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深深之冰火双雄 第2章 两败之辱
作者:铁打流水的小说      更新:2017-12-16

  黄羡命人于百步外选一巨松,刮去一侧树皮,以鹿血涂一圆圈,并在两班人马之间,正对着箭靶的方向,横画一条直线,约定比试双方不得越过此线。

  “我先来!”赫连隆健并不谦让,径直走到划定的横线前,稳住心神,张弓便射。此人箭法确是了得,一连十几箭,箭箭射中靶心。

  却说这射箭之术,既需双臂雄健,又要心神沉稳,如若心浮气躁,或臂力不支,必难射中靶心。射到第十五箭,赫连隆健渐觉臂力不支,遂强振心神,继续发箭,十六十七,都射在圈内,第十八十九两箭则勉强射在红线上,二十箭已然射在圆圈之外。

  两边各派一人,共同前去查验箭数。不一会儿,两人返回,将箭交还赫连三世子,各自禀道:共射中十九箭。赫连隆健所部一片夸赞之声,其本人也舒一口气,暗忖:只差一箭,料你黄羡也未必全中,想赢我也没那么容易。

  再说黄羡,见赫连隆健射失一箭,已然心中有数。只见他稳步走到横线前,聚气凝神,默念射箭口诀,弯弓便射,一连十九箭,箭无虚发,皆中靶心。

  赫连隆健见黄羡箭术如此高超,不觉汗下,越发心虚起来。

  却说赫连隆健身边有一少年,年可十五六,身高八尺,一身黄衣衫,虎背熊腰,宽脸盘阔嘴巴,一双环眼,略现灰蓝色,深藏在浓密的眉毛下,不怒而威。

  此人正是赫连隆健的弟弟,扎来部落四世子赫连隆山,眼见哥哥即将落败,不禁着急起来。他轻轻取下背上雕弓,抽出一只雕翎箭,瞄准了黄羡箭枝飞行的路径。

  黄羡略一沉息,稳稳射出第二十箭,羽箭挂着风声,直飞靶心,恰在即将射中之时,忽然斜刺里飞来一只雕翎箭,铮的一声,正中前箭的箭头,两箭都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力道略减,插在靶心一丈开外的树干上。

  两边众人皆是一惊,赫连隆健手下一班人看得过瘾,不禁叫起好来,黄羡手下则大声抗议对方捣蛋,一时乱成一团。

  黄羡震怒之余也暗自赞叹,能在半空把飞箭射中,真是了得,自愧弗如,脸上却老大的愤懑,向着赫连隆健道:“你手下人捣乱,你当如何处置?”

  赫连隆健自觉理亏,转身呵斥四弟,口中应道:“我挨你三拳便是!”说罢,走向前来,站定身形。

  赫连隆健所部一片哗然,纷纷阻止,赫连隆山喊道:“三哥,箭是我射的,就让我接他三拳。”

  赫连隆健喝退手下,慨然说道:“不可造次,不过三拳,就是三十拳,谅他能奈我何!”

  黄羡本不想伤他,见其口出狂言,心头怒火腾然而起,暗忖:这胡贼欺人太甚,适才笑我箭术不精,今又欺我拳软无力,定当给他点苦头,叫他不敢小觑我华族儿女!

  黄羡抬头看了看日头,约是辰时,心中暗想:“按师父林道人秘籍所载打穴之术,这人体气血是循着十二经络往复运行,一天十二时,与十二经络相对应,若能依时击打气血运行穴位,便可重创对手,机要在找准气血运行之穴。这胡人与我华族虽属不同民族,但定是同类,气血运行必与我华族无二。今是辰时,应是胃经当令,胃起承泣终厉兑,所经穴道为:承泣、人迎、缺盆、乳根、不容、天枢、气冲、髀关、足三里、解溪、冲阳、厉兑。不知现在气血运行到哪个穴道,应该打哪呢?现是辰中,是乳根还是天枢?”黄羡学习道家功夫,时日未久,所学不精,先须斟酌方可运用。

  这时赫连隆健不耐烦了,大声喝道:“你磨磨蹭蹭,到底打是不打!再不打,老子要走了。”

  黄羡冷笑道:“小爷是怕打坏了你。”

  赫连隆健怒道:“打吧,老子不怕!”

  黄羡来不及细想,便向其乳根穴连发两拳,只用三五分功力,旨在迷惑敌手,使其疏于防范,以期第三拳一击奏效。只听砰砰两声,赫连隆健只是微微晃动两下。

  赫连隆健本是运足了十分的力气来抵受黄羡这几拳,不想其拳力道如此孱弱,不禁懈怠起来。

  黄羡气聚丹田,运足全身功力又出一拳,势如疾风,直击天枢穴。只听彭的一声,赫连隆健顿觉五脏翻腾,痛彻心腑,跌出一丈开外,瘫软在地。

  赫连隆山见哥哥受伤,箭步而前,把赫连隆健抱起悲道:“三哥,你怎么样?”

