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传奇之过江龙 第二十六章 随师父初涉江湖
作者:洪三元的小说      更新:2018-07-08

  海子一路上左右观察,确信没有人注意,就一个人快速走进了德阳旅馆。店二连忙迎出来:“这几天不接待客人,歇业了,到别处去吧。”猛抬头,见这人很面熟,仔细一打量,似乎有些想起来了:“你不是……”海子一摆手,示意他到边上去话。

  “那女的不是你媳妇吗?怎么成了独龙山的压寨夫人?她告诉我让你去哈尔滨跟前的江北鱼窝棚去找她。别人我谁也没敢告诉,啥事我都不知道,你可谁也不能呀,要不我就没命了。我们掌柜的都被独龙山抓去了,他是内应,开的是黑店。我告诉你的话,你可千万别出去呀。”店二战战兢兢地送走海子。

  临走时,海子扔下一句话:“到此为止,出去杀你全家!跟你亲爹都不能。”

  海子回去告诉师爷,啥也没打听到。只知道大当家的在这镇子找了两天,还把德阳旅馆的掌柜抓进山,他是奸细,德阳旅馆也不开门接客了。

  师爷捋捋胡子,半天才:“走,去刘家窝铺,随时打听打听大当家的去哪了。”

  刘家窝铺离哈尔滨不远,师爷领着海子边走边打听信。这一天来到了另一处窝底,师爷向他打听大当家的去向。

  “前几天大当家的派人来过,问我知不知道夫人和孩子的下落。我哪知道哇,这方圆几十里都打听遍了,一音信也没有。大当家的也是东撞一头、西撞一头,啥信也没有,看来凶多吉少。”

  “放肆,再胡割了你的舌头。告诉大当家的,别再兴师动众的到处找了,这样会引起官府的注意,时间长了不行,现在风声越来越紧,这么多人容易撞墙,让大当家的暂且回山等信。我给他描朵子,你立马去交给大当家的,让他亲自过目。快些回来在家等着,随时听命,决不能出差。”师爷交待完,就和海子继续赶路。

  二人边走边打听,这一日来到了刘家窝铺。这是靠近哈尔滨的一个较大村庄,全村有二百来户,去往哈尔滨的客商贩有很多经过这里,所以屯子里也有大车店,供来往行人、车马歇脚。师爷领着海子走进了这家大车店,店掌柜的出来迎接,把二人请进房里。这是一个店面不大的住处,看来平时来此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因为不到晌午,客人就更没有几个。师爷早起就没吃饭,饿了,让店家给整吃的,店掌柜告诉伙计去安排。

  师爷脱鞋上炕,给店掌柜的拧上一袋烟,就借机攀谈起来:“你这屯子风水不错,要不是西边比东边高出一块,能出保国安民治天下的大人物,可现在不行了,只能出强人、恶人了。要是把整个屯子再往西边挪出一里半地,那风水可就转过来了。”

  “再往西也没啥地方了,都被老张家占上了,谁敢往那边盖房子。再全屯子这么多户,那也挪不起呀,只能这样了。”掌柜的。

  “你的老张家是不是张家三虎,老大伏地虎、老二震山虎、老三天灵虎,在这一带可有名了。”师爷问。

  “是他家。可这张家三虎名声臭是臭,从来没有祸害过屯子里的人,在屯子里名声还是挺好的。这几年官府抓的紧,他三兄弟早已游走他乡,不知在哪落脚,好多年没见他们回来过了。倒是有两个曾经跟他们哥仨混的,有时还回来几趟,但也不敢常回来,怕掉脚,干啥都不容易,那碗饭都不好吃。”店掌柜的话还挺多,有问必答。

  “这年头,真是哪碗饭都不好吃。可这块离哈尔滨很近,大的绺子都不敢来,倒给他们这些砸孤丁的提供了机会,活得挺滋润的。可是打闹还行,要是真敢干大的,那还不是找死呀。”师爷。

  “这不听他们最近把独龙山的压寨夫人和孩子都绑票了吗,都这么瞎传,我不信,他们哪有那胆呀。昨个我好像还听刘老三他儿子回家了呢,要是他们干的,还敢回来呀,早跑没影了。”店掌柜完了把烟袋递还给师爷,出去办别的事了。

  师爷和海子草草吃了饭,算完帐,就准备离开。这时店掌柜的迎出来,对师爷:“先生,咋这么快就走了呢?黑天还回来住吧。”

  “要混口饭吃,腿就得勤哪。要是晚了,就回来住,不怕打扰就行。”师爷边领着海子往外走边跟掌柜的抱拳话别。

  出了大车店,二人一边打着板,一边往村中走去。路上不时碰见行人,海子就问:“算卦吗?保准灵验,不准不要钱!”

