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江边，狂风呼啸，一股子湿气扑面而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已入秋，九州萧瑟，龙魂江也平缓了许多，来往船只也渐少。
一艘大船上，齐璀夜和玄羽在船舱内，二人对坐而视。
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已经半天时间，玄羽一脸狡黠之色，而齐璀夜难掩眼中的尴尬和不安。
终于，齐璀夜忍不住了，被人看猴似的看了大半天，任谁也忍受不了，哪怕是被一个美女盯着，那种尴尬不安的情绪还是感触颇深。
“我脸上有花吗？”齐璀夜开口，看向玄羽，此刻玄羽忽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听到齐璀夜的话，不由愕然，而后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很开心。
玄羽盯着齐璀夜，眼睛上下扫视，眼中带着古怪神色，这样的眼神落在齐璀夜身上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而后直接调侃道：“啧啧，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看上你的，啊咧，说说你和姐姐怎么认识的吧。”
玄羽大眼睛咕噜的转动，带着狡黠的光彩，一只小手摸着下巴，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意，就好像大地主看上良家少女一样，偏偏这模样在玄羽身上体现出的却是古灵精怪。
齐璀夜看着玄羽的眼中带着柔和，还有一丝疼爱，看着玄羽的脸庞，眼神恍惚，仿佛出现重影，形成另一个人。
他陷入追忆，“我和你姐姐啊，那一年我……”
齐璀夜嘴角露出笑容，这种笑容发自内心，缓缓讲出与落雪相识的经过，一旁玄羽大眼睛忽眨，美目中流出异彩，双手捧着下巴认真倾听着。
齐璀夜认真讲诉着，眼角越来越柔和，嘴角泛起最纯真的笑容，就好像一个孩子。
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完全放松下来，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时间过去的很快，外面夕阳西下，清冷月光洒落，让秋意更浓。
船舱内，齐璀夜和玄羽两个人，一个陷入诉说，一个陷入倾听，二个人都感受不到时间过去。
突然，气氛凝聚起来，齐璀夜满是笑意的嘴角弥漫苦涩。
“后来，我们从落英山川回来了，夏星辰离去，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太子，我和你姐姐也回到了徽州。”
“半个月后，雪儿说想去看看老不死的……”
说到这里，齐璀夜眼神暗淡，情绪低落，且伴随着悲伤。
“当我提着酒去的时候……”
齐璀夜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他身体在扼住不住情绪下的轻微颤抖，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得狰狞。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雪儿躺在雪地里，她身下一滩血，她的气息虚弱到了游丝。”
“那一群黑衣人我始终记得他们的气息，我始终记得。”
玄羽看着此时的齐璀夜，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猛地一抽，一种心疼弥漫开来。
此时，她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子对自己姐姐深入骨髓的感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让她羡慕。
“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玄羽轻声开口问道。
齐璀夜嘴角苦涩，摇了摇头，道：“老不死的没和我说，他只是告诉我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那老不死的是谁？”玄羽一下子想到了重点，整个事件之中老不死的才是主要，听事情的发展不难看出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是那个老不死的人。
齐璀夜霍然起身，目光透过船舱上的窗户落向天际，他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不是九州大陆的人，因为他修为远远超过了九州大陆。”
“先天之境的高手。”玄羽掩着小嘴，一个词呼之欲出，她当然知道九州大陆因天地不许，而无法出现先天之境的高手。唯有两年前家族长老才召集族中天骄，说出九州大陆封印撕裂，天地骤变，是造化之地。
当然在此之前，九州大陆就如同牢笼，天地规则之下先天不可见。
