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做翻译 第四十一章 阴差阳错
作者:松狮鱼丸的小说      更新:2018-03-05

  看着客栈老板娘这梨花带雨的脸,计言有点手足无措。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穿着女装哭给自己看,虽然她紧闭着嘴,没哭出声音,但是泪流如帘,双眼红肿,瞳孔中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悲苦。

  计言差点就在慌乱之下心软了,不过他脑子里还残存一些理性成分,所以他只将陈二娘的手从自己大腿上拿开,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老板娘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苦情戏?”

  话还没落地,计言听到了屋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他一边紧盯仍是只顾着流泪的陈二娘,一边弯腰穿好鞋子,悄悄走到门口,趴在门上仔细听着。

  不过其实他不用这么小心谨慎,因为这动静越来越大了,是只听几声桌椅被打翻的声音,随后一些拳脚声,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声“哎呦,哎呦”的呻吟,过了会儿,屋外有人亦点亮了烛火。

  计言先看了一眼仍是坐在床边止不住哭泣的陈二娘,看她没什么反应,推开门向着外面探了探脑袋。

  只见阮小义和他的两个家丁已经在一楼大堂里制服了三个男子,其中两个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开门迎接的伙计,还有一个也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但不知道是谁,一身普通短打装扮,面皮又黑又糙,脸大脖子粗的很像个屠夫。

  此刻他们三人都已被打倒在地,有一个捂着头的,有一个捂着肚子的,还有一个正抱着阮小义的腿,哀嚎着求饶。

  “爷爷,爷爷,饶了我们吧,我们这些狗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这时阮小义等三人也听到了楼上的开门声,看到了有点不解的计言,阮小义还挺兴奋,道:“计言,今晚我们这是住了家黑店,幸亏我这两个伙计一早就发现了事情不对,现在我们已将他们拿下了。”

  计言佯装很吃惊,道:“黑店?等下我穿好鞋,这就下来看看。”

  他并没有着急下楼去,而是直接返身回了屋,走向仍是坐在床边哭着的陈二娘,冷冰冰的道:“老板娘,别演戏了,你们这是开了家吃人的黑店啊,幸亏我兄弟火眼金睛,要不然岂不是把命丢这儿了?说说吧,你们害了多少性命了?”

  那陈二娘听完计言的话,擦了擦眼泪,直接一扑腾跪在了计言身前,慌乱的说道:“大官人,您明鉴啊,我们……我们从来没有谋命过人的性命……”

  计言此时其实大概已经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个套路了,不过他还需要证实一下,便问道:“没害过人命,只谋财?你说了我就信?这么着吧,你先跟我说一下,你今晚到我屋里是怎么个图谋?”

  陈二娘收拾了一下哭声,道:“奴家叫陈二娘,本来跟丈夫一起经营这家老店客栈,日子不算差……”

  计言也没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便打断了她道:“没问你这些,先说你今晚来我屋里是打算干什么?”

  陈二娘看了看计言,小声道:“奴家是打算进屋来……勾搭……一下官人,若是官人按耐不住……我便大喊大叫……引得人来……谁知官人您乃是真正的君子风度,奴家……奸计未能得逞……”

  计言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个玩“仙人跳”的团伙,看来这种诈骗方式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

  计言板着脸道:“如果你得逞,引得人来,然后便行事敲诈,是不是?”

  陈二娘磕了个头,道:“大官人明鉴,我们从来不害人性命。”

  计言又道:“那你今晚为何没有继续勾引我?反而开始哭?这是为何?”

  陈二娘仍是蚊子说话般,道:“寻常公子哥儿,经常是一见我进门就急不可耐了,动手动脚,我只要略作反应,他们就上钩了,今天遇了官人您,像是识破了我的心思,奴家又惊又怕,又想起了亡夫,觉得自己的命真是苦,便哭了出来。”

  计言听完暗叫一声好险,他又接着问道:“你们是不是还用了什么药?让受害之人浴火难填。”

  陈二娘坦白道:“是,大官人真是明察秋毫,这墙上关公之后,还有几个气孔,他们从楼下烧了迷香,从这气孔入屋内,闻过之后让人脸红身热,浑身发烫。”

  计言掀开关公像一看,果然墙上有几个小孔,该问的都问完了,他便让陈二娘在前走着,两人一起出屋下了楼。

  阮小义等三人本来还好奇计言在楼上磨蹭什么,倒是这会儿看着老板娘跟他一起从屋里出来了,还明显的哭过,都呆愣在了原地。

  计言在一楼大堂找了板凳坐下,对着小义道:“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是一伙有组织有纪律的诈骗团伙,玩“仙人跳”的。”

  本来计言只是随口引用了一下在现代比较常见的说法“仙人跳”,结果没成想其中一个阮小义的家丁竟然接了话,道:“难怪我们找了找,没见着兵刃,这三个人也忒不经打,我还想着呢,这点手段也敢开黑店?”

  看来“仙人跳”这说法也是由来已久了,也是,既然这种现象是有的,总得有个词来描述。

  计言点了点头,道:“兄弟你所言不错,我已问清了,他们让这老板娘去我房中行勾引之事,然后待我上了勾,老板娘便大声喊叫,然后行事敲诈。”

  阮小义倒是觉得挺新奇,问道:“这办法好使么?”

  一员家丁笑着向小义道:“应该是好使的,《大明律》曰:“强奸者,绞;未成者,杖一百七,流三千里。”若是这妇人一口咬死了强奸未遂,这是百口莫辩啊,扭送官府的话,这可是大罪,所以一般人肯定是破财消灾自认倒霉了。”

  小义想了想,道:“这么说倒是有道理。”

  那家丁继续道:“也就是那些书文绘本里,才爱写些杀人越货的黑店,实际上啊,行走江湖那种很是罕见,这种让你哑巴吃黄连的,才是常见。”

  这时,那个正抱着阮小义腿脚的大汉道:“这位壮士说的是,这青天明月,朗朗乾坤的,哪有人敢谋财害命啊,我们就是混口饭吃。”

  计言踢了这人一脚,道:“怎么着,开黑店没杀过人挺光荣是么?要不要我找人给你们送个匾,上面写上,只要钱不要命?”

  那大汉满脸堆着笑,谄媚道:“这个就不必劳烦官人们了。”

  阮小义突然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陈二娘道:“看你这样子,我就知你肯定是勾搭不成,又急又气的,急哭了。我说你们啊,也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没看出来我们这位,他其实是好男风的,这也算是天网恢恢了。”

  计言真是欲哭无泪,特别想立刻返回青州,把这熊孩子还给他家人,顺便再把阮忠这个八卦男打一顿。

  这回是百口莫辩,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二娘此刻幽怨的看了一眼计言,轻声喃喃道:“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