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穷婿 第三百十二章 某人说
作者:慕风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有人要杀我。,。

  虽然我从不相信第六感觉,现在倒有点相信起来。刚刚从梦中惊醒,吓得妻子在问:“做了什么梦,这么怕?”我冷汗淋漓,几乎说不出话。

  我梦到的是一个傻子。可梦中的他,其实我真的见过。那天我从‘弄’堂里走过,他就坐在墙脚边,一边啃着一截从垃圾筒里捡来的甘蔗,一边直愣愣地盯着我。他的目光让我一惊,傻子的目光不都散漫吗,可这个傻子的眼神怎么这么集中,这么凌厉和‘阴’冷?

  我并不认识他,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我有强烈的预感,他在这里出现,是冲着我来的。

  果然,几天以后,我刚走进‘弄’堂,突然有一块砖头飞来,擦过我的肩部,砸在前面的路上。啪的一声,砖头碎了。我一回头,看见一个黑影闪到‘弄’堂口的一边去。我依稀捕捉到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我想折回去看个究竟,可转而一想,他可能就贴在‘弄’堂口外侧的墙壁上,攥着刀等着我呢,刚刚扔砖头是‘诱’我过去……

  我马上向前跑掉了。

  回到租屋,妻子见我神态异样,奇怪地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极力控制,还是吐了出来:“他想杀我。”“谁,谁想杀你?”“那个傻子。”“什么傻子?”“‘弄’堂口那个。”

  ‘弄’堂口的傻子,妻子也见过。“不会吧,他只是看上去邋遢点。你不去撩拨,他怎么会杀你呢?”

  我想告诉妻子刚刚遭遇的砖头,但又怕她担心,就咽了回去。我只是告诫自己,追踪我的人到了,而且肯定是一个杀手。

  我们现在租住在老城区。这大片古董式住宅像老蝉脱掉的壳,被半弃置着,只有少些打工者租住。我原以为隐居在此天衣无缝,宿敌是找不到的。傻子的出现惊醒了我放松的神经。来者不善,我必须作好准备。

  一把折叠水果刀揣在兜里。我也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再叮嘱妻子如果有人敲‘门’,不要直接打开,得好好验证一下。妻子不耐烦地问:“你不就是欠了人家一点钱吗,就算人家真找上‘门’来,好好跟人家说说就成了,人家也不会跟你玩命吧。”我摇了摇头,说我欠的是高利贷,而对方又是极凶恶的人,为了讨债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妻子再一次追问。

  我没有跟妻子‘交’过底,只说欠了一百万。妻子说,一百万,咱们找份小生意做,挣一点还一点,总能还清吧。

  ‘女’人总是想得简单。如果她知道我真实的处境,就不会那么说了。

  我是离婚再娶的,原打算蛰伏这里,跟她生孩子的。可是傻子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计划,使安宁的气氛骤然恶劣。就像你想睡个好觉,枕边却出现了一条蛇,‘阴’险的舌头吐进吐出,你能睡安稳吗?

  紧张地防备几天,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闭‘门’不出总是不行,需要买点东西,妻子自告奋勇由她上街去,我当然不愿让她冒这个险,而且我对傻子存有一份侥幸,说不定那天扔砖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偶然发狂的本地顽童。

  我打开‘门’,先把头伸出去,确信整条‘弄’堂没有傻子的影子,才正式出‘门’。可刚出‘弄’堂口,悚然发觉,他就坐在‘弄’堂口拐弯的那一面。

  我就好比看见了那条蛇,差点发出一声尖叫。再一看,他闭着眼睛,似在甜甜地沉睡,对出现在面前的我全然不顾。我低头往前走,却听到了背后细碎的脚步声。一回头,发现他就跟在我后面,轻手轻脚,像一只诡异的猫。

  “你干什么?”我表面很愤怒,心里一阵痉挛。我注意他的手,如果他要掏家伙,我一定得比他手快才行。

  可是他听了我一声吼,马上折了回去,在墙边坐下来,继续闭眼假寐,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装什么装。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当我再走时,发现他没有跟来。而购好物返回时,也没有再见到他。

  可这并不等于可以放心。既然他盯上了我,那么剩下的就是行动了。我就像鸟巢里的雏鸟,被一条蛇守着,蛇要什么时候下口,就取决于它的胃口了。

  果然这天夜里,我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外面的‘门’在格格作响。像是老鼠在啃噬骨头,又像猫的爪子在抓挠木头。趁妻子睡得沉沉,我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出了房间,来到外‘门’的旁边。格格的响声是在外面,可以确定是有人在撬锁。从猫眼儿望出去,我大吃一惊,是他,‘乱’蓬蓬的头发,尖削的脸庞,浮肿的眼皮里是两粒发绿的眼珠。我吓得倒退两步,再贴上去窥视,外面一团黑,原来刚才是我的幻觉。我其实无法看清外面的人长什么样。

