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棺材伸手

　　她吓得魂不附体，正想大叫，忽听得屋里有人说话：“谁呀？”

　　媳妇一听，是老婆婆的声音，这才有些放心：“妈，是我。”

　　老婆婆因为有事，这几天总是失眠，听窗户这边有动静，还以为是小偷呢，一下子抓住了那只手，知道是媳妇，便松开手，见到炕上的衣服，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老婆婆对任何人都没提及此事。

　　见到老婆婆把衣服拿出来，众人心知肚明，但还是装彪卖傻，问题就算了结。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到此结束。

　　请了一个资深的白事主持人，一切按当时的既定程序进行。

　　开始都正常，到后来时，就出现了至多蹊跷之事，引起极大的恐慌。

　　其中几件就牵扯到老大，人们私下议论，这都是他媳妇作下的孽所致。

　　白事中有个程序叫指明路。

　　人死亡后，灵魂当然就要离开肉体。但是茫茫的阴间，从哪里走呢？于是就由活着的人来给他“指路“。

　　在一些宗教的亡灵世界里，亡灵的“回归“需要巫师的帮助和引导。首先，先上一条道，继续向前走去，就分出许多岔道，这是按照死者的不同性别设的小道。亡魂走上自己氏族的道，要渡过一条河，那里有许多白骨。在这种作法下，据说可以安全渡河。

　　在当地，此事都由家庭的长子了执行。

　　到开始时：他的大儿子来到门口，站在板凳上，面向西南，右手拿擀面杖喊三声；“爸，西南大路，明光大道。”

　　喊了这一声，无甚异常之处，由于他父亲是在索魂谷方向走失的，大儿子就向那个方向又叫了三声：“爸，西南大路，明光大道。”

　　这时，恐怖之事发生了，随即，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卷起砂石和尘土，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砂石等杂物一下子飞入大儿子的嘴中，力量之大，当即就把他从板凳上冲了下来。

　　这时，天昏地暗，风声凄厉，有如黑夜突然降临，伸手不见五指。

　　隐隐约约地，人们听到一个声音，类似一个人在抱怨、在哭泣：“何处是光明？”

　　接下来，就不停地哀号：“苦啊，苦啊……”

　　听得人们毛骨悚然。

　　不多时，天明了，狂风平息下来，人们前去将还躺在地下的大儿子扶起。

　　丧事还不能停下，接着进行一下个程序：入殓。

　　将死者穿好寿衣，先放到停尸板上，板上铺上装老褥子，将手和脚都用红毛线连上（绊脚丝）在死者口中放一枚带红线的大钱（含口钱）。然后，用罩尸单盖上，脸用纸

　　盖上，头部枕一块土坯。棺材备好后，按阴阳先生选的时间入殓，由长子抬头部，其他帮忙的拽住褥子，平稳的放入棺材，按规距，这个棺材盖不能合上，需要留个小缝。

　　然而主持者这天闹肚子，恰好在到了这一步之时，内急。

　　匆忙之间，他就去了茅房，但却忽视了这一点，忘记叮嘱那些家人。

　　此时的家人由于悲伤，通常都处于懵懂之中，如同木偶般，人家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叫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然主持人让把棺材板抬上去，就稀里糊涂地盖上了，也没想到留什么缝。

　　主持人到了茅房时，立即想到这事，然而此刻他已经蹲下，又不能立即出来。

　　他就朝外面大喊：“等一等，先别盖上寿材（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不直呼棺材，而称之为寿材）的盖！”

　　外面的人冷不丁听得主持人在里面大喊，以为这是因为着急而忘记了带手纸。

　　就塞进一根棍子。

　　那时，普通人家平日里在大便后，只用树棍擦屁股，稍微讲究一点的，则预备了一些高粱牿，从中剖开，刮屁股，因为这比树棍的效果好多了。

　　那时也有手纸，但却不是普通百姓用的。

　　主持人的经济条件当然要优于普通百姓，自然不需要这些东西。

　　何况，今天早晨他就感觉出自己肚子不好，已经带了如厕用的粗纸。

　　这个主持人本以为他的话能被听到，没想到这些笨人却给了他一根棍子，气得主持人一把将棍子撇到墙外，大喊：“留道缝！”

　　谁想，外面的人听错了，将“缝”听成了“风”，立即会意，跑到棺材边向那些人传达主持人的号令：“留心风！”

　　那些人一听，不敢怠慢，生怕又会突如其来地刮起风，连忙将棺材的盖严严实实地给盖上了。

　　主持人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事”，撞开茅房的门，边提着裤子边向那边跑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棺材盖上之际，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冲着最近的一个人就抓去，也不知它为什么抓得那么准，竟然一下子就攒住了那个人的脖子，这只手看来非常有劲，就听得那个人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由于攒得特紧，那个人当即就昏厥过去。

　　这只手开始向棺材里拖他，旁观者自然不能让人被拖走，就拼命撕扯他。

　　还是主持人清醒，他高喊：“把寿材盖打开！”

　　人们一听，有些不理解，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阻止人被拖进棺材，就应当把棺材死死的盖住，人才不至于被快速拖入进去，为什么你还要将棺材盖打开呢。

　　主持人这时已经是气急败坏了，他见人们还在犹豫，就自己亲自动手，去掀那棺材盖，但是，因为那棺材盖都是上等的木材制就，很厚也很重，他一个人没能掀得起来，旁边的人一见他如此执拗，不得不上前帮忙。

　　这时，那个人脖子已经被抻得很长，几乎就要被拽断。

　　众人合力，喊着号子，喊了声：“起！”

　　沉重的棺材盖终于被掀起。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地一声，如同橡皮筋般，那只从棺材里面伸出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地缩回，而那个被攒住脖子，眼看着奄奄一息的人立即得以解脱，“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人们再一看棺材里面，只见还是那五套衣物，平静如初，而那只手早已不知所终，就象什么事也发生过似的。

　　……

　　下一个程序是烧倒头纸：由女儿（给烧3.8斤纸。女儿在死者咽气后，要给“哭道”。纸烧完，待纸灰凉，没有火星后，使用纸包起来，有的包一包，有的包三包按主持人的指点，放入死者怀中。

　　不想，又生出令人惶恐的事。

　　这些纸灰放入棺材内后，一转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