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馆的汇报已经全部实现电子化，每个进馆的游客都能获得一台平板电脑，使用展览馆自建的系统，实现全馆参观“一板通”。

　　像学术汇报，感兴趣的人可以在平板上找到完整的电子版资料，再加上电子标签，可以很方便地边听边看，与同行们在平板上即时讨论某个段落，类似起点的本章说。

　　蔡源在翻看列表时，无意中注意到到明天上午的10点30分，D8报告厅有一场汇报，大大的“China”，以及“ShunYang”这两个单词，瞬间刺痛他的眼睛！

　　“对不起，请问这是明天上午的排表吗？”

　　蔡源连忙问员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他有点纳闷，指着杨顺的记录：“可是我前几天并没有从官方得知，会有这一场发布会。”

　　员工看了看，明白了：“这是刚刚申请到的，D8报告厅在这个时间段原计划是辉瑞实验室琼斯-马莱教授的演讲，他应该是临时有事，取消了，所以让这位ShunYang补上，哇哦，又是你们华夏人，恭喜。”

　　“谢谢。”

　　这声谢谢叫的言不由衷，蔡源心里暗自叫苦，什么辉瑞临时有事，很明显是故意取消，将报告厅让给杨顺！

　　“这帮没有节操的药企，为了巴结杨顺，有必要做得这么丑陋吗？”

　　蔡源知道从组委会问不到什么，匆匆忙忙在展览馆内走。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各大展台，什么都吸引不了他，就连D1大厅，诺奖提名者罗纳尔多教授正在做学术汇报，他也没心思观看。

　　来到D4门口，再转过身，面前诺大的D8牌子告诉他，这两个报告厅就是面对面，只隔了一个不宽的门厅。

　　明天，两个华夏人将会面对面，几乎是同时进行汇报，主讲人一个是顶级院士，一个是在读博士。

　　蔡源有点郁闷：“这小子，真是走了狗shi运！”

　　连他都没资格在ASCO上演讲，凭什么杨顺就能，当真是羡慕，嫉妒，还有恨。

　　张主任这时候正好转过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听说杨顺要做公开汇报，反而笑了起来：“你担心什么呢？他一个在读的博士生，能讲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他一个植物学的外行，恐怕连的课程都没上过吧？”

　　“说的也是，估计明天他会闹出笑话。”

　　两人一起笑，不是想恶心杨顺的吗？正好，机会送上门来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公开做报告，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小样儿，鹅嫩死你。

　　第一天展览结束后，大巴车送大家回酒店，小团体只用了半天就形成了，几个关系好的相约出去吃饭，或者和药商见面。

　　也有稍微宅一点的，来到附近吃自助餐，或者找家中餐馆，一碗兰洲拉面也能打发。

　　国内有几个专业媒体也派来记者，像综合性的丁香圆，小沐虫，还有学术性的知了网，中科院医学杂志，都有跟进。

　　在自助餐厅，蔡源很快就找到丁香圆的记者，拉着对方坐到一个角落里私聊。

　　蔡源说道：“马记者，明天上午9点45分到11点15分，刘院士在D4报告厅进行一个半小时的汇报。而10点半，在对面的D8报告厅，杨顺也有一场汇报。”

　　“杨顺？”

　　马记者来了兴趣，东西也不吃了：“他不是Level.1的新人吗？也有资格在报告厅做演讲？”

　　蔡源轻笑一声：“他一个在读博士生，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不成？都是辉瑞那些没有节操的药贩子讨好他，巴结他，弄出来的闹剧。马记者，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帮个忙。”

　　“您说。”

　　“你到时候拍的照片，还有发回国内的报道，能不能稍微偏向我们这边，不那么倾向他那边？”

　　蔡源悄悄推过去一张国内的银行卡，很委婉地说着。

　　马记者明白了，想了想，试着问道：“你是说，在新闻的附图选择上，刘院士这边人多热闹点，杨顺那边冷清点，刘院士这边争取拍几个知名专家的合影，杨顺那边就算有什么新闻看点，也要冷处理一下？”

　　蔡源很高兴：“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媒体人应该最会这些套路的吧？”

　　马记者笑了，伸出一只手指头，将卡推回去：“蔡教授，我们丁香圆应该是国内最大的医学论坛了，没必要做这种事情吧？更何况，杨顺在国内名气和口碑都很好，明星科学家，我犯不着去黑他，打压他，得罪他呀，您说是不是？”

　　蔡源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将卡推过去：“我没让你黑他，打压他，你该报道的还是报道，就是稍微……”