  “算卦先生,来给我们算一卦。”一个女人走出门来喊。这人约么有四十来岁,脸上还涂着粉,这在屯子里是不多见的。

  师爷本不想给她算卦,他有自己的打算,可经不住这个女人生拉硬拽,再他们名义上是算卦的,哪有碰到主顾不去的道理。师爷虽然有他想要去的地方,也只能暂时放弃,跟在这个女人走进了她家。

  来到院子,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打扫院子,院倒也整洁干净,别有一番风味。女主人把他们让进屋。这是一个大三间的普通农家,西间开有两扇门,一南一北,显然有两个各自独立的房间。东屋仅有南炕,余下的空地倒也宽敞,看这屋里的摆设,主人家过得倒也殷实。女主人把二人礼让到炕边坐下,又端来两碗水让二人喝,这才不慌不忙地问道:“先生,算一卦多少钱?我想问婚。”

  “光合婚十文,连算带破得加双倍。”师爷盯着女主人的脸。

  “我姑娘今年二十了,是三月初八午时生人,你看今年能不能合婚?”

  “二十本是属牛的,三月初八生日好哇。牛人生于三月,清明之时,一番新气象,逍遥快乐,自由自在,不受他人管束,聪敏至贵,不食自力,到处可居无定难。虽有险岸风波,能得彼岸。牛人生于午日,幸有月德临照,死里偷生,时欲花街柳巷、难于自拔,需贵人指,只为探花早也。”

  师爷煞有介事地连带唱了半天,最后:“从卦象上看,倒也可以完婚。只是你女儿命犯桃花,今年又有个坎,恐怕人家男方那边不大同意这门婚事吧?”

  “先生算得真准。姑娘还没有婆家呢,相中了一家人,可就是人家不冷不热不打拢,姑娘都这么大了,愁人哪。”女主人满脸堆笑,往师爷跟前凑了凑:“先生看看能不能有啥办法破破?要是能行,我多给赏钱。”

  “不知男方家姓啥,在哪居住?我给你好好看看。”

  “姓刘,就是本村的。”

  “是本屯的,姓刘?”师爷眼珠转了转,似乎来了精神,于是随口又问:“你这屯子有几家姓刘的?男的多大了?”

  “这屯子有好几家姓刘的。我姑娘相中的是村西头老张家的表亲,姓刘,男的都三十了,是六月十八生的,先生看合婚吗?”

  师爷此刻挺直了身子,真的来了精神,眼珠转的更快了,端起碗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掐指算了半天,故作神秘地:“我看这婚姻也就算了吧,那男方家今年有血光之灾,时间就在这十天之内。那男的命里该犯劫杀,本人常做恶事,该要得到报应了,还是不沾边的好,免得你们受到连累,从卦象看你们还可能真的难免收到牵连。”

  “先生真是神算!那刘家倒也是个正经人家,不招灾不惹祸。可是这个儿子从打十七、八岁就跟他三个表哥混,到处惹事生非,后来跟他表哥干起了砸孤丁的营生,作孽呀。不瞒先生,我也不想成全这门婚事,可这子欺负我们母女。我丈夫三十二岁就死了,扔下我们母女俩,你可咋活呀,没办法,我只好找一个老跑腿子拉帮套,就是在院子里干活的那老头,可他人又老实又穷,根本养活不了我们娘俩。不怕大哥你笑话,这老东西不但挣不来钱,干那事也不行,我才三十来岁,能憋住吗,就干起了半掩门子,也好补贴家用。后来我又领养了一个干姑娘,和我一起干,这姑娘挺好的,会伺候人,不信一会叫出来让大哥看看,可心不。你们出门在外的,心里空落。唉哟,看我哪去了。就是刘家那子,叫栓柱,也经常来,年轻人嘛,没个媳妇,倒也有情可原,可他不怀好意,硬是把我亲姑娘也给祸害了,那年我姑娘才十五岁,就让他给开苞了。以后每年隔三差五的就回来找我姑娘,这不,前个又回来了,晚上在这住,白天回家。我姑娘自打被他破了身,就跟他一个人,没接过外人。我想姑娘都这么大了,快给她找个人家,可谁愿意要哇,就想让她跟栓柱子得了,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可是任我怎么,这子和他家都不愿意干,名声不好,可真气死我了。听先生大哥这么一,我还真不能把姑娘嫁给他,命都没了,还真不如干这个了,圆了扁了还能活呀。”在师爷的引诱和吓唬下,这女人把实话都了。

