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想问，小芬是不是我杀的？其实你们已经知道，小芬是被单瞎子所杀。。。单瞎子呢，又是被王三岩所杀。王三岩则是被我杀了的。这杀来杀去，就是因为这颗珠子。我本来不想杀王三岩，是他抢先拿刀要杀我，我才反手夺过刀扎了他。他是死有余辜……”

　　这实在太出林清意外。他无法确定李百定的说法是否真实，但听起来似乎又有一点合理‘性’。林清决定把一切摊开，和李百定好好周旋一番。他坦率地对李百定说，他也相信小芬是单瞎子所杀，单瞎子被王三岩所杀，但他却不知道，当时具体是怎么一种情况。说着把自己已知的一些情况向李百定说了。李百定哈哈一笑，说人都死了，也无法证实了，但基本可以猜到，当时是怎么样的。

　　李百定结合林清说的情况，作了这样的分析：当时小芬跟人跑向码头时，在路上被单瞎子看到了，单瞎子回来告诉了王三岩。王三岩由于‘腿’有伤，就让单瞎子代表自己去拉小芬回来。单瞎子‘迷’恋小芬，也不舍得她离开，就真的去阻挡小芬。但小芬讨厌单瞎子，说话不客气，两个人在码头边发生扭斗，单瞎子一气之下拿刀杀了小芬。小芬倒下后，单瞎子又去‘摸’小芬的包袱，想在里面掏一点钱，却意外地‘摸’到了一颗宝珠。他扔下包袱带着宝珠回到了破屋。

　　而王三岩由于不见单瞎子回来，就自己撑着去外面看看，却听到单瞎子在屋里打鼾。王三岩跑进单瞎子屋子里后，一定看到了那颗宝珠，他‘逼’问‘女’儿的下落，两个人发生争斗，王三岩就用单瞎子的刀把单瞎子杀死了，拿到了那颗宝珠……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宝珠在王三岩手上了？你好像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林清认真地问着李百定。李百定却摇了摇头，诡秘地一笑：“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些。我是在全城人都得知小芬被人杀了后，才发现自己家的宝珠被偷的。当时我断定是小芬所为。但她的尸体和包袱已经被你们送在警局里。我暗中探听，才知道宝珠并没有让警方知道。接下来发生了单瞎子命案，警方拘押了王三岩，王三岩成了嫌疑犯。我就分析，那颗宝珠，也许在王三岩手上了。我这次去找王三岩，也只是想‘私’底下追问他一下。我告诉他，只要他把宝珠‘交’还我，我可以不追究，不把他父‘女’做贼的事泄‘露’出去。可他不仅不听，反而拿刀要杀了我，我只好宰了他。然后我一‘摸’他的破衣口袋，真的‘摸’到了宝珠……”

　　林清想起来，当时他听到李百定的惨叫时，发现‘门’上了栓，那一定是李百定在搜‘摸’王三岩的口袋。李百定也是好运，一‘摸’就‘摸’着了他那颗被盗的宝珠。

　　林清又想起，小芬要他带她走的理由，是她爸王三岩要把她卖到青楼，还李百定的债。他问李百定有没有这事，李百定否定了。林清这才相信小芬当时诓了自己，她是偷了宝珠，却在他面前说是要逃避父亲卖她，要借他林清的关系逃到省城里去。很显然，等她在省城安定下来，王三岩再伺机跑去与‘女’儿团聚。

　　这样的因果，应该是可信的。林清从李百定的叙述中找不出破绽，再联系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可以基本确定事实就是如此。李百定之所以爽快承认是他杀了王三岩，夺回了宝珠，一来是因为林清追踪过他，看出他凭武功跳过了自家的院墙，他的嫌疑摆不脱，二来因为宝珠本来是他李家的，被王家父‘女’‘阴’谋偷去，他当然有理由夺回来。

　　结论有了，林清却觉得很为难。单瞎子杀了小芬，王三岩杀了单瞎子，李百定又杀了王三岩。单瞎子和王三岩既杀了人也被杀了，最后的凶手是李百定了。林清虽是警察，但他无权直接带走李百定。他起身告辞，去通知陆警官带人来拘捕李百定。

　　其实林清也明白，李百定背景很深，当地警局不敢触犯他。可是身为警察，自己的职责就是要捍卫法律。最后陆警官答应请示局长，请局长定夺。

　　案子到此算是破了。剩下的事，还是由陆警官他们负责了。林清决定尽快返回省城。他来到码头，站在小芬倒下的地方，叹息良久。他在想小芬这么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偷人东西呢，都是这个邪念害了她……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陆警官飞跑着赶来，叫他别上船：“林警官，不好了，又出人命了……”

