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落夜 第五十一章 夜宴(四)
作者:雾月江下s的小说      更新:2018-04-22

  夜色越来越浓,将天边的最后一缕晚霞覆盖,取而代之的是皎洁的明月和灿烂的星辰。

  八月末的江宁依旧很是闷热,但此时处于别墅中的人却并未感受到这点。

  不得不说,苏洛为了能办好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还真是尽心尽力,要求每个细节都尽可能的营造到最好,就连诺大别墅内的冷气,也有着严格的控制要求,务必让宾客们感到凉爽,但温度又要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

  叶远飞和胡继南在二楼某个角落的小茶几旁相对而坐,品着上午刚晾凉的酸梅汤,颇有些追忆似的闲聊着。

  “刚才看见了严正,才知道岁月真的不饶人啊。”

  体型肥硕的胡继南,缩在一个不大的木椅中,模样带着几分的滑稽。

  而叶远飞听到他的感慨,也是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一转眼,我们也都老了,儿女们也都长大了”

  说到此处,他想到了什么,说道:

  “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结婚吧”

  这涉及到了某桩陈年往事,让胡继南听后,浑身的肥肉颤了一颤。

  “在想什么呢,我可早结婚了,就是没孩子而已。”

  叶远飞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就是一头犟驴,认准了的事,不撞破南墙决不罢休”

  胡继南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喝了口酸梅汤,感受着清凉的液体下肚,似有感慨道:

  “就说我是头犟驴,那你不也是么?”

  叶远飞正想辩解些什么,却忽地面色一沉。

  胡继南好奇地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长廊的另一头,陈平正在严正的带领下,刚刚露了面。

  “得,又一头犟驴来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用打趣的语气说着。

  而看到叶远飞一下子阴沉,犹如淋了场雨的脸色,他的脑海中一下子被勾出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他怔怔看着由远至近的陈平,露出些细腻的神色,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叶远飞说道:

  “其实”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伤感。

  “我们之中,最应该被称作犟驴的那个人,却永远也来不了这儿了”

  就在他们楼上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有两个年轻人也正如此的相对而坐。

  房间里的灯光调的并不算明亮,而两人共用的一大张桌子上,还摆放着两个台灯。

  风吹着白色纱窗轻轻飘着,暂时驱散了屋内累积的炎热。

  这或许是整栋别墅中,唯一一间没有冷气的房间。

  但分坐在桌边的两人,却并未有任何的抱怨或者烦躁,反而神色都很认真,不停地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现在已经是七点多,处于江宁刚刚进入夜晚的时间,今晚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而他们桌子上摆放着的,便是寿宴宾客的名单。

  更确切的说,是资料单。

  而两人全神贯注所做的事,便是要记住资料上所有宾客的背景来历,要做到在面对其中任何一位时,都会像一个老友一样的了解他。

  “胡继南?”

  坐在桌子左侧的人呢喃了一句,微微皱起了眉头,指节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这明显影响到了对面正在背书的人。

  “苏望月,你敲个什么?”

  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陈夕很想再补上几句脏话,譬如问候一下李兰兰。

  是的,在此相对而坐的两个年轻人,便是陈夕和苏望月。

  而两人如此做的原因,则是来自老爷子的吩咐,也唯有老爷子,才能把这个两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在没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还能和平共处着。

  苏望月听着陈夕的话语,将手上一页薄薄的纸推了过去。

  通过明亮的台灯,陈夕看到了一张带着军帽,有些圆滚滚的胖子照片。

  “胡继南大校?!”

  陈夕在读到了胡继南的军衔后,不由提高了几个分贝,显得有些惊讶。

  苏望月抿了抿有些干了的嘴唇,说道:

  “想必你也知道,大校这个军衔一般是比少将还要值钱的,往往能被授予大校职位并且在军中担任实职的,基本都是”

  “师长,整编作战师的师长。”

  陈夕接上了苏望月的话,语气中带着肯定。

  苏望月默默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但你从宾客名单上也看到了,比他职位高的军中将领,或者是参谋部的首长,今天也不是没有出现,所以我想说的是”

  他用红色的水性笔在密密麻麻的黑字间,圈出了两个词,显得很是醒目—

  甲子连,特战班。

  这两个词,曾经代表着所向披靡,代表着一批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战士。

  陈夕盯着这两个字眼,说道:

  “他和我舅舅他们,是一个班的?”

  苏望月点了点头,答道:

  “从资料上来看,自然是的”

  陈夕一时间明白了苏望月为何要给他强调胡继南的资料。

  因为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连天究竟是怎样死在了那个雨夜,总会有知情人能知道些什么。

  而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又多了一个人。

  至今他们两个也不知道,甲子连究竟有多少人,特战班有多少人,可那群人中但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无一不是强大彪悍的存在。

  对于这批人,他们还是能多知道一个就多知道一个为好,以免吃了暗亏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陈夕想到了什么,问道:

  “这会不会是老爷子故意给我们看的?”

  苏望月想了下,不确定地答道:

  “不知道,我爷爷的心性,谁也无法揣摩”

  陈夕闻言,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低头看着那两个刺眼的红圈所圈出来的词,面色很是凝重。

  他索性放下了桌上的资料,走到了窗边,看着仍在不停进来的车子,问道:

  “寿宴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苏望月看了下表,说道: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陈夕抬头,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脑海中却想起了之前两人谋事时的某个片段。

  他难得的对苏望月带着玩笑般的口气说道:

  “那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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