  赫连隆健所部蜂拥而前,纷纷抽刀在手,便欲动手为世子报仇,黄羡所部也亮出兵刃,两边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赫连隆健适才硬接黄羡第三拳,感觉内脏痛若油煎,几乎昏厥过去,内心暗想:糟了,我命难保。当即便欲命部下发动攻击为己报仇。却十分忌惮黄羡武功了得,暗忖:此人武功非凡,我方无人能敌,不若先回去养伤,再图复仇。

  主意拿定,赫连隆健强忍剧痛挣扎而起,奋力对属下喝道:“退下!”转而向黄羡恨恨地说道:“你够狠,我们后会有期。撤!”

  赫连隆山还待动武,被赫连隆健制止。众人把赫连隆健扶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黄羡虽从儿时便舞刀弄枪,却不曾经历恶战,今天小试牛刀,最终挫败敌手,心中甚是欢悦。经过适才的较量,体力大减,而今放松开来,忽然觉得腹中饥饿。一时兴起,便令人宰杀麋鹿,烤熟充饥。

  今日打猎走得急,众庄丁多来不及吃饱,经过适才的奔波,大多已是饥肠辘辘,听说要烤鹿吃,无不欢欣鼓舞,便分头行动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便燃起了几堆篝火,烤上了肥肥的麋鹿。半个时辰后,鹿肉飘香,众人从马背上解下自带的美酒,围着烤鹿肉,大吃大喝起来。

  却说赫连隆健强忍伤痛,率众返回,心中气恼难耐,多年来,扎来部落占尽别人便宜,今天被黄羡羞辱,自己身负重伤,有何脸面去见族人。

  约行十余里,终于支撑不住,忽觉喉头腥热,一口鲜血直喷而出,一头栽下马背,大叫一声:“黄羡小贼欺我太甚!”挣扎数四,含恨而死。

  赫连隆健虽受内伤,如若静养本不致死,只因其生性暴躁,心高气傲,平素里霸道成性,今日受辱,怒火攻心,再加上身受内伤,终至于含恨九泉。

  赫连隆山大惊,下马探视,已然没了气息,不禁痛哭起来。一时群情激愤,个个摩拳擦掌,皆欲为三世子报仇。

  哭了一会儿,赫连隆山渐渐清醒,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三哥白死,回去报仇。他蓦地站起,双眼通红,暗藏仇恨的眼神坚定森然,咬牙切齿道:“我们回去给三哥报仇!”

  众人齐声应道:“给三世子报仇!报仇!”

  赫连隆山命两名部下护送三世子尸体回部落,然后翻身上马,带着满腔的仇恨率众返回丹崖山。

  马快如风,转眼间便来到以前比箭之地,一股浓郁的烤肉香令赫连隆山兴奋不已,他料定黄羡等人就在附近。

  赫连隆山命众人原地待命,自己则跳下马背,爬上山坡窥察敌情。

  只见远处林边空旷地带,燃着几堆篝火,几十人分坐在火堆旁饮酒吃肉,中有一人,锦衣鲜亮,正是黄羡。

  赫连隆山强压心中复仇的怒火,返回原地,向众人瞩道:“他们就在那边,我们轻轻绕过去,杀他个猝不及防,里面穿锦衣的就是黄羡,以我放箭为号,我们万箭齐发射死他,为三哥报仇!”吩咐完毕,翻身上马,率领众人直冲过去。

  再说黄羡正吃得过瘾,忽听脑后飞箭破空之声,心中暗叫不好,急忙闪避。赫连隆山是连珠箭,三箭齐发,黄羡躲过两箭,第三箭已是躲避不及,左耳被飞箭射穿,血流不止。

  黄羡忍痛跃起,查看敌情。又有数十箭呼啸而至,却射在近前的草地上,不远处数十胡兵持刀冲杀过来。

  原来赫连隆健报仇心切,箭射早了些,他自己臂力无穷,弓箭杀伤范围要远大于其手下人,是以他能射到黄羡,而其他人的箭却只能射在黄羡的身前,如若再近些发箭,几十只箭一齐射来,黄羡必死无疑。

