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丝像是活物，在修长指尖不安分地扭动，女子看着林安，等她做决定。

　　林安已经从老乡之前的话语中，大致猜出了那几个能量丝线是什么：

　　如无意外，应该是她和司攀妮以及蒂蒂缔结的灵魂契约。

　　实际上，林安缔结过的契约当然不止这两个，比如她和西德尼缔结的主仆契约。

　　但那个契约并不涉及灵魂，而且她为了收服西德尼，设定了解除契约的前置条件，与灵魂契约相比，和西德尼之间的主仆契约并不放在老乡眼中。

　　女子平淡道，

　　要不要这么叼炸天！

　　不过叼得好！

　　林安喜笑颜开，

　　她半点不带犹豫的。

　　这个决定不出女子预料。

　　她伸出两个手指，捻住黑色能量丝，毫无烟火气地一拉，发丝般的黑色能量丝被拉得笔直，仿佛另一端真有某种力量在拉扯一样。

　　林安瞪大眼，好奇地看着，却见那根魔鬼契约化成的细丝嘣一下断了。

　　女子讶异。

　　什么情况？

　　林安倒是觉得一下松泛起来——如果说灵魂也会有松泛这种感觉的话。

　　看来老乡说的果然是对的。

　　林安想。

　　她平时并没感觉灵魂契约对自己有什么影响，或许只有在灵魂状态下，才会比较明显。

　　最重要的是，虽然司攀妮跑了，但由于那个契约所悬在她头顶的利剑，也消失了。

　　和魔鬼签订契约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哪怕你死了，死后灵魂也永远不得安宁，必将永远被魔鬼奴役。

　　女子淡淡地评价着，根本没把魔鬼这种存在放在眼里。

　　也是。

　　林安在轮回中所经历的世界背景，本就是以女子的记忆阅历为蓝本，如果没有对女巫和魔鬼的足够了解，林安当初也不会进入那个轮回世界中。

　　女子饶有兴趣地说。

　　林安好奇。

　　女子看一眼林安，微笑，

　　林安摇头。

　　她暗暗乍舌。

　　但从对魔鬼的认识上，林安已经看出自己和老乡的区别，如果不是老乡解释，她从没想过，魔鬼这样难以定义的存在，还能用这样的角度了诠释。

　　是啊，肉身是人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为什么契约就不能是魔鬼天生的一部分呢？

　　或许魔鬼看他们，还觉得人的存在状态更奇怪呢！

　　不过女子对魔鬼的了解，也并不完全，这充分体现在她对司攀妮的好奇上。

　　她很是扼腕。

　　林安又听到一个新名词。

　　女子似笑非笑，语含启示。

　　生命与法则之间？

　　林安灵光一闪。

　　女子合掌，笑起来，似乎赞赏林安的孺子可教，

　　林安呆呆地点头。

　　是啊，神可以从凡俗生命中出现，又是最接近法则的生命，祂们当然是类法则生命——而且是最标准的类法则生命。

　　这么说，魔鬼的代称也不该是“它”，而应该同样是“祂”。

　　当然，魔鬼和神明不是一类存在。

　　林安觉得，自己对老乡刚才所说的“万物归环”的说法，又有了新的领悟。

　　这领悟和实力提升看似无关，却让她拨开了部分世界本质的迷雾一角。

　　从神祗角度看到的世界，和凡人是完全不同的。

　　一时，林安想到了很多，很多。

　　她忽然深深躬身，双手交叠，平举到比额头更高的位置，将上半身极尽压低。

　　这是法师对导师最崇高的敬礼，不管女子是什么身份，年龄几何，在这个敬礼中，双方只有启迪者和被启迪者的关系。

　　女子泰然地接受了林安的致敬。

　　在这个通天塔中，无论什么都必须遵循通天塔被创造事所制定的规则，唯有知识和真理，是林安可以不付出代价从她这里获得，并能帮助林安尽快提高实力。

　　女子少见地流露困惑。

　　女子小声念了一句，摇摇头，

　　看林安一副求详解的模样，女子只好继续道：

　　说得对，林安点头。

　　从后往前推，蒂蒂出现不正常的时间，大致是他吞噬了克洛诺斯残魂开始的。

　　大概是因为她和克洛诺斯之间的灵魂契约转移到蒂蒂身上，导致她和蒂蒂原本的血脉契约，发生了冲突。

　　而她召唤魔宠法阵中的魔宠契约的加入，则是导致原本隐性冲突的两种契约爆发的契机，进而促成了蒂蒂本能的逃脱和进化。

　　女子啧啧称奇。

　　林安想了想，

　　女子好像想翻个白眼，

　　她仿佛想用目光解剖林安的样子。

　　林安默了，望天，

　　女子用“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傻瓜”的眼神看她。

　　玛德！

　　难怪自从到马沛之后，一路走到哪倒霉到哪，从没消停过！

　　一群草泥马在林安心中奔腾而过。

　　林安弱弱道。

　　女子一副你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林安无言以对。

　　能分到一半赐福，的确是因为蒂蒂没错。

　　至于后一个问题，林安只能呵呵。

　　如果黑线能具现，林安额头一定已经有三根粗线挂下来。

　　女子认真的说。

　　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