齐璀夜点点头，道：“对，老不死的是先天之境的高手，那群黑衣人就是为了老不死的而来。”
齐璀夜咬牙切齿，为何迁怒到一个弱女子，为何让他苦苦挣扎这些年，为何让他苟活人世。
他恨，恨那群黑衣人，恨老不死的，恨一切所能恨的。
“老不死的曾说过，待我修为先天，到东海之东找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玄羽银牙一咬，如炸了毛的小猫咪，急道：“你个笨蛋，东海之东那么大，你难道没问在哪个地方去找他吗？”
玄羽也是服了，东海之东广阔无边，不说星罗密布的岛屿，只圣界而言也是纵横亿万里，常人难以走出一地。
东海之东这么大，没有准确的位置，怎么去找。
齐璀夜眼神飘忽，沉思少许，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叫极北龙宫。”
他终于确定，而后想到玄羽来自东海之东，不由眼中充满希望的看向她。
轰……
玄羽红唇小嘴惊呼，张成了‘O’形，一脸惊惧，小身板和齐璀夜瞬间拉开距离，一脸惊怕。
“你知道对不对？”齐璀夜脸上大喜，朝着玄羽走去，丝毫没有留意到她脸上表情。
咚……
玄羽看着齐璀夜接近，不由后退数步，咚的撞在了墙板上了。
“你没事吧。”齐璀夜一把抓住玄羽，将她拉了过来。
这时她回过神，鬼鬼祟祟目光看向四周，才小心翼翼道：“你怎么和哪里的人有干系，太可怕了。”
“你真的知道？”齐璀夜笑颜，抓住玄羽的手不由的握紧。
玄羽吃痛，一下子甩开了，道：“你弄疼我了，极北七龙宫在圣界谁不知晓。”
玄羽撅着小嘴，揉揉小臂，那里一片通红，在齐璀夜歉意眼神中冷哼一声，才说道：“百年前，极北七龙宫曾是圣界最强大的势力，比现在的天辰家族、妖族、隐世不出的势力，这些强大，可以说极北七龙宫在圣界只手遮天。他们的老祖修为通天，举世难逢敌手，他将目光落在了……”
“无上境界。”
“极北七龙宫老祖盖世龙主举全宫之力欲要迈出那一步，那一天，整个圣界都在颤抖，天下惧惊，盖世龙主真的迈了出去。”
玄羽小脸激动无比，齐璀夜不知道她激动什么，百年前她还没有出生呢，那里来的激动的勇气。
玄羽斜睨齐璀夜，显然看出了他心中想法，琼鼻冷哼道：“极北七龙宫是圣界所有人心中的圣地，是所有修士的精神支柱，要知道盖世龙主是圣界唯一一位敢于迈出那一步的强者。”
“那最后呢？”齐璀夜忍不住问道，要知道盖世龙主迈出了那一步，老家伙要真是极北七龙宫的弟子，不应该有人敢对他下杀手啊。
说道这里，玄羽小脸瞬间变了，恶狠狠的道：“就在盖世龙主成功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有神秘人出现对虚弱的盖世龙主出手，虽然迈出了那一步，但龙主也虚弱到了极点。”
“就这样被神秘人偷袭，七龙宫弟子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老祖被人偷袭，所有人出手，但都挡不住神秘人，所有长老都被灭杀，弟子死伤无数。”
“盖世龙主看到这番场景怒目圆睁，拖着虚弱的身体悍然出手，那一战惊天动地，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盖世龙主为了迈出那一步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终是不敌神秘人，被神秘人格杀在了北极星海。”
“虽然神秘人也被龙主重伤，但还是抗住了没有死去，神秘人没死就成了七龙宫的噩梦，整个七龙宫被神秘人屠杀，传言只有一名内门弟子因犯了门规，被罚面壁思过，从而躲过一劫。”
“可恶。”齐璀夜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不需要玄羽再说了，显而易见，老不死的就是那个躲过一劫的内门弟子，而追杀他的人不需要想就知道是神秘人的手下。
“这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大致猜到了事情来龙去脉，齐璀夜也没有没愤怒冲昏头脑，而是转而问玄羽。
玄羽歪着脑袋，大眼睛忽眨，带着疑惑：“当然是从说书那里听到了。”
呼呼……
一时间，整个房间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齐璀夜脑海轰的一声，全被玄羽的那一句话填满。
“从说书那里听到的？”齐璀夜惊愕的无以复加。
玄羽忽眨大眼睛，肯定的点点头，道：“当然了，不然我哪里知道百年前的时间啊？那个说书的爷爷说的可好了，可是从姐姐被坏人掠走后，那个爷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玄羽理所当然的说道，只留下齐璀夜以手扶额，竟无言以对。
轰……
突然，远处传来轰鸣，巨浪滔天，大船都被波及，剧烈的震动传来，一时间房间内东倒西歪。
一股幽香入鼻，柔软入怀，齐璀夜低头一看就看到玄羽扑进了自己怀里，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听到巨响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