　　“不好意思蔡教授。”

　　马记者打断对方，端起餐盘，笑道：“我去拿点烤肉，味道真好，就是限量太少了，去迟了又没有了，你要不要来一点？”

　　“……不必了……”

　　见马记者离开，蔡源脸上阴晴不定。

　　他不信了，所有的媒体都不肯收钱？没有丁香圆，还有其他网站，他就不信没人做。

　　另一边，张主任在和药商吃饭，他提出一个小要求：“能不能帮我安排几个人，明天在D8报告厅杨顺的学术汇报上提问题刁难他？”

　　药商代表有点为难：“刁难杨顺不太好吧？他和我们公司还有合作。”

　　张主任笑了笑：“不需要你们公司出面，我听说，镁国不是有很多医学界的人都不满他吗？你只需要通知这些人，他们自然会去找杨顺的麻烦。你帮我这个忙，我会在国内帮你们说说好话，你们在肿瘤杂志上的广告费我会酌情考虑。”

　　传话通知只是一句话的事，药商代表心动了：“OK，我明天早上试试。”

　　Day2，有好几场重要的学术会。

　　有，，等等。

　　另外还有一场专门针对药企的，考虑如何降低逐年增加的新药成本。

　　刘院士的汇报是，属于那种不是特别冒尖，也不太重磅的研究，中等略微偏上，但是他的华夏专家身份加了分，要是镁国专家想做这方面的汇报，恐怕会被驳回来。

　　杨顺的汇报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的主题是。

　　“谁给翻译的这个？”

　　华夏专家团队入场后，都看到表单，出于好奇，点进去一看，差点笑喷。

　　“杨顺小伙子还挺上镜的，但报告名是什么鬼？英文就英文啊，干嘛配个中文方块字？”

　　“太逗了，难不成要老外们念中文，还带儿化音？”

　　“我勉强承认他是个植物学专家，但这和肿瘤大会有关系吗？”

　　“年轻人，爱玩，任性，胡闹。”

　　“哗众取宠的嫌疑。”

　　大家都不怎么看好杨顺的演讲，尤其是看到时间，好多人都乐了：“噫，小杨还和老刘时间冲突。”

　　“而且小杨是临时加场，只有1个小时，估计看的人不多吧。”

　　“要是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咱们去帮他捧个人场吧，小伙子第一次上台，没人听很打击信心，怪可怜的。”

　　说笑归说笑，大家拿着平板进场，可没走几步，所有人都发现不对劲。

　　许多大药企的展台，都会在自家资料里夹带一张杨顺的宣传卡，制作非常精美，比平板上的宣传主图要好看多了。

　　宣传卡大约一个iPhoneX大小，正面就是穿着西服的杨顺，戴着黑色的框架眼镜，单手摸着下巴，脸部阴影轮廓很明显，色调处理非常好，让他看起来充满神秘，又有东方人的帅气。

　　英文宣传语旁边是汇报会的时间，地点，并且强调他是“猫酮”和“强人汤”的专利所有人，这两个词在欧美也是几乎如雷贯耳，前者和国际扫毒，和国民安全相关，后者差点把FDA给黑惨了，就连镁国普通民众都记得Maxman这个单词。

　　最碉堡的，还是这场报告会的赞助伙伴，辉瑞，强生，默克，全球排行榜前十的药企Logo全都印在卡片的背面。

　　整个展览馆，那些有名有姓的大药企，基本上都会附送这张宣传卡。

　　果然，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颇感兴趣，准备去听一听。

　　“这人也太……太嚣张了！”

　　蔡源和张主任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说什么好，面面相觑。

　　有几个知道多一点的，也在嘀咕：“他一个猫酮就得罪了全世界的毒畈子，另一个强人汤得罪了镁国卫生部，他简直就是镁国人的敌人嘛。杨顺就这么不怕死，还敢公开露面？”

　　“大会期间应该是安全的，但出了展会就不好说了，难保没有嘿帮份子过来找茬，万一守在会展中心门口，拿枪瞄准呢？”

　　“就是，芝加哥嘿帮在历史上可是臭名昭著，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芝加哥都难说。”

　　“年轻人，想出名没错，但冲动了啊。”

　　好几个国内专家都在摇头，认为杨顺此举不妥。

　　但杨顺依旧我行我素，他们团队商量后认为，嘿帮并不可怕，倒是镁国卫生部可能来找他的麻烦，不过不要紧，大不了，再扔几袋垃圾给镁国人分去嘛，无所谓的。

　　他要想火中取栗，把这一票玩大，他就得必须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