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漆黑的房间里,凌子宸缓缓睁开双眸,然后坐起身,看着身旁的可人儿,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凝……”
“咳咳咳,咳咳!”忽然喉口一痒,他连忙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半晌才安静下来。
该死,又咳!
确信恋人未被吵醒,他才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然后披上件外套,替季初凝掖了掖被角之后才轻声离开。
“最近半夜总是失眠啊,嗯?”屋外的阳台上,宁潇瑜正趴在护栏边。见听见凌子宸走来,才转过头来看向他。
“失眠……有点吧。”凌子宸抚了抚额,然后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也不睡。”
“哎,明明是问句,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跟陈述句一样?”
“你别答非所问,是不是还在对凝的事情耿耿于怀?”
“凝……”他的神情忽然一僵,“可能是没那么容易放下的吧。”
“哎,你的事,我都告诉她了。”
“什么?”他一怔,猛地转头,“你告诉他了?全部?”
“嗯。”
待得到凌子宸的肯定回答,他的双眸猛地睁大:“为什么要告诉她!”
他狠狠掐住凌子宸的双肩,眉头紧拧。
“不然呢,你还要逃避多久。”凌子宸依旧一脸平静,只是被这宁潇瑜这么一下,身体差点又支撑不住。
最近这身体,还真是越来越差了。
“逃避……”
他的眸光黯了黯,然后缓缓放开凌子宸,自嘲地一笑:“那是自然,我生下来,就不是那种会直面困难的有骨气的男人,这辈子顶多就只能靠着这个富二代的名号混混了。而且做个怂包,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就这么自甘放弃?”凌子宸抿了抿唇,“的确,身世不好,童年也未曾幸福过,所以这就是你一直软弱下去的理由?”
“我不是你……不可能会有那种为了所爱之人跟自己亲生父亲对着干的人。更何况,还有萧之谣那个痴情女人护着你,你父亲也不会那你怎么样。”
他看了他一眼,话语中似乎有这更深层的意思。
“……”他微微抬眸,漆黑而深邃的双眸中,隐隐透出一抹凉意。
“你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用意?”宁潇瑜忽然开口问道。
“能有什么用意。我知道你还放不下她,不接解开这个误会,你们两个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可能有了。我不想趁人之危。”
“真的?”
“随你怎么理解,你要是不信,我说再多也没用。”
宁潇瑜眉头微蹙:“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无论误会解不解开,我都不可能跟她旧情复燃。”
“随意,反正你的心思,我也管不了。”
“……”他忽然一阵沉默,“对了,你的身体最近怎么越来越差了?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凌子宸淡淡的地瞥了他一眼,“暂时死不了。”
他怔了怔:“那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在帮我澄清?还有种在撮合我和她的感觉。”
“嗯?”
“忘掉一段旧的恋情的最好方式,不就是有一段新的恋情么?”
凌子宸微微一笑,直截了当:“你想多了。”
“咳,”宁潇瑜忍不住轻咳一声,然后欲哭无泪地看向他,“给我点遐想的空间……”
“遐想,是瞎想吧。”
一针见血。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凌子宸微微一怔,随即便摇头道,“没。”
宁潇瑜抿了抿唇,也没往深处探究,转移话题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凝娶过门,她爱的是你。”
“呵,那你呢。”
依旧的风轻云淡。
“我……”他的脸上有一秒的迟疑,“我身边那么多美女,有她一个也不会多,缺她一个也不会少。”
凌子宸漠然地瞥了他一眼:“随你。”
“对了,你不能在冷天里站太久,先回去吧。”
“嗯。”他轻应一声,然后转身进屋。
刚才是看到窗外那道模糊的人影才出来的,他自然知道宁潇瑜为什么会失眠,自然是因为凝的事。他承认,他的确算得上是他的情敌。
不过他从不在乎。
他从出生起身体就奇差,甚至比女孩都不如。知道他身份的人只会奉承;不知道的人,倒是什么事都做。
这么想想,好像只有凝和潇了吧。
心事么?
凌子宸拧了拧眉,心事这东西,其实挺难以捉摸的。小时候,他唯一的心事,好像就是怕他身边,没有一人能真心深交吧。
那现在呢?
看了眼身边的可人儿,好像他最近也开始想太多了。
在担心什么?
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也总是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