  可有人撬锁不容置疑。我钻进卫生间,用手机打110。

  很快警车来了。外面的响动不知何时消失。警察敲‘门’。我打开‘门’,警察扬了扬手里的一个起子,正是在‘门’下的地上捡到的。再看一下锁眼,被撬得一塌糊涂。

  警察怀疑是贼,三更半夜想撬锁入内盗窃。我多么想说,那不是行窃的贼,而是一个要进屋砍人的杀手。可是话到嘴边我拼命打住。我不想提那个‘阴’险的傻子。

  妻子紧张地问:“如果那个贼真进来了,咱可怎么办?”我嘴上说不要怕,一个小‘毛’贼没啥大不了,但我心里真的六神无主。贼进来是偷东西,杀手进屋是直取‘性’命的。老城区的老屋‘门’,就像老太婆无牙的嘴,有多少防范能力呢。

  我感到愤怒。我住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他霸占着‘弄’堂口,就好像是扼住了我的咽喉,什么时候让我完蛋,全由他说了算。

  警察走后,我开始考虑是否换地方。可既然我们隐居在此也被发现,换个地方未必能摆脱得了。我现在需要‘弄’清,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另有同伙?

  然而接下来好几天,我却发现他不见了。

  难道他真的离开了?我决定让绷紧的神经先放松一下。可是这天我上街去,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吓了一跳,定晴一看,没错,他就是屠金‘毛’。尽管他脸上新添一道紫红的伤疤,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我立即转头就跑。跑了好一段路停下脚步,心虚地回头,没有发现他追来。看来我认出了他,他却没有发觉我。

  再没有比见到这个人再恐怖的了。其实屠金‘毛’并不是我的冤家,他只是我最害怕见到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他的出现,宣告我的第六感完全准确——那个傻子,跟他们是一伙的,虽然我不认得傻子,但他认得我。

  不能犹豫了,我们必须得走,尽快转移。

  收拾好东西,我拉开‘门’先侦察敌情,‘弄’堂内空无一人,但不知他是否藏在‘弄’堂出口拐弯的地方?妻子主动要求过去看看。我正要阻止,她已经登登跑过去。她在我视线里出了‘弄’堂口,突然间,我清楚地看见,从拐角处伸出一双手,将她拖了过去。

  妻子一下子不见了。‘弄’堂口传来尖叫声。我的脑袋里嗡一下,不顾一切地往那里冲。我‘摸’出了兜里的水果刀,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他,决不客气,先给上一刀,不要致命,但要让他失去进攻力……我已经怒不可遏,最初的恐惧被强烈的报复心代替。

  当我快冲到‘弄’堂口时,妻子却迎面冲了过来,受惊的脸上苍白一片。我急问道:“他人呢?”

  “我不知道。”妻子急急绕过我,仍然惊慌地跑。她从没有这样恐惧过。

  我大吼一声冲出‘弄’堂口,朝左一望,发现他正在离去,走路一颠一颠,脚上的拖鞋掉了,他稍稍迟疑一下,回头朝我看一眼,又继续跑,终于消失在另一边的拐角处。

  这个‘混’蛋居然攻击我老婆,我应该狠狠教训他一顿。可是我不敢紧追,怕屠金‘毛’就躲在那边,等着我入网。一旦我被他们扭住,下场一定很惨。这些死里逃生的家伙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我折回去,跟妻子带上东西,像逃难的灾民一样跑出了‘弄’堂。当我们终于坐上出租车,就像侏罗纪公园里摆脱霸王龙追赶的那群人,长舒一口气。现在不一定绝对安全,至少一时看不到他们了。

  现在去哪里呢?我决定出城,到城郊边缘找个地方住。出租车司机把我们带到了西郊的一座大桥边,那儿有一个废弃的仓库,可以住人。

  仓库很大,现在的主人已经将其隔成一些小间,供打工者临时租住。我决定先租一间,暂时安顿下来。这些打工人都是外省的,他们不知我们是谁,也不存在泄‘露’我们行踪的可能‘性’。‘混’杂在他们中间,一定是安全的。

  可是我万万没料到,在这里,我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不是傻子,也不是屠金‘毛’,而是杨富林。乍一看清他的脸,我差点摔个仰八叉。杨富林,跟屠金‘毛’一样,是我最不愿看到的那群人中的一员。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杨富林并没有认出我,因为我白天化了妆。而且经过我暗中留意,得知他是在西郊一家工厂做临时工,也暂时租住在仓库的小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