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医号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赴宴
作者:圆不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一百四十五章赴宴

  王妃想得很多,大多是感叹,今天的事又让她对顾晚晴添了几分信任,只是她还是不确定,顾晚晴到底要怎么帮袁授成就大业?此事之复杂,可不是单单在后宅争斗便可以的。.。

  顾晚晴回到自己的院子不久,便收到王妃送来的一封已经开了封的信,信上的落款处写着袁授的名字,顾晚晴连忙打开。信内的字体劲瘦有力,字如其人,信是写给王妃的,多为问候之语,其间问起她的不过寥寥数字,顾晚晴虽然明白袁授要对外做出姿态,可心里也有点失望,整整一个晚上,心情一直是郁闷的。

  如此过了两天,顾晚晴之前@赶路的疲惫完全消退,人也‘精’神了许多,可她想等的人一直没来,正当她有些不确定的想悄悄派人去查查的时候,一张请帖送到她的手中。

  那帖子十分朴素,青灰‘色’的底子,封面上写着呈镇北王府世子侧妃的字样,打开来,内页只写着共邀品茶,而后时间地点,十分简单,下面落着水月庵的字样,是谁请的却是没说。

  不过顾晚晴心里笃定是顾明珠请的,除了她还有谁呢?可冬杏听说了这事后满面喜‘色’地道:“早听说水月庵要办赏茶宴,去的都是京中名流呢,夫人能得这帖子,可见水月庵的目光不俗。”

  “你倒越来越会说话。”顾晚晴听了后又不确定起来,水月庵做为京城第一大庵堂受了京中许多权贵眷属的供奉,所以每年都会举行类似观‘花’节或是尝茶宴这样的活动以回馈缔结善缘者,难道不是顾明珠?顾晚晴心里疑‘惑’,下午差青桐去王妃那里打探,果然王妃也收到了请帖,不过王妃是不去的,倒是刘侧妃要去。

  “还是去吧。”虽然与刘侧妃同行令人不喜,但能名正言顺地出行也是十分难得,况且还有金氏等人,途中也不会无聊,最要紧的,顾晚晴是想去水月庵看看,顾明珠到底做了什么打算。

  赏茶宴的日子是二月初八,转眼便是这天,顾晚晴前几天就听说刘侧妃张罗着要做‘春’衫,还在外头喊了有名的裁缝进府赶制新衣,便是为了今天能在众人面前出出风头。

  金氏那边也忙活着,又记得给顾晚晴这边送了同样质地不同‘花’‘色’的料子,金氏身边的‘玉’扣送东西来的时候还说了金氏新衣的样子,让顾晚晴估么着做,别重了样子。

  水月庵的赏茶宴请的自然都是京中的名流‘女’眷,‘女’眷齐聚之地难免争芳斗‘艳’,可这个时候就要穿‘春’衫未免太早了,顾晚晴谢过金氏的好意又让‘玉’扣拿了整套的首饰回去,让她转告金氏要注意保暖,不可前功尽弃。可自己却不紧不慢的,衣服也只挑了一套平常少穿的素锦冬衣,配上一双王妃赏下的蜀锦银丝镶瑟瑟的厚底绣鞋,配饰以白‘玉’为主,整个人显得素雅洁净。

  冬杏对顾晚晴的装扮很不满意,总想给她多戴个翡翠链子或者‘插’个赤金红宝步摇什么的,都被顾晚晴否决了,冬杏嘟着小嘴道:“夫人的鞋子倒是极耀眼的,可惜被裙子挡住了,谁看得到?”

  顾晚晴但笑不语,青桐笑道:“挡上才好,不经意间‘露’出来,才不会被人小瞧,至于衣裳,那里已是百‘花’争芳了,多一朵不多,还不如自己舒服一点。”

  “就是这个理。”顾晚晴与京中的许多贵‘女’都打过照面,可从前都是以医者身份,现在虽然身份不同,可也不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以免有暴发户的嫌疑。

  再往大了说,她现在的身份在这里,金氏也就罢了,大公子是无论如何也沾不上皇位的边的,她再高调,也还是在那个圈子里,换句话说,她是有资格显摆的,可她自己和刘侧妃不同。听说宣城那边已然有了松动之意,拖不过二月,宣城必破,这样的局势大家心里都明白,镇北王潜龙出海是指日可待之事,刘侧妃一个妃位是跑不了的,哪怕是七王妃在,也要给刘侧妃几分脸面,况且这次王妃不去,刘侧妃便是头一份的面子,她就算穿着麻布去恐怕也会被人当做流行指引,何必自降身价与人斗‘艳’?

