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巨獴危机任务居然没有完成？”莱斯利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像这样数量庞大的巨獴将聚集在一起给众人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因此巨獴彻底离开之后众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巨獴危机的本质还是地底的亡灵生物侵蚀了它们生存的空间，巨獴虽然算不上独居动物，但是如此巨量的巨獴聚集在一起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萨利安指着巨獴离开后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巨獴骸骨道：“事实上我们如果来得再晚一些，这些巨獴很快就会开始大规模的自相残杀了。”

　　卡特琳娜皱着眉看上去有些不忍：“巨獴怎么这么残忍？”

　　“不管巨獴的实力有多强大，本质上来说他们依然是动物。动物的本能让它们将生存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显然地底的那些亡灵生物让它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见众人不太明白萨利安又继续解释道：“如果你们阅读过历史上曾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伤害的亡灵法师，你就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什么？”克里斯蒂安一时间不知道萨利安为什么又将话题扯到了亡灵法师身上，但是萨利安没有立刻回应克里斯蒂安。

　　巨獴们已经离开，因此萨利安将之前用来封闭洞穴的石壁打开，但萨利安刚走出洞穴又立马退了回来。

　　萨利安抽抽鼻子，皱着眉头打了个响指，突兀的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洞穴，当狂风散去之后萨利安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之前藏身的洞穴。

　　萨利安嗅了嗅着带有一丝地下河水湿润气息的空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众人继续道：“上一次亡灵法师肆掠已经是两百年前了，你们不清楚也正常。”

　　萨利安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即使是施法者能接触到底书籍文献也是相当有限的，如果不是他不需要将精力全部投入到法术上，他也未必有时间去阅读图书馆中的历史典籍。

　　萨利安用手势示意众人留在原地，而萨利安则向不远处的一个洞口走去。这个之前聚集了数百只巨獴的洞穴除了他们来时的洞口还有6个洞口通向不同的方向。萨利安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洞口上设置结界。

　　好在洞穴足够空旷，因此即使离得有些远众人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萨利安的声音。

　　“或许你们不清楚亡灵法师能造成多大的危害，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听过萨拉格雷这个名字吧？”萨利安一边布置着防御不死生物的结界一边问道。

　　“那个被晨曦之主神降杀死的亡灵法师？”卡特琳娜记起了这个在魔法史上被提到过的名字。

　　“没错，有关他的记载留存下来的并不是很多，我在学院里也只不过发现了两本，其中一本也只不过是用百来字一笔带过了他的生平。”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有伟大的人物才有可能留下相关传记。”莱斯利说道。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这个世界和萨利安所熟知的西方一样并没有记录历史的传统。这里说的记录历史指的是有官方组织的历史编撰活动。

　　或许有人会觉得官方编撰的史书有篡改历史的嫌疑，但是既然官方都不可信私人编撰的历史就一定可信了吗？官方制史与私人制史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官方能够连续性的将历史尽可能的记录下来。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历史，相反萨利安从学院的图书馆找到了大量的历史著作，但是这些史书的记录者几乎都是私人。这就意味着年代较为久远的两部史书萨利安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去判断距今的年代以及谁在前谁在后的问题，更不用说这些私人编撰的史书中强烈的个人情绪了。

　　“我承认他很了不起，能够逼得一名强大神力的神祇神降足以见识到他的伟大，但是你也必须明白于此同时他对这个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这就是我对魔法史不满的原因，这门课程关于萨拉格雷的观点完全来自于这本书。”萨利安说完不屑地撇了撇嘴。

　　正是萨利安看到的那本关于萨拉格雷的史书，实际上将这本书称之为史书都有些过分了，这只是一本以萨拉格雷为主视角的私人传记，全篇充满了对萨拉格雷的吹捧以及崇拜，如果不是这本书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还原那个时代的历史，萨利安根本就没有将这本书看完的兴趣。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认为萨拉格雷的事迹确实对我们很有启发。虽然我们基本不可能达到如他那样的高度。”莱斯利也记起了魔法史上导师教授的知识。

　　事实上萨拉格雷也只不过是魔法史上的惊鸿一瞥，莱斯利之所以能回想起这个名字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教授魔法史的导师在讲到萨拉格雷的时候对学生们提出的警告。

　　“作为一名施法者，不管我们将来有多么强大，但你们必须记住我们终究属于凡物，触怒神祇的后果就像是萨拉格雷一样，这绝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学院的每一位魔法史导师都是这样告诫着自己的学员。

　　“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萨利安摇着头道：“这本书的作者应该也是一名施法者，因此他天然就是站在施法者的立场上说话。施法者们大多不会将亡灵法师视为异类，他们仅仅将之看做魔法世界的一环，而忽略了他们的危险性。”

　　“亡灵法术本来就是魔法的一环，评价一名施法者本身就不应该用他使用的法术来判断。而且，我们最起码从萨拉格雷身上学会了对神祇心怀敬畏不是吗？”莱斯利不以为然道，他认为萨利安表现出来的对亡灵法师的戒备有些多余了。

　　萨利安摇了摇头，他并不完全认同莱斯利的观点。

　　“我认同你说的我们不应该以使用的法术来评价一名施法者，毕竟同样臭名昭著的焚城者仅仅使用火系法术，真正让他们变得恶名远扬的是法术吗？

　　我认为不是，真正让他们让人唾弃的是他们的行为。他们将法术用于毫无抵抗之力的普通人，事实上大多数的施法者都有这样的毛病，因此虽然这么做会惹来非议，但是在施法者的世界中他们依然不会承受太多的指责。

　　真正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是他们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同类，随着他们的实力逐渐强大，低等级的施法者也变成了他们手下的亡魂。

