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玉’害怕了,害怕得几乎要捉狂!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是虚到了什么程度,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这般想着,沈金‘玉’强撑着,自己从‘床’上起来,将丫头们都赶了出去。
然后,随便拿了毯子包住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藏着柿子蒂粉的地方。
柿子蒂粉是可以避孕的,而且对她来说效果非常好。自己吃了之后,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怀孕?
可是症状太过像怀孕了,最有可能,便是那柿子蒂的粉出了错。所以,沈金‘玉’要亲眼确保,自己吃下的,是柿子蒂的粉!
一步走一步喘气,走到了一侧的柜子旁。
沈金‘玉’扶着柜子歇了一阵子,这才蹲下来,用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密封的小匣子。
小匣子同样上了锁,沈金‘玉’从怀中掏出钥匙,滴答一声开了锁。
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沈金‘玉’心中镇定了不少。柜子、还有匣子,都是上了锁的,基本上没有人可以调换自己的柿子蒂粉。
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这般想着,沈金‘玉’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装着一封纸角,纸角里,有/数片干干的柿子蒂,另外还有一些粉末。
沈金‘玉’拿起柿子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仍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熟悉的味道,顿时放下心来。
没错的,没错的。这便是柿子蒂的粉。
想到这里。沈金‘玉’心情有些雀跃。又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儿柿子粉,拿在眼下仔细看了看。可这么看,看不出来什么。沈金‘玉’皱着眉头,将粉末放到鼻下。
这一闻,她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这粉末,并不是柿子蒂那种味道!而是一种不知什么东西的粉末!
这不是柿子蒂的粉,真正的柿子蒂粉末,不知道被谁换走了!那日她并没有吃下柿子蒂的粉避孕!
也就是说。她确实是怀孕了!
沈金‘玉’万念俱灰地坐在地上,直到寒意透骨,才慢慢回过神来,胡‘乱’将手中的东西合上,然后上了锁。
做完一切,她木然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她如今的身体极差,怀孕了便等于是一道催命符。
生下孩子,只怕身体根本负荷不起,没等到孩子出生便断了‘性’命。打掉孩子。只怕伤及身体根本,从此一脚踏入鬼‘门’关。有一两年命便算好的了。
死亡的危险,宛如一道催命符悬在她头上。
由于担忧过甚,她的脾气变得特别暴躁,整日里逮着丫鬟非打即骂。
周妈妈骤然来到漱‘玉’斋,做沈金‘玉’的贴身妈妈,倒也如鱼得水。她整日里好话不要钱一般倒向沈金‘玉’,让沈金‘玉’听了心情有所缓解。
这么一来,周妈妈异常得意,便拿了由头去作贱在前院的桂妈妈。
桂妈妈自然知道如今的形势,对于周妈妈这个一旦得意便猖狂得没了边的老‘妇’,是恨之入骨。但是她也是知道深浅的,什么也不胡说,只默默做事。
周妈妈数次挑拨不见效果,心中嘿然一笑,使了小手段让二小姐华楚丹去见桂妈妈。
这一招果然凑效,二小姐去见桂妈妈,让自觉没了活路的沈金‘玉’更加生气了,连桂妈妈平日里的请安也不见了。
为了讨沈金‘玉’的欢心,周妈妈在服‘侍’沈金‘玉’之余,遇着大小姐华楚雅管家出了问题,都会细心提出见解。虽然她没有经验,法子不算好,但是沈金‘玉’看到了她的付出,华楚雅也承了她的情。
对此,华楚雅心情特别快活,压根没有看到自己母亲一脸死意的样子。
她满心都是收复了母亲身边老人的喜意,要知道,当初桂妈妈在沈金‘玉’身边‘侍’候,是完全偏心华楚丹的,如今这个一个,偏心自己,多让人自得啊!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桂妈妈待在前院,不能回到漱‘玉’斋。
对于底下的暗‘潮’汹涌,沈金‘玉’根本没有多大‘精’神理会,因此周妈妈与华楚雅更加如鱼得水了。两人联手,甚至给了桂妈妈几下子,极其解恨。
沈金‘玉’心中异常担忧,可是又不敢请大夫过来诊脉,思虑一日重似一日,病得比之前更重了。
这让得华楚枝非常担心,重新来给沈金‘玉’请安。
而华恬在园中,得知沈金‘玉’的身体状况,知道大抵是有好看的事发生了,便也去了漱‘玉’斋看沈金‘玉’。当然,她口中是说听闻婶婶婶子越发不爽利,故担心来看。
到了大‘花’园,刚好与华楚枝遇着了。
