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白眉的老者,乃是人称白须眉的烁家前影队总队长白千本。白千本一手飞针功夫独步天下,鲜有人敌。
白千本目光移向东,道:“是小东子啊。几年不见,你小子本事又厉害了许多。”
“大人,夸奖了。”东道。
作为影队总队长,而且还是烁家的影队,白千本绝不是徒有虚名。千岭岩早从三婶玉冰清的口中知道了这位白须眉,对他也颇怀敬畏。
“白爷爷,后生千岭岩,有礼了。”千岭岩鞠躬道。
“有礼。”白千本拱手行礼,道:“东,这位是?”
“大人,这位乃是我们方位使现在的主人,千岭岩大人。”
“千岭岩?卫道城七大家千家的后人?”
“正是。晚辈三叔千道明曾与前辈有缘交手,晚辈对前辈的拳脚可是佩服的紧。”
“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老了,不行了。”白千本捋顺白须,言语谦虚却颇感得意地说道。
蔡三爷见千岭岩对白千本的态度,喜忧参半。喜的是看千岭岩恭敬的态度,这白千本还真有可能能降得住千岭岩;忧的是,千岭岩好像和白千本有旧识,他害怕白千本反水。
“白千本大人!”蔡三爷大喊道:“您是太师手下的幕宾,我劝您最好心里有数,太师可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够招惹的。”
白千本眼神一冷,昔日他担任烁家影队总队长的时候,家主烁鹰对他也得以上宾之礼,这个庞太师算什么东西!
“哼!”白千本不屑道:“我要做什么,可不是他庞太师能管得着的。我只是年纪大了,不愿意继续奔波,才隐居在那个庞太师手下,你真的以为就凭他能够指使的了我?”
千岭岩闻白千本所言,大喜过望。千岭岩急忙躬身,道:“白爷爷,千岭岩诚心相邀,请您加入千家影队,您若有所求,千岭岩必会答应。”
“是啊,白大人。我们方位使自小受您教导,这样我们又能在您手下办事了。”东附和道。
“哈哈。”白千本笑目看向千岭岩,道:“你这娃娃,倒是好算计。居然,想把老夫给拉上船。”
“求爷爷成全。”千岭岩再次行礼,白千本这样的人才,千岭岩迫切的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力量。
“娃娃。你也应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要想老夫效力,就拿出你的本事吧。老夫倒要看看,东这小子找的新主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千岭岩右足后退,左手前伸,道:“请白爷爷赐教!”
蔡三爷心道:“白千本,你个臭老头子,竟敢背叛太师,你不得好死。”见今日无论如何都讨不着便宜,蔡三爷趁千岭岩等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急忙逃走。
“灵气归还!”千岭岩吸收纳气铁中的灵气,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对付白千本,千岭岩可不敢大意。
“你是后辈,让你先进招。”白千本道。
“好,晚辈就不客气了。”千岭岩大喝:“大炎化天手!”
“炎焱诀?”白千本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你们千家不是修炼冰雪诀吗?”
东笑道:“千本大人,您可要小心了。主人,他可是冰火两气的使用者。”
白千本喝道:“东,小子屁股痒痒,敢说这样的谎话欺骗老夫。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用两种属性完全相反的气。”
“是不是说谎,您会亲眼验证的,千本大人。”
千岭岩一笑,冲锋迎敌。白千本从容应对,喝道:“撒空针!”
空中无数钢针来袭,千岭岩或避过,或用火拳弹开。千岭岩知道,这撒空针的厉害在于,所有的钢针皆为气具,白千本气息强大,即使钢针被弹开,或者被敌人闪过,白千本仍然能够操纵钢针,发起攻势。
“冰镜!”除去正面,千岭岩左、右、后三侧皆有冰镜守护,让白千本后手没有机会施展。
千岭岩一拳轰出,白千本急忙闪避。千岭岩笑道:“白爷爷,你忘了,你和我三叔交过手,这撒空针的厉害我可是知道。”
“你果然是冰火二气的使用者。”白千本赞叹道:“好小子,后生可畏。可是,你也别太小看我!”
“大锥刺!”
隔着冰镜,千岭岩听到左、右、后三侧飒飒风声,心里一阵不安惶恐。
“叮叮叮叮...”白千本的钢针气具组合成长七尺,有拇指粗细的几十柄大钢锥,钢锥刺上冰镜,冰镜不堪一击,应声而碎。
“溶沸盾!”火之气凝成岩浆状的喷冒气泡的巨型炎盾,阻挡钢锥。
火冶金,可是气具比起施术者的气更能抵御属性克制的气。钢锥刺穿溶沸盾,千岭岩身上留下几个不足一寸的刺痕,而白千本的大部分气具,也被千岭岩破坏了。
千岭岩吃了个小亏,激起斗志,笑道:“爷爷,再来!”
