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旅人 第十章 一个人的森林1
作者:苛乐的小说      更新:2017-11-30

    她颤抖着身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周的鸟儿在歌唱。

    她知道,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已经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四肢那么冰冷,像帕金森病人一样抖动着。她跳下石头,重重的跌落一跤,双脚已经麻木,站不起来。

    她卷缩着身体,双手抖动着点起了火。早上的潮湿气息,并没能如愿,她努力了很久,依然没能点起来。她视线在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些可以帮助自己点火的东西。

    石壁上流出的水,像松江一样紧贴着石壁,想必那东西或许能点火。于是她把火机靠近,爬着到石壁边上,然后点起了火。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把火点起来了,那火烧得就像松江油一样旺。

    眼看自己的麻烦得到解决,就把一块柔软的石头放到材火上,点起了火。很快身体就恢复了正常,手脚得到释放,吃着背包里的食物。暖和的身体,使大脑也恢复了理智,她思索着,“这种在石头上冒出来的东西可以生火,于是就想到了石蜡。”

    她几乎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只因麻木的双脚实在不配合表达内心的兴奋,虽然恢复了知觉,可还是不能使她听命于自己。缓缓移动身体,把一些石蜡装进背包,然后她向小屋子走去。

    那是一个熟悉、孤独、寂寞、冰冷、幸福、快乐、希望的地方,那里有着不安的气氛。不像以前,她喜欢那里的一切,如今无愁不知道跑哪里,自己却怎么也看不上那里。或者说,只要自己到那里去就会伤心、难过,那里有他们的回忆,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都能让她陷入深深的悲痛中。

    然而不能不去,万一他回来了呢?而且自己找到了石蜡,必须带回去,把石蜡放在摆好的装置里,幽灵术就可以启动了。只要嘴里念一串咒语,把装置都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点上石蜡。

    她心情有些激动,想必无愁一定好了,而且在那里等着她,焦急的等着她,四处寻找她。她必须早些回去,她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她让无愁等自己那么久,他必定焦急难耐。

    轻快的脚步在森林中穿梭,早上的露珠把她的外衣和裤子都打湿了。大衣裹着的身体,正在冒着汗,她几乎是跑着回去,因为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去,而且必须快些,不能让他担心自己。

    沉重的背包,使她的步子更加艰难,像一头野兽在森林中穿梭一般咆哮。毫不顾及脚下的路,她只想回到那小屋,回到有他的地方。

    经过几番周折,终于踏上熟悉的猎场,“再要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到了。”她在心里想着,兴奋得笑了起来。尽管满头大汗,可她没有一点累的迹象,倒像个运动员。像个快乐的小孩,丝毫没有疲惫感。

    然而,她用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冲到了小屋门前。刹住脚,地上掀起一群落叶,像有一阵大风驶过。树叶溅到了她的腰间,然后没等它们落下,她便跑上小屋的台阶,推开门。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火也灭了。

    她沮丧的狠狠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像是坐,更像是扔下的屁股。地板响起砰一声,她喘着粗气,身体上下抖动,起伏的身体,性...感及了。不过她此时的性...感并没有人欣赏,无愁不在了,没人会注意到她的性...感,没人知道她有多美。

    汗珠一粒粒爬上额头,然后沿着脸部的轮廓往下滚,有些则直接从额头跳下去,重重的摔一跤,散落一地。屋子里只有她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她听不到任何有用的声音和信息。她期盼着、等待着、煎熬着,身体却瘦了下去,没有胃口。

    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女孩子,没有胃口是一件比没有男朋友更严重的事。她提不起精神,一天天的等,一夜夜的失眠,始终等不到他。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还是没有出现。她决定不能再等下去,必须要自己出去找他,或许他就在森林深处,观察着自己,故意躲开自己。于是她在晚上偷偷的跑到外面去,跑到猎场那里去。迷迷糊糊的过了一晚,开始在森林中埋伏,想要背后把无愁扑住。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身体也吃不消了。她回去好好休息,打算先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找到他。她很乐观,不会陷入极端,她知道自己必须先把自己照顾好,等有一天他回来或自己找到他时,瘦得不成样子,那样只会让他更加难过。

