平的,却无人敢公然出头得罪官府。

  那黑须长者眼望宝刀,一手握住剑柄,坐在马上神情颇为踌躇。

  突自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黄衫老者来,拦住去路。

  一官差伸手去推,喝道:“老家伙,滚开!”

  那老人“嘿”的一声冷笑,大袖一挥,那人直摔了出去,左手一伸,宝刀便到了他手中。

  另两名官差已冲了上去,老人右肩微晃,不见他动手,两人直跌出七八丈远。

  他伸刀到眼前,反正看了两眼,脸露鄙夷之色,冷冷地道:“就算你真的穷到要卖这口刀,也不该假冒‘十七寸骨斩’。”手上使劲,“咔”地一声竟将一寸多长的刀头折了下来,随手丢了刀,不再理睬那胖子,转身便走。

  一转身间,黑须长者突瞧见他背上斜背了把弧刀,心中一动,脱口道:“弧刀风入衣!”

  那老人已欲离去,闻声回头望了一眼。

  黑须长者突见他目光犀利如刀,不由一阵心悸,脸色微变。再看那老人大袖飘飘,扬长而去。

  那胖子扯开铁索,拾起那柄残刀,脸上神情既惊且怒且痛,快要哭出来,大喊一声直追过去。

  那三个官差也爬了起来,随后跟去。

  黑须长者旁侧一个异常俊美的麻衣少年问:“师叔,他便是‘大漠孤鹰’风入衣吗?”

  黑须长者叹了口气,道:“不错,你看他随手这么一拗,如此锋利的一把宝刀就毁了,除了他,师叔再也想不起天下谁还能有这份功力。”

  那少年嘴一撇,道:“他武功虽高,气量却嫌太小。人家好好地卖刀,又没冒犯着他,干什么恃强凌弱。”

  黑须长者喝斥道:“峦风,别胡说八道。”沉吟片刻,徐徐地道:“华师兄没有跟你们讲,那天下第一宝刀‘十七寸骨斩’原是他们风家之物,如今茫茫人海不知流落到了何方,唉,也不知谁有这等福气……”抬首望天,心驰神往。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逐渐散去。

  黑须长者阴沉着脸看了看那青衣少女,拨转马头,直向东行。

  两个白衣男子一推那少女,道:“走!”

  那少女苍白着脸,被众人挟持着跟在马后。

  一行七八人行不多久出镇到了一片荒野上,黑须长者回过身,森然道:“上官璇,你还有什么话说?”

  右边那少年伸手从她手中夺下宝剑。

  青衣少女静静站在那里,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不吭声。

  黑须长者愈怒,道:“好,你装哑巴,华师兄瞎了眼睛,养大你这小畜生,你既狠得杀了他,为什么不敢承认?”

  上官璇脸色越来越苍白,双肩微微颤抖,突然两滴泪夺眶而出,滚落在雪地上。

  黑须长者拔剑递给马旁少年,道:“峦风,给我清理门户!”

  那少年接剑在手,低声道:“是!”看着青衣少女,一时大感踌躇。

  上官璇左侧那青年恭恭敬敬道:“师叔,大师兄说此事定有人在暗中指使,请师叔作主,先将她带回华山慢慢查问清楚,给师父师娘报仇。”

  黑须长者“嗯”了一声,道:“常弃已不眠不休在华山思过崖审了她两天两夜,这小畜生嘴硬得很,还要查问么?”

  那青年迈前一步,指着上官璇恨声道:“师妹,你刚会走路便得师父抚养,师父师娘待如己出,你为什么恩将仇报杀了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贪图什么密芨宝贝?是受了何人指使?”

  黑须长者闻言暗暗冷笑,心忖:“越常弃啊越常弃,原来你是存着这门心思,你入华山派虽晚,可华师兄对你宠爱有加,你竟还信他不过。嘿嘿,他若藏着什么宝贝难道上官璇这个小丫头反而会比我清楚?”

  上官璇将头一昂,道:“师父师娘不是我杀的。”

  那青年追问:“那师父是谁杀的,你匆匆逃到洛阳是要见何人?”

  上官璇苍白脸上显现怒容,道:“我若知道早便去寻他拚命了,就算立时死了也胜于受这不白之冤。你们,哼,放着凶手不查不捉,只会残害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