华恬无视了华楚枝莫名的神‘色’,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五姐姐也是去看婶婶罢?六娘听说婶婶婶子最近越发不爽利了,故来看看。不想遇着五姐姐了,我们一道过去罢。”
华楚枝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华恬一眼。
只见天‘色’苍茫,有冬天特有的萧瑟寒冷之意。而华恬披着一件剪裁得当的狐裘,脖子处留了一圈雪白的狐‘毛’,显得整个人‘玉’雪可爱。她足蹬一双今年流行的黑‘色’牛皮小靴,上面镶了几颗白‘色’珍珠,虽是简单,但显得华贵无双。
当初那个穿着素衣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衣着华贵的闺阁小姐了。
“五姐姐可是有话与六娘说?”华恬自是看到了华楚枝的神‘色’,当下问道。
华楚枝摇摇头,伸手‘摸’上华恬颈脖旁雪白的狐‘毛’,道,“没有什么,只是想起盛夏那时,六娘赞我们几姐妹长得漂亮。如今看来,六娘才是长得好呢。”
华恬握住华楚枝的手,只觉得入手冰一般,吓了一跳,忙道,“五姐姐,你的手怎地这般冰冷?可是冷着了?六娘陪你回园子里穿了衣裳再来罢。”
华楚枝一怔,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华恬手中‘抽’出来,淡淡道,“不要紧的,只是双手冷着了。再走几步便到了,不用回去。”
方才态度尚可,如今突然便变得冷冰冰的,华恬觉得华楚枝这人最近总是喜怒不定,反复多变,便也不说什么,跟在华楚枝身后走着。
与沈金‘玉’虚以委蛇,且用心用力对她下套,坑她,然后跟华楚枝说笑,这事本来就荒唐,若不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华恬甚至是不愿意与华楚枝有过多‘交’集的。
一直默默无言,很快走到了沈金‘玉’的漱‘玉’斋。
两人被青儿迎了进去,又在火炉边烤了火,等身上寒气都消了,暖和过来,这才进入卧室,去见沈金‘玉’。
甫一踏入屋里,华恬差点便吐出来。
屋中味道异常难闻,仿佛是数年不通气,所有味道都积聚在一处了。那种不新鲜的闷气中,夹杂着‘药’味、食物的味道,以及夜壶的味道,真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沈金‘玉’正醒着,躺在‘床’上。纱帐被掀起半边,‘露’出她满脸的病容来。自‘胸’口以下,则盖着被子,且被纱帐遮住。
华恬极力忍住拿帕子捂住鼻子的冲动,与华楚枝一道给沈金‘玉’问安。
看到华恬,沈金‘玉’眸光闪了闪,便移开了去,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华楚枝。
她许久不曾来见过自己了,而且此次竟然与大房的人一起过来,当真是奇怪。
沈金‘玉’的手无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幽幽地叹道,“枝儿,你终于舍得来了。不知因何事,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见过娘了。”
“娘,五娘只是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娘亲。娘亲不要多想,定须好好养着。”华楚枝低低地说道。
“呕——”沈金‘玉’刚想说什么,突然便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当即干呕起来。
华恬双目‘精’光闪过,心中涌起喜意,想不到,沈金‘玉’果然中招了!
果然,沈金‘玉’体质极易受孕,二房五金‘花’,便是一年一个。这次算着日子,果然也中招了。
“夫人,你怎么了?”随‘侍’的敏儿马上端着盂,递到沈金‘玉’跟前。
华恬也装作关心地上前了一步,急道,“婶婶,发生了何事?六娘马上去请大夫。”
“不要请大夫!”两把声音,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一般的急切,一般的慌张。
华恬看了一眼说话的沈金‘玉’,见刚吐完的她面上神‘色’蜡黄蜡黄的,便点了点头。
沈金‘玉’说完,将视线移向华楚枝。
这时华恬才注意到,华楚枝竟生生退了两步呢。她又将视线移到华楚枝脸上,见她眸中闪过惊慌、愤恨、厌恶以及些微的担心,瞬间便了然了。
华楚枝知道沈金‘玉’偷人,本身便对沈金‘玉’有些排斥,如今见她那么像孕吐的表现,肯定马上便想到沈金‘玉’怀了野种。所以,不让请大夫,且心中不由自主地对沈金‘玉’产生厌恶之情。
看到华楚枝的脸‘色’,沈金‘玉’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可是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转头对华恬道,
“六娘,婶婶有些话要对五娘说,你先回去罢。如今天冷,在外只怕冻得病了。”
华恬点点头,目光看着沈金‘玉’,眼角则扫向沈金‘玉’那只抚‘摸’着肚子的手,道,“既如此,六娘便先回去了。婶婶好生注意身体,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定要找大夫,莫要讳疾忌医。”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