  整装完毕后,顾晚晴便去会合了金氏。金氏果然依她所说又穿了冬装,顾晚晴轻轻一笑,金氏泄气地过来挽住她,朝一旁等待出发的刘侧妃一呶嘴,“你瞧,侧母妃今天可是太漂亮了。”

  顾晚晴睨过去,见刘侧妃长眉水目面‘色’红润,‘唇’‘色’浅淡,丝毫不像四十多岁的人,她梳着平常的高髻,着重衬出头上那套百鸟朝凤赤金珍珠百攒头面,披着纯‘色’的狐皮大氅,衣裳盖在大氅下,只‘露’出半截五彩撒金的缎紫长裙,纵然如此,她整个人也仿佛笼罩在一层华光之中,夺目耀眼。

  顾晚晴轻笑,“今日母妃不去,侧母妃便是镇北王府的脸面,常言道,贵气不够金来凑,侧母妃深知此理,自然华贵非常。”

  前几天那件事金氏虽没在场,但大概是听说了,倒也理解顾晚晴的针对之言,可刘侧妃在府中的地位不可小视,便偷偷扯了顾晚晴一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刘侧妃原本心情不错,听得此言脸‘色’顿时一沉,她身边的二夫人季氏轻拧眉头瞥过来,与顾晚晴略一对视,便又移来开,转眼看向屋外,低声对刘侧妃道:“侧母妃,二爷来了。”

  说着话,一身绒白冬装的袁摄便步入中堂,袁摄生得俊美修长,又好穿浅‘色’衣裳,无论何时都显得‘玉’树临风,刘侧妃眼中的不悦消减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豪之情,心中哼笑,那半路寻回的野小子如何与袁摄相比?就连王爷,也是属意袁摄的,只是碍着王妃……想到素来身体不好,近来却明显‘精’神的王妃,她的心情又回落下去,得催着父亲快些行事了,否则等宣城一破,名份一定,有些事就不好说了。

  袁摄是特地送她们前往水月庵的,这也是刘侧妃的有意安排,她早想给袁摄再添一些助力,袁摄已然娶妻,名‘门’嫡‘女’是万不会给他做妾的,可总有一些旁支庶‘女’,若能引进府来留在袁摄身边,多少也是帮助。

  袁摄进来后先与刘侧妃问了安,又与金氏和顾晚晴见礼,金氏微笑回礼,顾晚晴却不怎么给他好脸看,“二公子言重了,不知更改世子处罚的命令是否发出去了?莫不要假装忘了啊”

  “多谢顾侧妃提醒,待今日回来我就去查,要是出了差错,定拿失职之人‘交’由顾侧妃处置。”袁摄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浅笑,让人看着十分舒服,可看在顾晚晴眼里就是无比‘阴’森。

  “不必了。”顾晚晴没好气地一笑,扭头与金氏说:“有些人就是不安好心,什么事都能编排出罪名出来,我要是真审了他的人,他早一状告到王爷那去,治我的罪了。”

  顾晚晴对刘侧妃母子的“敌视”演绎得可谓十分彻底,袁摄面上笑着连说不敢,心里却是哧笑不己。

  就这么一个目光短浅冲动愚蠢的‘女’人,竟也值得父王与袁授两相争夺?他们的眼光可真令人担忧。后宫下‘药’一事袁摄自然明白不是自己做的,虽然种种线索都指向他,还令镇北王对他有所怀疑,但终究是没有切实的证据。镇北王心有疑虑,可袁摄却清楚,能‘花’这么大力气对付自己的,除了袁授还有哪个?原以为袁授娶顾晚晴只是为嫁祸,可没想到袁授抚军竟也带了她去,从军中又屡屡传回世子夫妻恩爱之言,这才让他开始重视顾晚晴,原还打算着在她身上多做些文章,现在看来竟是不必亲自出手,一个愚‘妇’,有母妃对付她也就够了。

  出‘门’之前,袁摄不经意地瞥向刘侧妃,刘侧妃也正看过来,脸上带着儿子被人讥讽的不服与怒意,袁摄微微一笑,又看了眼季氏,季氏垂下眼去,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这才扶着刘侧妃出‘门’去了。

  王府外早有几辆华盖马车候在那里,季氏与刘侧妃共乘,金氏与顾晚晴共乘,袁摄骑马行于华车之侧,从容悠然,更添几分谦谦之气。

  出京的一路上又有许多马车同行,大多是往水月庵去的京城贵‘女’,不少人都从帘中窥望,经过时车内隐传笑声,袁摄都充耳不闻,端地一个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

  刘侧妃放下微挑的车帘,淡淡一笑,“摄儿真是越来越像他父王了。”

  季氏自然察觉了外面的动静,轻咬着下‘唇’低头不语,刘侧妃不悦地道:“怎么?你也想学那泼‘妇’做法,让人笑你小肚‘鸡’肠是个妒‘妇’么?”