  黄羡知是胡人回来寻仇,急命庄丁们上马迎敌。

  赫连隆山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刀就劈了黄羡,他看准黄羡纵马直冲过来。

  黄羡从得胜钩摘下铁棍拍马迎上,眼看两马靠近,只见他一提缰绳,胯下枣红马腾空跃起,便于半空,居高临下,对准赫连隆山的脑门,一棍打下。

  赫连隆山正欲砍向黄羡,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举刀格挡,只听铛的一声,顿觉手臂发麻,手中长刀几乎落地。

  黄羡也是虎口发热,心中暗暗赞叹:好大的力气!纵马半空,一击制胜,是黄羡的拿手绝技。黄羡一则欲雪伤耳之仇,二则见敌多我少,自己又负伤在身,便欲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是以甫一交手,便使出绝技。

  黄羡不待对手缓过神,紧接着又掏出一只蛇形镖,嗖的一声,直射赫连隆山头部。赫连隆山恰待回马再战,忽听金刃劈风之声,来不及躲闪,正中右颊,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赫连隆山部下见其落马,纷纷过来解救,数十人栏住黄羡厮杀起来,两人则把主子救起。黄羡面无惧色,舞动一条铁棍,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十数人便丧命于其铁棍之下。但众庄丁却武功平平,眼见被胡兵砍杀大半。

  忽然,背后喊杀声大起,尘烟滚滚,驰来一队人马,把胡人冲得七零八落,为首之人正是黄渊。

  黄渊一边杀敌,一边向着黄羡大叫道:“大哥,我来救你!”

  众庄丁见援军来到,精神为之一振,皆奋力杀敌,众胡兵则节节败退。

  赫连隆山少年气盛,一心要为三哥报仇,不曾想,才一交手,便伤在黄羡手上,如今又见敌方援军赶到,不敢恋战,率部败退而去。

  黄羡正杀得性起,待欲率众追杀,黄渊劝道:“大哥,穷寇莫追。咱爹命你速速赶回!”

  黄羡只好作罢,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命人收拾战场,载着战死的庄丁遗体和猎物返回黄家堡。

  却说赫连隆山受伤返回,扎来部落已是悲声一片。

  老酋长赫连衍鞮年近六旬,生有四子,赫连隆健排行第三,最受宠爱,不想惨遭杀害,老人心如刀绞,急召大儿子赫连隆强,二儿子赫连龙树及部落众统领商议对策。

  赫连隆强赫连龙树二兄弟都生的体型彪悍,虎背熊腰,两年来两兄弟率兵攻克周边数个堡城,缴获牛羊财帛无数,扎来部落也因此实力大增,二兄弟开始对黄家堡虎视眈眈,必欲攻克而后快,不想还未及行动,三弟竟先被黄家堡少主所害,两人怒不可遏,便向父亲请命,领兵攻打黄家堡。

  众人正商议未定,赫连隆山受伤返回,向父王哭诉冲突颠末,上下无不激愤填膺,赫连隆强、赫连隆树更是暴跳如雷,怒火不可暂忍。

  老酋长亦是拍案而起,立命两个儿子率兵八千,攻打黄家堡。赫连隆山待欲同二位兄长前去复仇,被父亲阻止,留下养伤,赫连隆强、赫连隆树二兄弟则点齐兵马,往黄家堡杀去。

  黄家堡议事厅内,气氛异常沉闷。黄羡向父亲叙说完今天的遭遇,便小心翼翼站在一边,心中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黄泰沉吟良久,长叹一声,道:“劫数难逃啊!”

  典横见大女婿只受了一点小伤,便放下心来,对黄泰说道:“黄大哥,羡儿只是打伤了扎来部落酋长的两个儿子,又没有要了他们的命,想必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再说,这场厮杀也是他们先偷袭我们而引起,责任也不在我们这一方。”

  黄羡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爹,赫连隆健受伤后还能骑马,是他亲自带领部下离开的。”

  黄泰对黄羡怒斥道:“混账东西!闯下弥天大祸还在狡辩,你可知道,因为你的鲁莽,黄家堡几千人性命都受到威胁。赫连隆健受伤,率众而退,其手下人却去而复返,必定是赫连隆健已死,他弟弟带人回来报仇。扎来部落势力强大,一天之内,酋长的两个儿子一死一伤,他们怎么能善罢甘休!”

  黄渊在一旁劝道:“爹!您不要生气,天无绝人之路,不如请堡里有名望的长辈们商议一下,早做准备才好!”

  黄泰道:“也只有如此!羡儿,渊儿,过会儿,你俩亲自分头去请,于申时在这里议事。”

  情势危急,兄弟俩顾不及吃午饭便行动起来。黄泰则陪着典横到前堂用餐、饮茶,等待众位长者到来,商议应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