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无涯 第八节 夜半惊魂灯
作者:南桥七月的小说      更新:2018-01-11

  三更的时候,烧饼忽然对着门外狂吠起来,云无恙忙起身,轻轻打开门出来,一开门,烧饼就朝中间的院子跑去。内衙一共两进,每进有三个院子,任平沙让施瑞锦住在中间,任平沙住在西面的书房,云无恙则住在东面的别院内。

  蜀来顺等人,则是住在后院。

  任平沙不知何时已在院子里了,见她出来,冲她点点头。

  惨白的月光下,院子地面上腥红的血迹格外刺眼,“你若不死,我不能活“,云无恙看了半天,才发现这血迹是用汉文写的两行潦草的字。

  ”吱呀“一声,施瑞锦的门开了,睡眼惺忪、脚步凌乱地走了出来。“怎么狗叫的这么大声,还让不让人睡了?”

  “师傅,这里没什么事儿,您去睡吧。”任平沙安慰道。施瑞锦却抬头看见他的门廊上挂有一个灯笼。

  这灯笼比府中其他灯笼更鲜艳夺目,一闪一闪,里面恍惚有一张美人的脸,施瑞锦不由地走近细瞧,吓得大叫一声,那灯笼的一闪一灭间,美人脸变成了一张骷髅一样的鬼脸,凄厉地一哭一笑。那骷髅嘴里眼里透出的火光,如地狱中的火焰一样,邪恶又神秘。

  任平沙忽地把施瑞锦推向一边,说时迟,那时快,骷髅鬼脸的嘴里霎时喷出了一团火苗,火苗喷到地上,石板上登时就燃了起来,半天才灭,那灯笼哪里还有影子,早已烧成了灰,只剩半截白绳飘荡在走廊上。

  “不要怕,只是一种会喷火的暗器。“任平沙蹲下身来,凑近烧得焦黑的地面闻了一闻,用树枝刮了刮地上焦黑的痕迹,捻了一捻那粉末。

  施瑞锦脸色发白,转身逃回房中,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在里面高声大喊,

  “有刺客!你们快去把他抓住!”

  任平沙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云无恙闻到那血腥味仿佛更浓了,不觉皱了皱眉。

  任平沙在地上看了两眼,纵身一跃,便轻轻落到了房顶,足尖略点,片瓦不惊,在檐顶如履平地。片刻后,他跳上院墙,沿着院墙跳到东面书房的院外,片刻之后回来,手里多了两只已被割颈身亡的老母鸡,那母鸡的脖子血肉模糊,沾满了灰土,想是被当成毛笔,在地上拖曳所致。

  “明日有鸡肉吃了。“任平沙笑笑,”不要怕,回去睡吧。如果烧饼有什么异常反应,你要警觉些。“

  施瑞锦发了高烧,早上一起来便无精打采,又哭又笑,比前两日更疯了一些,有些邪气入侵的症状。

  “师傅,热水好了,我来伺候您洗漱?”蜀来顺恭敬地问。

  “不要。“施瑞锦撅着嘴说。“我要奶娘帮我洗漱。”

  “奶娘,这家里哪里有奶娘呢?“蜀来顺尴尬地笑道。

  “四叔,四叔!“施瑞锦冲刚进到院中的任平沙大嚷。

  “师傅,您是喊我?“任平沙四顾无人,诧异地问。

  “四叔,“施瑞锦拉着任平沙的袖子说。“我要奶娘给我洗漱,不然,不然我就不吃饭了。“说完,施瑞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起赖来。

  任平沙很是讶异,他之前虽然时而有幼稚之举,像个老小孩,却没像今日这样过。那日他说记得自己是一只猴子,任平沙就怀疑那太极殿有移魂的作用。可这四叔奶娘的话并不像是猴子所能说出的。任平沙忽而回忆起那只胖猴子,举止动作可不就像是个小儿!莫非是一个小儿的魂魄被移到了猴子体内,猴子死后,两人的魂魄又都到了施瑞锦这里?

  施瑞锦偷眼从指缝中看去,见任平沙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并不答应,又假意大哭起来。

  云无恙洗漱出来,见施瑞锦如此模样,猜到他是昨晚被骷髅灯笼吓了一吓,更疯了。

  “干儿?”施瑞锦有些犹豫地问。云无恙点点头,

  “义父,您是皇上器重的镇守大臣,怎么能乱叫人家四叔呢?快起来,莫要惹人笑话。”云无恙蹲下,在施瑞锦耳边说道,将他扶起来。

  “您看清楚了,他是极北巡抚任平沙任大人!不是什么四叔!”云无恙舒了一口气。

  “不是四叔?那是五叔吗?五叔我奶娘呢?”施瑞锦抱住任平沙的腿。

  “奶娘?“任平沙试探着问。

  “五叔你真是老糊涂了。“施瑞锦气呼呼地说。“小宝有两个奶娘呢,每天抱我哄我。你老跟小宝抢着摸她们的奶。”

  蜀来顺噗地笑出声来,任平沙无奈道,“师傅,您先起来,这地上有寒气,先用了早饭吧。“

  “不行,小宝要奶娘抱抱。”

  “师爷,您怎么又忘了,小宝已经长大了,现在是,是大人了!“云无恙安慰有些错乱的老太监,又不敢说他是镇守太监,惊了他大吵大嚷,前院衙门里的人便听到了。

  施瑞锦这次不再听云无恙的,只顾坐在地上踢腿大闹。“小宝不想当大人,当师傅!我要奶娘!”

  任平沙把蜀来顺和刚进来的齐子健叫到一边,“你们可有相熟的女孩子,愿意给施公做丫鬟的吗?“

  “他哪里是要丫鬟,我的妈呀,奶娘奶娘的,听得我脸上都发燥,这老太监如此荒淫,真真让我开了眼了。“蜀来顺摇头说。

  “一时怕是找不到,吴民戴死了之后,这宅子里不清净,谁家姑娘愿意来呢?”

  “我不吃!不吃!没有奶娘就是不吃!”施瑞锦仍在大闹,脸因急躁和发烧通红不已,咳嗽也更厉害了,若是汤水不进,一直赖在地上,实在让人担忧。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办法,只是要委屈你们了。”任平沙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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