    她一觉,睡了三天三夜,什么都不吃。真是奇怪了,她是看着机械表才知道自己睡了那么久。起初她还以为那表坏了,走错了路。经过后来她观察月亮和太阳才知道,那表并不坏,而且走得也没错。

    她可从来没听过一个人可以睡三天三夜,要是真有那样的人睡在自己身边,别提那有多可怕。然而,自己却是那个奇怪的人。“真是难以置信,超出常规,实在琢磨不透。”晃头晃脑的想着,眼睛盯着手表看。

    那表是无愁的爸爸从瑞士买回来送他十五岁生日的礼物,一直带在身上,却不戴在手上。可是他把表放这里,他没有表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时间和日期呢?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已经学会了观看太阳和月亮来识别日期。通过太阳的角度可以知道时间,观看月亮的圆缺可以得知日期,不能百分百准确,也差不了一两天。因为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就是那个月的农历十六号,这样就可以把一天天都记出来。太阳也是,中午就在我们头顶,影子在我们脚下,接着变换,就可以推算出每一个时间的长短。

    还有太阳躲到山的那边时,是傍晚时分,也就是五点左右,而且很快就天黑。冬天白天很短,在山沟里看到的太阳落山,一会儿就天黑,所以,那是五点左右,差不了十几分钟。

    对于这些观看月亮和太阳来识别日期,是件容易的事,每一个农村的孩子都知道。不过他们不是农村,所以在大自然里呆过一段时间,这点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还有起大风时,如果是夏天,天空黑乎乎,那么就快要下雨了。那么我们做好躲雨的准备,还有打雷。

    生长在大城市里的人们,不会想到这些,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想这些。如果下雨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屋檐给他们躲,不会被淋湿。大森林里就不一样,这里不能像城里,没有屋檐给你躲,没有雨伞和雨衣,你只好被淋成落汤鸡。

    一般都会找一些大树,在底下躲雨。可那样并不安全,因为大树经常被雷劈。好的是,森林里的大树都那么多,所以雷也不知道要劈哪一棵。最好选择一棵比较矮一些,而且能够不让身体被淋湿。

    当然,下雨时,躲在树下的不止你一个,身边还有各种动物。它们有些可能怕人,有些则不会把你当成怪物。像蝴蝶,它会落到你头上或衣服上,甚至你的手上。它们很友好,也很快乐,你不会想着要去赶走它们。

    森林中的世界与我们的大都市不同,那里你可以跟任何一个动物成为朋友,只要你不攻击它们,它们也不会介意你。如果你有激...情、很友好,它们会很开心跟你做朋友。它们没有也不懂得人的语言,它们却能够聆听你的声音。

    当你不小心撞翻它们的餐桌、撞歪它们孩子的脚时、甚至踩死它们的孩子,它们也不会责怪你,不会对你恨之入骨。它们不喜欢跟你计较这些,它们只会在快乐中生活,快乐中飞舞,摆弄身体。跳一段芭蕾,跳一支拉丁。它们在舞会中各自炫耀自己的舞技,摆弄自己的新衣裳,谈论着今天谁家的女儿又嫁人了,谁和谁家的花园最漂亮。

    它们谈论着年轻人的情感、谈论哪几只蜜蜂经常来看望它们,它们还挥动它们的双眼,向中意的异性抛媚眼。生活给它们的使命就是繁衍后代和快乐的活着,它们都是生活的艺术家。从它们的房子、长相、姿态表现出来,它们都是大自然的艺术品。

    它们生活的小镇,时间几乎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当生命的终结,它们才意识到时间在滚动。然而,四周的环境会随四季的变化,它们却生活在这种漫长的时光流里,没有擦觉、也没有暗示。不知不觉中,它们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可时间依然像昨天。

