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忘年 第4章 清水伴流年
作者:云长清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青木他。。”

  “看来你应该早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我待会会给你解答,现在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若水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跟在莫莉的身后,机械一般的行走

  最后停下的位置正是先前莫莉望去的大树,那时远远看去虽然会有觉得这颗树有点大,但真的站在其下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树虽大,却蔚然成林

  一股饱经沧桑的年代感扑面而来,好似已经见证无数岁月的流逝,那年轮里压缩的历史,恐怕也只有它最清楚,外人恐怕读不懂那年轮里的故事

  说不出为什么,从踏上这片紫色的土地开始,夏若水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没有那么规律,有一种压抑,还有一种焦虑

  周围是自己曾暮思日想的薰衣草,而此时的夏若水却全无兴致,直直的盯着莫莉的背影,只等那一句答案,但是又那么的怕听到答案,矛盾来得异常

  莫莉依旧是背对夏若水,“夏若水,这个名字是苏青木曾提及最多的名字,恐怕也是他留恋的唯一牵挂了”

  “七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刚来普罗旺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我们相识,后来聊得比较投缘而他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后来就来了我家的农场里,偶尔帮帮忙,而我也恰好做做他来这里的向导”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高大的背影下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至少到现在我也没有读懂”

  “他每天除了帮忙农场里的活,更多的时间是在这片薰衣草中望着东方沉思”

  “而我也一直都知道,他眼神里的期待,其实就是你”

  “他虽然会时不时积累一些想对你说的话在明信片上,但是关于你的种种,他却是没有跟周围人提及过,想来那些永远不曾抹掉的回忆,就是他心里不可侵犯的禁地了”

  “刚刚的房间书桌旁,你应该有注意到那个短发的洋娃娃吧,难道你没觉得她的造型跟多年之前的你,很像么”

  夏若水抹了抹眼角的晶莹,回了回神,还真别说,此时回想起来,那个娃娃的造型还真的与几年之前的自己那么的神似,齐肩的黑发,淡绿色的裙装,那一瞬的念想仿佛真的要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合,只是刚进屋子的时候自己注意力全部都在桌面上的文字里了,没太注意这细节

  而此时莫莉的语气里也带了一丝哽咽,“许林,林拆分了也就是木,青木的木,而清水流年,清字里有青,你名字里带水,不难猜也难猜”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根据他讲的可能是得了特发性间质性肺炎,后来我偷偷去查了下资料,这是一种急性的肺炎,目前的技术条件比较难治愈,而且致死率很高”

  “后来的后来,病情更是恶化,经常性的咳嗽、发热,饭量渐渐减少,体重也慢慢消瘦了下去”

  听到这里,夏若水再也承受不住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信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其实后来有很多的明信片都是在病床上写完的,甚至去年一年的时间废寝忘食的写了大量的文字资料,包括后来一年里邮寄给你的明信片,其实,那是去年一早就已经写好的,然后由我分不同时间段邮寄给你的”

  “虽然不知道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但是苏青木过的并不好,只是因为他的牵挂在遥远的地方”

  “他是一个专情的少年,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丝毫没有减弱对你的感情,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感越发的坚固,那扇心门坚不可摧,奈何只能让其他人止步门外,我就是被他这种痴情所深深吸引,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去帮他完成还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心愿”一丝不被察觉的遗憾,闪过莫莉的眼角

  “那时的你们想来应该是经历过太多值得回忆的青春过往,而后来他的离开也许未必就如你的理解,他离开了你的生活,却依旧存在于你的生活”

  “那时候他给你的信件里,提及的那个伴随他走过的爱人,其实就是那个似你的娃娃,其实只是一个假想的你”

  听完这样的解释,夏若水回想了一下当时许林,应该是苏青木,记忆碎片里信件的内容,“今天又带她来到了这片花海,紫的令人心醉,每每都会勾起年少时的记忆,跟记忆里的人,你说跟她在一起的时光,竟然会不由的想起初恋来,这样算不算出轨呀,嘿嘿,还好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知”

  “今天状态不是太好,放下了手里的笔出来散散心,找了一家品味不错的咖啡馆,一坐就是一个上午,而她也仿佛知道我的心境,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我的面前,温柔的看着我”

  还有相关的种种,种种,如果把故事里的洋娃娃跟里面的主角,也就是自己,影响重合的话,不知会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宣泄出来,夏若水在逃避,此时的她不敢去想,甚至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虽然他没有提到过为什么当时会决定离开,后来想想,估摸也是跟他的病情有关,可能意识到治愈的难度比较大,又不想拖累你之后的人生,所以决然走开,也许体会不到他那个时候的心情,总胜似刀割吧”

  “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也不想知道你们的故事,他在守护着他的初衷,我也在守护着我的初衷”莫莉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最后一封明信片底稿里的文字,‘如果时光还可以追溯,多想带你’,邮寄给你的‘赎回过往’四个字是我最后添加上去的,而最后那一抹鲜艳的红,是他咳嗽的时候留下的,也是他留下的最后的笔记”莫莉的眼眶里也已是晶莹涌现

  “苏。。青木,现在?”夏若水颤抖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她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莫莉脸颊冲着大树旁边一个小土堆看去,眼神里给人另一番的温柔的感觉,却又带着沮丧的表情,微微抖动的手指了过去,“他永远的留在了普罗旺斯的土地上,留在了曾经期盼的过度,唯一遗憾的,恐怕就是未能与心里的人,走过一场白头”

  “不过,虽是衣冠冢,胜似真人坟,弥留之际他的选择竟然是离开,他说还想看看最大的海最蓝的天,还有最牵挂的人,临走前他曾说过,如果一年之内没有回来,这提前挖好的坑就是他最后的归宿,身体在远方,记忆却要永远的埋在这里”

  “那你怎么能确信他就永远不会回来”

  “因为医生说了,这一步能迈过去的概率99.99%,留下的那0.01%医生后来说只是个玩笑话,因为就目前为止,地球上还没听说有康复的记录”

  听完这一切,夏若水摇晃着身子,此刻的她仿佛那么的娇弱不堪,一阵风都能吹倒一般,颤颤的挪着步子到了那个土堆的一旁,如果不是正前方还摆放着一束扎起的薰衣草,恐怕不会有人去在意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土堆

  夏若水此刻就这么站在前面,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想的是什么,莫莉望了望她的背影,又迅速的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个土堆上面

  有风吹过树梢,落叶划过夏若水的眼角,那一片叶子纯净而又带着柔嫩的质感,在阳光的碎布里就充盈了清晰的脉络,看去像极了空中那密麻的云朵,轻轻织着一道绿色的屏障,还有几丝光缕透射开来

  光线透过纹路,射进了夏若水的眼眸,那一瞬彷徨的思绪莫名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就这样注视着光彩,许久,许久,久到有了多少不知名的回忆涌了出来,久到仿佛看到了昨天,又仿佛今天就是昨天

  看清水伴着流年,孤默追随着你的轮回

  虽然知道时光总在悄无声息远去,却从来都没意识到早已把回忆不小心遗落风尘,而这一刻脑海里熟悉的微笑,依然让心里产生那一阵的悸动

  原来你始终都没有离开,而我却忘记了走来的路,如果时光不能带你回来,那么就让我回到记忆的起点,去赎回那段遗忘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