千岭岩跳起,又要上来,白千本喝道:“停。你当我的气具都是大风刮来的?这可是我半辈子的积蓄呀。我的气具被你小子毁去大半,你还有脸说再来?”
“这个...”
白千本看着千岭岩道:“我看你这小子《炎焱诀》修炼的怎么好像比东还要强?”
千岭岩表情有些怪异,道:“白爷爷,实不相瞒,我有火炎之心,正是烁三平的亲子。”
“什么?”白千本惊愕不已,叹道:“怪不得,你的火之气会如此强大。拥有火炎之心,无疑会是火之气的皇者。”
千岭岩没有隐瞒,对白千本如实相告。
烁家对白千本有知遇之恩,白千本心里对烁家是有感情的。可是,烁三平他刚愎自用,凶残暴戾,白千本才辞去总队长的职务,想要隐居。
现在,白千本遇到了千岭岩,使他对烁家的思念和感情重新燃烧起来。千岭岩不像烁三平那般自我,目中无人,他对自己十分敬重。而且千岭岩称呼他为爷爷,让无儿无女的白千本感到亲切和温暖。
白千本老泪纵横,跪伏在地,“老仆白千本,叩见少主!”
千岭岩急忙扶起白千本,道:“白爷爷,我只是一介小子。不能给您千家影队总队长的位置。可是,我也在组建自己的影队,只要您不嫌弃,在我的影队,总队长的位置永远都是给您的。”
通过刚才的交手,千岭岩是真心敬佩白千本的本事。千岭岩若不是占着火之气属性的优势,以及他是火炎之心,他要想赢白千本,恐怕得使出浑身解数。有白千本相助,千岭岩就多了一个超级打手。
白千本起身,道:“主人,老仆年迈,恐难堪重任,堕了主人声名啊。”
东笑道:“千本大人,您的本事我是清楚的,您要是难堪重任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而且,现在主人的影队只有我们方位使,由您来领导是最合适不过。西那个娘们儿,我早就受够她了。”
白千本也玩笑的说道:“也就是西不知道,你才敢说她的坏话。”
东嘿嘿一笑,无言以对。
摆平了蔡三爷,千岭岩带着东和白千本返回帝香楼秋月儿的闺阁。
看到白千本,西、南、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起身,惊声道:“千本大人?”
白千本慈祥的笑笑,道:“你们三个小娃娃,越长越精神了。”
秋月儿见千岭岩还是活蹦乱跳的,松了一口气。秋月儿起身道:“我去泡茶。”
千岭岩道:“谢谢了。”
秋月儿和千岭岩的目光短暂一接,就去泡茶了。
千岭岩坐在首座,伸手让白千本入座,方位使四人也依次入座。
秋月儿端上茶来,见千岭岩身上的刺洞,眼眶竟有些湿润。
秋月儿强硬的说道:“千岭岩,你现在知道厉害了?蔡三爷只是庞家的一只手,都能在你身上开几个窟窿,要是你真和庞家较上了劲,你还不得给扎成刺猬啊。”
秋月儿说完,白千本倒是不好意思了,因为千岭岩身上的伤势正是他给留下的。
白千本低头请罪,“主人,老仆下手不知轻重,伤了您,请主人责罚。”
“哎,白爷爷说的哪里话。你我二人切磋,是千岭岩本事不济,才受了伤势,岂能怪您?”
秋月儿听糊涂了,道:“这怎么回事啊?”
