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期,皇城方向有苍白的阴影,恰逢郊外的梅花映雪放红,皇六子赵祈闷闷不乐的出城行来,马车轧过厚厚的积雪,两条不规则的深深痕迹,轿帘外白茫茫的积雪,映的红梅分外娇艳,而他心中的那朵白莲花却在宫殿里静悄悄的枯萎,再也不能相守相伴,有一瞬间的死寂,贤妃忽道,“祈儿,平安渡日就好,娘只盼你平安。”那只苦瘦的手慢慢的下沉,一直沉到了丝锦被上,空荡荡的床上躺着一个死人,当年豆蔻年华满怀希望的走进皇宫,如今珠翠满头孤单寂静的走向死亡,接着四下里只敢发出低弱的抽泣,近前伺候的宫女泣道,“殿下,娘娘没了,请千方要记得娘娘的嘱托呀!”
再也没有人回答。
坐在马车里的赵祈想到这里,忍不住死死搅着轿帘的一角,再一次滴下泪来。
小太监轻声道:“殿下,到了。”
此处梅花林开的极艳,幽香暗溢,罕有人至,赵祈便由小太监陪着在树下吟诗,刚吟到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头上就多出个雪球,力度又重又准竟是擦掉了赵祈的一层油皮,赵祈大怒,一边四下里张望,“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无礼。”
“小德子,给我拦下。”
不远处的两人手中还抓着搓好的雪球,一见坏了事连忙转身便逃,逃的飞快一时就没了影踪,小太监不敢离的太远,象征性的追了二十米就折返而回,他朗声回道:“是两个孩童,想来无意间冲撞了殿下,不如随她们去吧!”
也好。
赵祈和小太监沿着原路返回,厚厚的积雪中遗失了一块锦帕,刺绣精美竟不似寻常人家,帕子下方湖水波光淋漓,上方挂着一轮明月,赵祈仔细端祥了一会,余念就留在那块帕子里,他沉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难不成是九月初三生的?”
回到宫中,大雪已转为细雪,放眼望去,细雪在风中摇摆,冰凉的落在手中,微微拢合已然不见影踪,折枝红梅衬的一尺多高的影青瓷瓶,似喝了几杯清凉甘甜的雪中龙井,悠悠的提前生出春天的绿意来。
真宗瞧到幼子着人送来的红梅插瓶,心情又愉悦了几分,他怜惜幼子丧母,自是比平日
里多了几分温和与抚慰,便和郭皇后商议,给祈儿添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伴读。这下朝野震动无数的官宦人家都急急的回府通风报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若是选上了,多光宗耀祖的大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