  “大妹子,我看你也是个诚实人,干这个也是被逼无奈,没啥见不得人的。猪往前拱、鸡往后蹬,各有各的活法,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不过姑娘还,得找个人家,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事。苍蝇专挑有缝的蛋叮,时间长了保不准出事,还是找个人家为好。”不知师爷是啥意思,又劝她给姑娘找婆家。

  “先生的在理,可现在这情况上那去找哇,听天由命吧。我是不想再让她嫁给刘家了,现在不出事,早晚也得挨枪子。如果大哥能有合适的,我倒想听听,不准我姑娘真能交上桃花运。”这女人完还抬头看看海子,让海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倒是没有什么太合适的。不过我可以给她算算,看上那方求婚为好。不妨让姑娘出来见见,我给相相面,也好指迷津。”师爷着话,眼睛盯着这个抹粉的女人,心里也就早有了打算。

  “敢情先生还会相面,那好,我把女儿叫出来。不过我得问问大哥,相面还加钱不?多了我可不算。”抹粉女人一边,一边朝西屋喊:“姑娘,有客人来了。是算卦先生,出来给你相相面。”

  “当然要加钱,不过算的不准分文不取。”师爷。

  随着西屋一阵轻微的响动,门开了,两个打扮得确有些姿色的女人走进东屋,坐在屋地的凳子上,正好面对着师爷等人。这俩姑娘一个稍大一些,看上去也超不过三十岁,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从看人的媚眼中才能猜出她的性格。不用问,那年纪的、二十岁上下、有着一双迷人大眼睛的姑娘就是抹粉女人的亲姑娘了,看上去放荡而又外露,夏天的衣服紧绷身子,两眼在师爷和海子的身上乱转。

  “吆,都过来了,那就坐吧。花,你过来,让这位先生相相面,看宜不宜婚配,能找个啥样的?”抹粉女人招呼着年轻一些的姑娘。

  “老先生都要看哪块。你我得找个啥样的,好找不?”年轻姑娘着凑到师爷边上坐下。

  师爷也不搭话,仔细地端详着姑娘的脸,半晌:“把右边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那姑娘伸过又白又软的手,放在师爷的手上。一看就是不常干活的手,保养得非常好。师爷还是仔细地看了半天,还攥攥摸摸,这才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想听他些什么。

  “你这姑娘的命还是挺好的,一辈子不用愁吃穿,命中有一儿二女,是富贵命。可就这婚姻要费周折,命中注定要找一个比她大的,两家又不能离得太远。可惜命犯桃花和白虎,不得不远走他乡,才能保住平安无事,否则性命不保。命中得遇贵人相助,才能逢凶化吉,切记!”师爷一脸严肃,面露玄机。

  “这不是我可以嫁给栓柱哥吗?费周折算啥。妈,你再托人去和和,趁他在家,找他爹妈,我跟他他老推托我。要不求这位老先生去和,也许能成。”姑娘。

  “别净瞎,那忘恩负义的兔崽子,咱不跟他。先生刚才了,他家不出十天就有血光之灾,满门抄斩,咱躲还躲不过来呢。”姑娘妈不让姑娘多话,听先生的。

  “姑娘能跟他倒也合适,方才我把你们俩的命都合了。只是眼前这道坎不好过,不嫁他也罢。不过姑娘命中注定跟他有孽缘,躲也不好躲呀。”师爷紧皱眉头。

  “那可咋办呀?还请先生多多费心,帮忙给破破,大妹子给你磕头,要是我们娘们平安无事,你让大妹子咋谢你都行。”姑娘妈真的有些害怕了,真心实意地哀求师爷。

  “这是天意,人力难为呀。要想躲过此劫,光你一家不行,得和刘家齐心协力,才能有个万全之策。先生我虽不才,但也可指一、二,若不是姑娘有命,能碰见我,可真要大祸临头了。只是人家刘家还不知大祸将至,就是知道了,能不能信、愿不愿做都不准。此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听天由命。你们娘几个加强防备就是了,我也无能为力。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算得人挺揪心的,钱也不要了。徒弟咱走吧。”师爷起身离炕,拉着海子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