　　林清听了吃惊不小：李百定竟然被人杀死了。

　　李百定被杀死在家中。那颗宝珠也不翼而飞。

　　是第四桩杀人案了。也是第四次因宝珠而杀人。陆警官他们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中。林清一时也觉得晕头转向。他不得不跟着陆警官，前去李家勘查。

　　林清觉得奇怪，李百定身怀武功，什么人能杀得了他呢？到了现场一看，才知道李百定脑‘门’中弹，是被枪打死的。作为警察，林清对枪弹是有研究的，他仔细察看了一下李百定身上的枪伤，心猛地就揪了起来，一个不祥的感觉窜遍了全身。但他极力保持镇静，和陆警官一起询问了李家人，得知了血案发生的简单过程。原来有个‘蒙’面人闯进了李家，他拿手枪‘逼’住李百定，要他拿出那颗宝珠来。李百定深知在枪口下不能逞强，忙叫家人拿来了宝珠。就在那人要拿宝珠时，李百定忽地冲过去抓他，但那人手脚更快，当即朝李百定脑‘门’就是一枪。然后，那人抢过宝珠，从窗里跳出去了。

　　按照惯例，李百定的尸体被抬到警局，法医从尸体脑‘门’里取出了子弹。林清拿起子弹，差点叫出声，心中的担心，更加浓重了。

　　林清跟陆警官说了一下，他把子弹藏在身边，然后向叔叔家走去。

　　林清走进叔叔家，发现叔叔出去了，只有清平正在房里呆坐着。见林清进去，他忙把一样东西塞进‘床’席下去。

　　“清平，拿出来吧。”林清站在清平面前。他已经看见了，那是小芬的照片。在突然之间，林清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清平拿出了小芬的照片，又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颗光彩夺目的宝珠。林清立即一阵天旋地转。他的担心原来真的是事实。那个枪杀李百定的‘蒙’面人，正是清平。林清之所以早就有预感，是因为他认识那颗子弹。清平正有一把小手枪，是他以前向林清讨去的，当时没有给子弹，但林清刚才发现，自己带来的子弹少了一颗，肯定是清平趁他不注意拿去的。清平用林清赠送的小手枪，装上从林清那里偷来的子弹，枪杀了李百定，抢来了宝珠。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林清严厉地质问着清平。清平‘激’动地跳了起来，他告诉林清，就是要为小芬报仇。“报仇？你知不知道这颗宝珠，是小芬从李家偷的？小芬和他爸，干了多么无耻的事！”“不！”清平大吼了一声，他冲到林清面前，举起那颗宝珠：“这颗宝珠，小芬确实从李家偷过，可你知不知道，这原来是小芬家的宝贝，是小芬妈妈从娘家带来的。”“是小芬妈妈的？”“是的，你肯定听说过，小芬妈妈跳河自杀了，就是因为小芬爸王三岩，被李百定骗去了这颗宝珠。”

　　清平流着眼泪，把小芬对他讲述过的内情说了一遍。原来王三岩输光了钱后，就把主意打到老婆的宝珠身上。有一天他从老婆那里偷走宝珠，想去李百定那里换点现钱。结果李百定设酒宴将他灌醉。王三岩酒醒后不见了宝珠，向李百定要，可是李百定推说不知道。王三岩明白中了‘奸’计，只好哭丧着脸回家。老婆听说宝珠被诓走，上李家讨要，却被羞辱一顿，愤恨中跳河自杀。王三岩财失妻亡，却自知不是李百定对手，只好忍气吞声，假意不在乎此事，将‘女’儿送到李家去当丫头。他希望‘女’儿在李家能发现宝珠的下落。

　　后来小芬不仅发现了宝珠，还把宝珠偷到了手。可是此时小芬并不想回家，因为她知道宝珠给了父亲后，父亲仍然会拿去赌博。她决心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清平告诉林清，他跟小芬青梅竹马，有心结合。但知道两边的父亲一向不和，担心得不到支持。小芬拿到宝珠后就跟清平商定，她先拿着宝珠逃出去，等在外面找到落脚点，再让清平过去，他们准备卖掉宝珠，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没想到，半路上，你和小芬被那个该死的单瞎子发现了，单瞎子来追赶，他趁你去找船时，要拉回小芬，小芬不听从，他就把小芬给杀了……”清平说着嚎啕大哭。

　　林清这才醒悟，为什么清平要他多住一天，原来清平曾去跟小芬商量过，让小芬缠着他，让他带着她去省城。他们有着一份特殊的计划。可是节外生枝，竟然牵出来这一连串凶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