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右梢间让乳母抱着蕾儿和瑜哥儿到了内屋,又亲去雅然居将珠儿接过来,紫月才跟慕嫣然打了招呼,出府朝张绪进家在郊外的宅院里去,而慕嫣然,逗着几个孩玩着,心里,却颇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能让贺启暄和慕风同时忙成这样,可见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慕嫣然一时间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么。
抬眼吩咐了紫月去嘱咐厨房吴大娘那儿将膳食做精细些,慕嫣然起身抱着蕾儿进了屋,身后,珠儿摇摇晃晃的抱着瑜哥儿也跟了进来,几步路的功夫,待到瑜哥儿欢畅的在暖炕上朝慕嫣然爬去,珠儿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扬声唤进了小平,慕嫣然轻声问道:“这些日,可有人去花容月色闹过事?”
年前在花容月色发生过的那场闹事,最终不了了之,打人的男协同那没露过面的女扬长而去,而胡府的公,也堪堪捡回一条命,胡府的人寻不到下手的人,又不敢把怨气撒在官府身上,只能忍气吞声的吃下这哑巴亏淫荡。
慕嫣然和白掌柜虽分析出这其中必有蹊跷,可奈何查不出一丁点消息,这事,便被搁置了起来。
如今突然想起这茬儿,慕嫣然问询起来,小平回想了一下,方仔细的答道:“回主的话,一切和往常无异,云都城里也一如过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慕嫣然嘱咐着小平道:“过几日,让苏管家寻几个小厮过来,挑两个有眼力的跟在殿下和慕风身边,回头他们若是有个事要传话回来也方便些,没的就使唤小贵一人。”
恭声应下,小平转身朝外走去,走了一步,又犹豫着转过身说道:“主,外院有件事,奴才也只是过了一耳朵,说给主听听,主可别觉得奴才碎嘴。”
小平是从宫里跟着贺启暄和慕嫣然出来的,平日里又多在内宅走动,慕嫣然不是那么严苛的人,偶尔还会与几个贴身服侍的丫鬟说笑,小平也算是慕嫣然和贺启暄面前得脸的。
眼中尽是笑意,慕嫣然笑道:“说吧,若是没趣儿,便自己去领板吧。”
神色微赧,小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忙碌的紫月,方回着话道:“王管事从前一直跟在苏管家身边办事,苏管家说,等他做不动了,就让王管事接他的班。可这几日,王管事却在苏管家面前求了好几回了,说请苏管家把他派到外面去管庄,为这事,苏管家好几日没给王管事好脸了。”
王大全为人老实忠厚,办事又谨慎踏实,自打慕嫣然吩咐了让他跟在苏管家身边,苏管事发现他是个好苗以后,便颇花费了些心思调教他,想着等自己老的跑不动了,让王大全顶替自己。
而王大全,自跟着苏管家以后,敬他如师如父,这冷不丁的要撂挑自请发配到外头冷清的庄里去与庄稼牲口打交道,苏管家又岂能不生气?
听了小平的话,慕嫣然不由自主的去看紫月,便见她身一僵,随即,故作无事的忙乱起来,可一双手,却僵硬无比。
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慕嫣然挥了挥手,让小平出去了。
第二日,得了慕嫣然的嘱咐,苏管家前来听命,见慕嫣然问起,苏管家微微有些气恼的回道:“主,小的已经应允了,这些日,便让张绪进跟着打理外院的事吧,至于王大全,便让他去庄里吧。”
抿嘴笑着,慕嫣然意有所指的说道:“大全到底才二十岁,还有些年轻人的意气,这股毛躁劲儿和沉不住气的毛病,也该好好磨一磨,苏管家别和他一般计较就是。”
明白了慕嫣然的意思,苏管家转身出去了。
午膳时分,贺启暄回来了,珠儿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不一会儿,院里就传来了父女二人的对话声,一个质问,一个哄慰,平添了几分乐趣。
吩咐了紫月等人布膳,慕嫣然从迈过门槛的贺启暄怀里接过珠儿放下地,一边递了帕给他净手,“已经好几日没回府来用午膳了,可忙的差不多了?”
脸上的沉重稍纵即逝,贺启暄绽开一个笑颜应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左右这几日就会有结果,大抵无碍,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点头应下,慕嫣然又蹲下身给珠儿净了手,一家三口坐在膳桌前用起了饭食。
难得的贺启暄下午不用去军营里,珠儿百般痴缠,贺启暄便笑呵呵的带着珠儿去了前院马厩,不一会儿,珠儿便坐在雪影背上,贺启暄牵着缰绳溜达到了一心堂院里。
这还是蕾儿和瑜哥儿头一次见到马驹,还是珠儿骑着,两个小家伙好奇的瞪眼望着,不一会儿,就欢喜的拍着手唤了起来,脚下还使着劲大力的蹬着,乳母要好生抱着才不会摔了他们。
看着眼前这和睦的一幕,慕嫣然的心里暖洋洋的,心里,也愈发怀念一家五口在古寒寺后院那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终于玩够了,贺启暄走回廊檐下,和慕嫣然躺在软榻上说起了话,问起慕风,贺启暄的面容上闪过了几许欣赏,一边,却说起了这几日他们忙着的事。
原来,开春后,四平边郊的部族发生了纷乱,有蛮横的部族到四平近郊抢夺农家的粮食,造成了四平的暴乱,而慕风,已带着人前去平乱了。
这样的事,每年开春都会发生,贺启暄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慕嫣然听了,也再未放在心上。
直到二月二十六,从四平传来消息,慕风坠落山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