　　而萨拉格雷更是直接招惹了神祇。焚城者虽然总是将整座城市化为灰烬，这其中也包括了神祇的信徒以及牧师，但是这在神祇眼中并不是太值得注意的事。因为这些死去的信徒依然会回归神祇的怀抱。

　　但是萨拉格雷则是直接囚禁了信徒的灵魂，这直接触碰到了神祇的禁忌。因此焚城者的灭亡虽有神祇在背后活动但他主要还是死于施法者联军之手，而萨拉格雷则被神祇直接将其灵魂消灭。

　　所以，你从萨拉格雷的事迹中仅仅学会了敬畏神祇？”

　　抛开这本书对萨拉格雷的吹嘘，萨利安认为这本书在结尾对萨拉格雷的总结也是非常有道理的。永远不要让一时的胜利而蒙蔽了双眼；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试图挑衅比你强大的存在。

　　这本书的本意是让施法者警惕神祇，但是引用这本书观点的魔法史课本在教学上却将这层意思引申为了敬畏神祇，这其中的差别就有些微妙了。

　　在萨利安被凯恩锻炼出了足够的敏感性之后萨利安明白即使身后的这群人能够信任，有些话也是不能轻易开口的。

　　施法者与神祇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法术与神术在本质上来说是相同的，关键在于谁来支付法力。

　　施法者法力来源于自身，而使用神术的牧师则是用信仰来交换法术，实际上是由神祇来支付法术所消耗的法力。有时候萨利安甚至大逆不道地想神祇是不是就是更加强大的施法者。

　　正是因为施法者的能力完全来自于自身因此施法者天然对神祇没有多少敬意，虽然施法者们时时将敬畏神祇挂在嘴边，但是这之中到底有多少敬意，又有多少畏惧恐怕每个施法者内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我说你是不是扯太远了。”卡特琳娜也意识到了其中的敏感，萨利安的话虽然点到即止但也有些过了。

　　“抱歉，习惯了。”萨利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卡特琳娜的提醒之下他也发现自己扯远了。

　　“我们之前说到哪了？”

　　“萨拉格雷造成的危害。”卡特琳娜提醒道。

　　“没错，萨拉格雷之所以能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危害就在于驱役亡灵这个法术。这实际上并不是单个法术而是一整套法术组合，总之你们要明白，驱役亡灵这个法术只要有足够的尸体，这个法术也就越强大，这也就意味着使用这个法术的施法者也会越来越强大。”

　　“唤起亡灵这道法术对尸体有一定的要求对吧？我记得作为法术的一部分，尸体必须保持完整，根据尸体的完整程度以及尸体生前的实力以及施法者的实力共同决定了亡灵的强度。”莱斯利说道。

　　“没错，这也是亡灵法师们总是出没于墓地之间的缘故。当然，但多数墓地都属于教会，因此亡灵法师很容易就和教会杠上，但是除非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或是直接撞上，不然教会很少有动力去铲除亡灵法师。

　　这是因为亡灵法师们在墓地中唤起的只是一具尸体，尸体原本的灵魂早已回归神祇的怀抱。”

　　说到这萨利安突然停了下来。

　　“这么了？”埃德加问道，他觉得萨利安说的挺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萨利安突然就停下来了。

　　萨利安挠了挠头，回过头冷漠地道：“因为我又跑题了。”

　　萨利安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才继续道：“墓地虽然有足够的尸体，但是由于时间的侵蚀并不是所有的遗骸都能够被唤起，而且亡灵法师一系有着一种禁忌的提高实力的方式——吞噬灵魂。要知道墓地可没有多少灵魂能够让亡灵法师吞噬，因此将主意打到活人身上就是亡灵法师们自然而然的选择了。”

　　“这样一来亡灵法师就能够同时得到灵魂以及新鲜的血肉了。”卡特琳娜的神色间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厌恶。

　　“没错，因此只要不能在一开始阻止亡灵法师的崛起，当亡灵法师手下的亡灵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就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威胁。萨拉格雷就是被发现得太晚了。在几次成功的冒险之后，萨拉格雷获得了一支数量在一百左右的亡灵军队。这时候萨拉格雷开始有资格使用亡灵法师们的管用伎俩了。”

　　莱斯利听到这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事实上萨利安、卡特琳娜以及莱斯利都不是纯粹的施法者，他们和世俗世界的关系也因此更加紧密。

　　施法者的来源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具有法术天赋的普通人，这其中又分为两种平民出身以及贵族；最后一种则来自施法者家族。

　　平民出身的施法者注定只能是少数，由于出身的缘故平民出身的施法者在培养难度上比后两者高了好几倍，因此学院也只能有选择的招收一部分天赋极佳的平民施法者，这也是为什么平民施法者中常常出现卓越人士的缘故。

　　而产生施法者最多的则是施法者家族，施法的天赋来自于血脉，因此施法者家族才是生产施法者的主力。但是这两者往往是与世俗之间关系最不密切的，前者是因为视野不够开阔，同时进入学院的年龄也决定了他们不会真正的接触到世俗世界，而后者则是一开始就与世俗隔绝。

　　唯有贵族出身的施法者，处于统治者的地位让他们与世俗之间的联系最为紧密。

　　与世俗隔绝的危害就是自命不凡的将普通人视为蝼蚁，这种态度甚至比那些残暴的领主更为可怕——再残暴的领主也会在意平民的死伤，而视普通人为蝼蚁的施法者却不会。

　　因此，之前一直用施法者思维看待萨拉格雷的莱斯利此刻也认识到了萨拉格雷的危害。

　　“我想如果我是萨拉格雷，那么制造一场屠杀就是提高实力的最好办法。”莱斯利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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