  季氏端庄美丽的脸上现出几分无奈,靠过去与刘侧妃小声说了袁摄‘交’代的事情,刘侧妃一愣,继而大喜,银牙微错犹不甘心地道:“这样爽快倒便宜了她,这小泼‘妇’,我还想慢慢地磨着她,看笑到最后的是谁”

  季氏抿抿‘唇’,不再说话,刘侧妃看了她一眼,缓下脸‘色’道:“你不用担心,你是我亲外甥‘女’,我哪能不为你着想?只是男人么,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摄儿终非池中之物,这样的事更是避免不得,他也需要助力不是?况且这几年我刻意管着,摄儿身边只有你一个,你也有了子嗣,那是摄儿的嫡长子,将来谁能憾动你的地位?莫要学那小泼‘妇’,有那样不识大体的‘女’人跟在身边,袁授的运数也是有限,岂能与摄儿相比?”

  听了这话,季氏的脸‘色’渐渐好了些,轻轻倚到刘侧妃肩头,小声说:“姨母,你说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么?”

  刘侧妃掀掀‘唇’角,目‘露’感叹,“只要你外公那边配合得当,就算是以王爷之能,也不得不倚仗摄儿,王爷么,大事将成,从他让我们住回王府就看得出,他现在力求稳妥,一个退而求稳的人,还会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镇北王么……”

  她婆媳二人在车内说着悄悄话,顾晚晴与金氏却是说了一路的闲话笑话,金氏例来的风风火火,笑起来也是惊天动地,颇有将‘门’虎‘女’的风范,不过临到下车前,她也偷偷拉了顾晚晴的衣角,小声劝她莫要与刘侧妃为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算看不惯,也等各自的名份定了,她有了资本再相对不迟。

  顾晚晴知她好心,下车时也从善如流,不过虽没有冷语,脸‘色’仍是不好的,金氏看了只能无奈一叹,没有更多办法了。

  刘侧妃对顾晚晴的冷脸视而不见,对她却是多了一分热情邀她同走,那‘阴’恻恻的笑意顾晚晴看了就头皮发麻,抢先随着迎客‘女’尼入庵堂的待客间休息。

  水月庵的规模很大,顾晚晴一路急行,看到的不过是庵内一角,却也是香火鼎盛,入了后院走过一条小路,远离了前方大殿,周遭渐渐地静寂下来,仿佛与前面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偶有参加赏茶宴的‘女’宾经过,也只是远远行礼并不‘交’谈,面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顾晚晴看着新鲜,刚想问金氏,便见金氏紧张地抿着双‘唇’,一副生怕说话的样子。

  顾晚晴错愕地跟着引客‘女’尼穿过一个雅致的月亮‘门’,到了一排‘精’舍之前,金氏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可闷死我了。”

  顾晚晴好奇询问,金氏一指身后的月亮‘门’,顾晚晴回头去看,便见月亮‘门’上写着“寂园”二字,金氏解释道:“此园名为寂园,自然是要不说话的,前朝一位有德师太在此修闭口禅,寿百五而逝,从此入寂园者都须暂不开口,以悼念师太,顺便也沾沾这长寿的福气。”

  顾晚晴点点头,回头又望了那寂园一眼,却发现跟在身后的冬杏不见了,望向青桐,她也是满脸茫然的样子,阿影轻轻地道:“冬杏姑娘拿着东西原是跟在最末,进园时我远远看见一个‘女’尼过来把她叫走了。”

  顾晚晴皱了皱眉,冬杏不常出‘门’,是不会认得水月庵的人的,难道是顾明珠?

  想到这个可能,顾晚晴便暂时不去担心,跟着引客‘女’尼去了休息禅室。她们镇北王府的‘女’眷被安置在了‘精’舍后排的一个独立院落之中,以示地位超然,‘女’尼临走前说有许多‘女’客聚在大厅之中聊天,赏茶宴则要到晚上才会进行。

  顾晚晴谢过那‘女’尼,与金氏闲话两句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一早出发走了近三个时辰才到这里,大家都乏了。

  顾晚晴倚在禅室的‘床’榻上想着冬杏失踪一事,正想着,冬杏抱着一包东西回来了,进屋与顾晚晴问了安,便将那包东西放到桌上,奇怪地道:“我和那‘女’尼也不认得,她却给了我一包东西,刚刚路上我看了下,好像是件衣裳,是不是给夫人的?。”

  顾晚晴听她这么说心中好奇,起来坐到桌边,冬杏和青桐已将那衣服展了开来,却是一件男衫,上面带沾着点点墨迹,青桐的眉头登时皱得死紧,轻斥冬杏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女’尼给你这种东西?你还把它带回来”

  冬杏也是大为懊恼,“刚才我只看了一角,还以为是谁给夫人送的礼,怎么……我这就去把它扔了”

  冬杏与青桐忙着把那衣服收起来,顾晚晴却看着衣服背上的那些墨迹符号出神,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那些墨迹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些‘穴’位所在。

  仔细想了良久,蓦地,顾晚晴脸‘色’一变,陡然而起,看向这衣服的目光也变得极为慎重,这件衣服……她可算是想起来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