千岭岩耐心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秋月儿说明,秋月儿也颇感惊奇,千岭岩不仅把蔡三爷的总堂端了,还翘来了庞家的一个幕宾,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千岭岩道:“现在,帝香楼已经是我的了。这个五层还算清净,东西南北你们挑几件房间住下,一来是为了方便保护月儿姑娘,二来还能省下租房子的钱,一举两得。”
“白爷爷,这里晚上可能不太安静,我给您另找住处。”千岭岩对白千本说道。
白千本一笑,道:“主人,老仆倒觉得这里不错。您不必为我多费工夫了。”
“也好,有您在,月儿姑娘也更安全。”
“天色不早,老仆和方位使们下去收拾房间,主人,您若有吩咐,我等随时待命。”
“好。”
白千本和方位使们退下,留下千岭岩和秋月儿独处。
秋月儿皮肤水嫩,五官精致,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千岭岩眼睛一瞥,和秋月儿明眸相撞,竟有些不好意思。
“呃...那个...月儿姑娘,我...”千岭岩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月儿捂嘴一笑,妩媚动人,千岭岩看的心神荡漾。
“唉,我没想到庞骁勇竟然如此无情,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千岭岩公子,月儿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我就好。”千岭岩颇有自责的说道。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秋月儿真诚的说道:“月儿连累了你,你若是觉得苦累,尽管放手便是,月儿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怨言不满。”
“可是,月儿姑娘,我怎么忍心看你落入庞骁勇的毒手?你就当我千岭岩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你就给我这个管闲事的机会吧。”
“千岭岩,你真好。我从小是个孤儿,虽然被庞家收养,可是他们只是在利用我,利用完我,就无情的把我抛弃。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感受到被关怀的温暖。”
“嘿,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我只不过是比那些庞家的混蛋,多点儿人性罢了。”
说起庞家,秋月儿自然地想起庞骁勇,心里苦痛心酸,泪水盈眶。
千岭岩心里叹息,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忘不了庞骁勇那个人渣呐?
千岭岩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月儿姑娘。帝香楼被我盘下来,我就是你的老板了。”
秋月儿收拾起泪水,挤出笑容,和千岭岩玩笑道:“老板,你好。”
“我听西姐姐说,你擅长刺杀。我以老板的身份,让你把你学的本事教给我的方位使们,你能同意吗?”千岭岩试探着问道。
“我已经和西姐姐他们说好了,我学了多少,就教他们多少,绝不藏私。”
“好!”千岭岩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你教方位使们刺杀,我让白千本爷爷教你飞针。你用隐之气,这飞针是最适合你不过了。”
“你真是,什么吃亏不吃亏的。”秋月儿道。
千岭岩奸猾一笑,道:“嘿嘿,让你学飞针,是为了提升你自身的实力,让你能够自保,这样我也能轻快一些。”
秋月儿笑靥如花,笑声银铃,有些撒娇的说道:“还以为你真这么好心呐。”
千岭岩起身穿上大衣,笑道:“你看看,你多笑笑多么好看?”
秋月儿面颊微红,道:“你要走了?”
“嗯,天不早了,娘还等我回去吃晚饭呐。”
“哦。”
“再见了。”
千岭岩转身,走至房门,秋月儿道:“千...千岭岩,明天你能来陪我吗?”
千岭岩停步,心道明日无事,不好拂她相邀。
“好。”
秋月儿遭庞家背弃,孤独一人,尤其是在她看清庞家想要杀的决心之后,秋月儿求生的炽烈,让她孑然一身的冰冷更加深刻入骨。此刻秋月儿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千岭岩了。
“谢谢...”千岭岩已走了。
翌日,阳光明媚,风也不算猖狂,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千岭岩应约,收拾干净,去往帝香楼看看秋月儿。
千岭岩不等出门,却被四叔千道义堵了个正着。
“哎,千岭岩,你过来一下。”千道义道。
“四叔,有事?”
“你小子一大清早就出去,不是会是背着千玉,和别的姑娘偷偷约会吧?”
千岭岩心一突,道:“四叔,哪有的事。”
“不是就好。”千道义道:“你出去替我办点事。”
“啊?”
千岭岩正要想办法推辞,千道义道:“这里有张白色的卫道令,你去接了这活。大哥整天以为我是个闲人,尽给我派活,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千岭岩心说,“你忙个头!”
“四叔,你忙啥啊?”千岭岩无奈的说道。
“我刚把你香香婶娘娶回家,你说能不忙吗?算了,说了你小子也不懂。等你把千玉娶进门,这其中的道理你自然就懂了。现在,抓紧干活去吧。”
千道义把白色卫道令硬塞到千岭岩的手里,转身就走。千岭岩握着这张白色框边的布帛卫道令,独自凌乱在风中。
“臭千道义,有你这样的叔叔可真够我倒霉的。”
千岭岩嘴上不留情,心里也有些不情愿,但卫道令他是不能不接的。卫道令不是捉妖悬赏,悬赏可能是人族为了衣、食、药等方面的需要才发出的,但卫道令却不同。只要是卫道令,哪怕是级别最低的卫道令,通缉的妖物都是对人族的安全造成威胁的,千岭岩不可能置之不理。
可是,千岭岩还约着秋月儿,难道自己要爽约?
千岭岩心道,“不就是个白色的卫道令吗?最高级别的黑色卫道令我都接过,更何况这个最低级别的。不如,我带上秋月儿一起去,就当带她出去散心了,要是她同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