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从张静瑶的办公室出来，情绪低落。

　　以为已经忘记陈娴，但其实一旦触碰到那块心田，心就隐隐作痛。

　　他知道是自己有问题，无法面对静瑶，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他需要思考，需要反省。

　　可是自己这一走太没礼貌，于是他打通了张静瑶的手机：“静瑶，对不起，我今天晚上失态了，辜负了你的一片情意，我向你道歉。”

　　张静瑶温柔地说道：“前，别说那些话，我没怪你，是我不好，好端端提起陈娴来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前，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你放心，我没事。”

　　向前放下心来。他发誓，假于时日，一定要把陈娴这个心结解开。

　　——

　　第二天，邓强来报到，加上新招的钟小芸，屋子里热闹非凡。

　　邓强刮了胡子理了发，从头到脚都是新衣物，和上次来的样子完全不同。看上去，也蛮帅气的。

　　郑姗姗处理一些自己公司的事务没来。

　　陈佳欣是大忙人，一大早带着钟小芸开着公司的车跑了。

　　三个大男人商量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向前问邓强上学的时候学过逻辑学这门课程没有。

　　“学过的，是选修，所以学得不精。”

　　“得加精。”向前道，“你，还有韩东，有空的时候要专研这门学科，从简单的形式逻辑到数理逻辑、辩证逻辑、直至对称逻辑都要学，要让自己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邓强道：“学这门课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用处好像不大，为什么前哥这么重视这方面的知识？”

　　“邓强，我们搞人工智能的，对人类的思维模式如果不了解，怎么去模仿人类的思维方式呢。现在的人工智能只在初级阶段，只会用一些简单的数学模型做规划和决策。我们要想领导人工智能的潮流，逻辑学是必修课。以后，凡是进入我们公司的软件员，这门课都得自己补上。你们两个还要负责考核，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

　　“是，前哥。”两人答道。

　　“邓强会不会下围棋？”向前问。

　　“会一些，水平不高。”

　　“大概什么级别？”向前又问。

　　“业余二段吧。”邓强答。

　　向前想了一下，对工作做出安排：

　　“原来我是想让邓强去负责扫地机的控制程序的，现在看来，既然韩东已经上手了，就由你继续负责吧，别人一下子接手还费事。超级脑和围棋程序，我们三个人一起研究，具体编程由邓强主打，韩东和我配合。邓强是围棋程序的项目负责人。编程量慢慢大起来以后，再招人进来。有没有问题？”

　　“什么是‘超级脑’？”邓强问。

　　韩东解释了一下“超级脑”的想法。

　　两人对向前的安排表示没有异议。

　　邓强充满自信地说道：“有我们三个高手在这里，什么程序搞不定？”

　　向前道：“你先弄一个围棋数目的程序出来。就是最后计算谁胜谁负的程序。”

　　邓强道：“今天不算，给我三天时间。”

　　韩东道：“没那么牛吧，你还得测试一下吧。”

　　邓强朝道：“前哥布置的第一个任务，我得表现一下啊。”

　　向前道：“不用那么搏命，给你一周时间。”

　　“保证完成任务。”

　　向前道：“今天有空，我们就一起讨论围棋程序的问题。韩东，你去把棋具拿出来。”

　　“好的。”

　　围棋拿过来了。

　　向前道：“现在，假设韩东是电脑，邓强是人类棋手，我们模拟下一把。”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围棋摆在茶几，韩东和邓强相向而坐。

　　“韩东你执黑先行。你作为电脑，按电脑的思维，该往哪里下呢？”向前问。

　　韩东道：“盘面上空无一子，又不能完全穷举。随机落子也不行，有些点明显是无用的，比如四个角点和底边。所以只能按棋理下吧，我下星位。”说着，他在右上角的星位布下了一颗棋子。

　　“好，问题马上来了。你依据的棋理是什么？”向前问。

　　“金角银边草肚皮。我知道，这个道理电脑是不懂的。包括古鸽的围棋程序在内，前面几手肯定是按最近几年九段高手胜率最高的下法落子。”

　　邓强点头：“前面几手，主要涉及到个人的棋风，例如下星的喜欢取势，下目的喜欢实地，至于对错，则一开始很难判断的，按过往高手对局胜率高的着法落子，是省事的办法。”

　　向前道：“问题来了。韩东，你说‘金角银边草肚皮’电脑是不懂的。事实上，电脑选点的时候，给它编一个优先次序，先角部若干点，后边上若干点，最后才考虑中腹，就符合这个道理了，这样的话，电脑虽然不知道什么‘金角银边草肚皮’，但它是按这个道理做的，相当于懂了这个道理，对不对？”

　　韩东道：“那是因为编程序的人懂这个道理。电脑只是按照程序员的要求做。”

　　向前问两人：“这个道理有没有可能电脑自己总结出来？”

　　这个问题很大很大了，一下触及到学习能力的问题。

　　邓强道：“目前的电脑采用统计学的方法，貌似有一定的学习能力。如果下某个地方总是输，电脑可以记下来，以后直接按胜率把它略去，不下那里了。”

　　韩东道：“这种粗浅的学习人也会，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吃了亏就记住，下次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前哥，你说这算不算会学习？”

　　向前道：“我认为这只能算低级智能的表现，真正的学习，应该能总结经验，得出结论。回到刚刚的话题，‘金角银边草肚皮’电脑暂时没人教它怎么得出这个结论，那么人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呢？”

　　没错，前哥说的对，先看看我们人类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一定能得到一些启发。韩东和邓强都这样想。

　　邓强道：“一定是一位先人，有一天一个人对着棋盘摆呀摆呀，在想，‘我的棋子落在哪里才能围到最大的空呢？’，然后就发现，角上一个无忧角或者点三三，围下来的空是最大的，他因此得出了‘金角’的结论。”

　　向前道：“邓强的话说到这里，我们进入了一个很关键的命题，他的这个‘金角’是试出来的呢，还是推理出来的，还是两者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