    洛丹静静的欣赏着表演,没有感叹生命。她的双眸一眨都不肯眨,或许说像一具尸体,脸上看不出表情,也寻不到快乐或欢喜。

    她向森林里走去,踏进那阴森的森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然而,内在的力量却不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在催促她立刻出发,寻找爱人。就像她离家出走那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就算抛弃一切,抛弃爱她、疼她的父母也在所不惜。

    性格上,她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在家她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姐。然而,在爱情面前,她却不能做那个被框框条条约束的大小姐,她变得野性十足。

    人,只有放下一切,而且没有立地成佛,就会变得像她那样,没有任何顾虑,想到的事就去做。

    有这股力量在她体内骚动,帮了她大忙,给予她用不完的勇气。眼前的担忧,根本算不上事。偏内向的她,行动起来就像猛虎一般,毫无畏惧。

    我们在此祝愿她能够一切胜利,让我们双手合十,为她祝愿吧。

    大风卷席这块土地,在头顶盘旋,摇动着树叶。有些害怕的她,眼睛在四处张望,走一步又看一下周围。因为她在别人那听到,当大风刮起,附近就会有大蛇或老虎之类的巨兽出没,而且是奔向自己来的。

    不过,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老虎,也没有察觉到附近这座森林会有老虎生活的痕迹。她安慰自己,“这是风,没错,要下雨了,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因为每一场雨之前,都会起大风,这就是这样。”

    只是很担心,她的身体有些颤抖,远远看去,就能知道,她已经非常的害怕了。

    头顶的阳光,突然被黑云遮住,就像拿一块黑布把头顶的光全都罩住。她看不到路,所以就撞到了一个比她还要大几岁的树上,双手刚好抱住。她的头有些晕,却什么也看不见,手也摸不到任何可以倚着的东西。

    踉跄几步,她滚下斜坡去,坡度不高,也不陡,但足以让她滚下山头。她就像一堆捆好的材火一样,滚着翻下去,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头发刮过一棵带刺的大树,有大腿那么大。她可真走运,没有撞上,要是撞上去,可能头破血流了,甚至已经昏迷不醒了。

    而且也没有一棵在中间把她的腰部折断,如果有一棵刚好顶到她的腰,想必她已经夭折,动弹不得了。然而,这都没有。不过,她的脚还是被一棵树给卡住了,头往下滚,脚却被卡在上面。腿被那股力量死死的掰,身上都冒出了青筋,叫她痛苦不堪。

    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憋着气,慢慢的用手往上爬,直到把脚从树枝上夺回来。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静静的躺在斜坡上,不过她知道横着躺就会滚下去,她顺着躺。

    天空的黑云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然后散去。她的双眼在黑暗中挣扎,已经很疲惫。突然的阳光,却让她的眼睛睁不开,眼皮在迅速的跳动,想要适应阳光。

    手里却拿着什么东西,像衣服一样的东西。不过大森林里哪里会有衣服呢?这是思维在捣乱,不过手指的触觉一直在告诉她这个信息。她往手边投去视线,突然吓一跳,甩开手里的东西,身体一倾斜,又往坡下滚去。

    几个跟斗的功夫,她被卡了下来。她的头眩晕,视线有些模糊,往四周看看。一阵恐吓,再次袭来,她几乎瘫倒在地。直到她晕过去,已经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太阳已经回家睡觉了。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然后把那破衣服拿起来,用一根木棍高高抬起。她几乎又要晕过去,不过她没那么脆弱,在大森林生活那么久,多少还是有些好处。就像现在,她虽然害怕,不至于一次次晕过去。

    她仔细打量着破衣服,心里不断的绞痛,眼眶已经淋湿,一场人类大雨马上就要绝提。她忍住眼泪,继续观察,好像在寻找某些细微的变化,从缝隙里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终于,她的眼泪还是扛不住了。

    滚...烫的泪水,从两腮往下滚,热辣辣的灼伤她粉嫩的肌肤。哭起来,她更是泪美人,只是很伤心,我们看着也跟着她一起悲痛。

    没错,那衣服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然而那种亲切感使自己几乎窒息。她静静的躺下,手里抱着破衣服,泪水打到地上,小草也跟着悲痛起来,卷着叶子,抹着眼泪,裹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