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第七十四章 转变航向
作者:张安世的小说      更新:2017-12-19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呢?”方喻手里端着酒杯,她一边说,一边摊开双手,一杯红‘色’的液体生生的泼在清的前襟。手机端m.

  “噢!对不起,我不小心。”她优雅的惊呼一声。说着用她的丝绸手帕在清的衣服象征‘性’的掸掸,清推开她的手,凝视着她那双美丽无公害的眼睛。杨建时打了个寒颤,他竭力说服自己,他不过是对这个眼神过分解读了。因为他从感受到一种剑锋出鞘,子弹膛的杀机。

  杨建时忙干咳了一声,想缓和一下气氛。他生怕卫清会在这种环境下会用力甩给方喻一个耳光,他不知道此刻的卫清还有没有底线,一旦没有了,她会变成一个不管不顾我行我素的家伙,隐藏在她骨子里的,杀手那嗜血的本‘性’会毫不保留的暴‘露’出来。

  但他的担心最终成了多余,卫清只是淡淡说了声失陪,从容离开了。方喻伸出一只带着订婚戒指的手,邀请杨建时。杨建时望着方喻略显尴尬的神情,深深吸了口气,她躲过一劫,但她还毫不自知。

  “方小姐,你没事吧?”杨建时审视着眼前的‘女’人,方喻的眼神依旧娇媚,而且目不转睛。

  方喻微微自矜,她微微笑道:“没事,不过杨同志,你们这儿的秘书,脾气也太暴躁了,将来可不好管教。”

  不过是个‘色’厉内荏,外强干的面子货罢了。杨建时心想,这号人物不过是用来穿梭于灯红酒绿的面子工程。她对言则鸩的事业起不到任何帮助,甚至还会把他拖下水。但这些话,杨建时只能在心里过一遍,毕竟这个弟妹是得到王云羽首肯的。

  “是是是……”杨建时陪笑着应承了几句,半晌,杨建时在她手捏了一把,搂着她下舞池去了。

  杨建时往酒会的心瞥了一眼,王云羽一直在和不同的人物进行利益‘交’流,他没空搭理舞会的小麻烦。

  清一路从酒会时‘抽’身早退,她在卫生间里面对着镜子站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的一腔怒火。她想一拳把镜子打碎,但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忍住了。微微撩了些水,把衣襟的红酒晕开。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一直缭绕在耳边,久久不能离去。那声音时时刻刻的呼唤着一种潜伏在她骨血那种蠢蠢‘欲’动的黑暗本‘性’。她摇摇头,用凉水泼在脸,一连几次,她再抬起头来,似乎清醒了些许。

  “不值得,为了什么都不值得。”清静静的凝视着自己,她已经察觉了自己与往日的不同,看了她的身体里并非只有一颗名为毒瘾的“定时炸弹”,还有一种嗜血的冲动。但她不想,更不能对方喻做什么,这个节骨眼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昭兮的死,使方之圣的商会多次受到地痞流氓的攻击,但方家仍旧同意了这‘门’婚事,说明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利益达成,或者说,这叫政治婚姻。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沉默,清没有任何选择,她生活的起点太低,如果不想被当做出头鸟,那只能默默承受。

  出‘门’碰见言则鸩,他看见清衣襟的一片红晕,似乎想问点什么。未及他开口,清毫不客气的警告已经以咄咄‘逼’人的态势呈现在他的面前:“管好你的‘女’人,敢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于是他僵住了,一个人独自站了好久。

  清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舞厅外,冷风吹得人脸皮生疼,但却十分惬意,清新的空气宛如冰冷的糖果,沁人心脾。

  “长官。”两个穿着山装的年轻人迎了来,清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从而下的黄晕光芒照得人有些‘阴’森。两个山装的年轻人一招手,又是两个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押着一个穿破旧西装的年轻人向清走来过来。

  “这个人企图用一张假的邀请函‘混’入会场,而且我们搜过了,他身有枪。”说着,一把黑‘色’驳壳枪被双手盛了来。

  清单手接过枪,在手转了一圈,啧啧舌:“枪是把好枪,只不过,大了点儿。带着这样的东西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你想杀谁啊?”话音未落,身边几个穿山装的年轻人都应声笑了起来。清一伸手,枪管抵在被监押的年轻人的下颚,将他的头扬了起来。

  孟伯杰,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连他脸的神情都丝毫没变,是一种鄙夷夹杂着愤恨。

  “呦呦呦,这是谁啊?看来,是冲我来的咯?”清满不在意的望望周围:“我可以假装望一会儿风景,你好好想想,到底干什么来的。”

  “呸!”孟伯杰冲着清啐了一口:“白狗子,你狗仗人势,忘恩负义,我不用你同情,我也不用想,我是来找你,你把赵澄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掴在孟伯杰脸,他猛地被打了,整个身躯都跟着一怔。

  “愚蠢的东西。”清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理智告诉她这个人杀不得,但她又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懑,这些人太不识相了,总喜欢在别人艰难的时候充当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给我照死里打。”清淡淡的吩咐一声。

  “长官,在这儿打不大合适吧?毕竟,这里是公共场馆,万一……”

  “有道理,有道理。”清鼓掌的时候带着几分戏谑,她微微一笑:“那带回去,然后再照死里打。”

  孟伯杰被抓车,清才如梦初醒的想起来,她一招手叫了个人来:“这个赵澄还在关着?关在哪儿?”

  “之前被抓回来的时候一直关在禁闭室,但前一阵禁闭室着火,她被浓烟熏到,呼吸道感染,已经被移到军区医院治疗。现在还在军区医院,由我们的人日夜轮班看守着。”他挠挠头,莫名问道:“您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你去吧。”清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车子驶出了街口,清才转向另一个方向,她大概很久没有见过这个赵澄了,目前的情形。孟伯杰脑子不好使,绝对指望不,王云羽这一阵子防她跟防贼一样,也不可信,燕斋全更不用说了,日本人对自己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方家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清从水果店里买了一尼龙袋苹果,自嘲着笑笑,怎么把日子‘混’成这样?自己的心事竟然只能跟一个立场截然相反的囚犯说。

  赵澄坐在病‘床’,清给她带来的一尼龙袋苹果让她感到很惊喜,她快一年没吃过了,清笑了,真同情她。

  清环顾四周,这里说是医院,其实跟禁闭室的布置没什么区别,只有一扇窗子,用十几根拇指粗的钢条拦住,只有最面有两个可以打开的十五厘米乘十八厘米的小窗可以打开,其余都是木窗框和玻璃被紧紧钉住。

  她‘床’边的柜子还摆着吃剩的饭菜,言则鸩关照过给赵澄饭菜的照顾,他也是佩服这‘女’人敢于直面他攻击的勇气的。

  清默默的望着赵澄,她正专心致志的欣赏苹果,丝毫察觉不到清的关注。她为什么不选择毁灭呢?她在等待别人来救援么?还是,在思考人生的新走向?

  赵澄每天除了吃光她的食物以外,只剩下呆呆望着窗外的世界。

  不禁让人怀疑,怀疑她的同僚是否在外面的某一个高地俯视窗里她的一举一动,走进她的房间,清才发现,她的房间只能看到楼下的一小丛草皮,一块天空,至于对面的建筑,全都被医院外的一堵高墙挡住,灰突突的一块墙壁,没有任何美感。

  “你倒是好耐‘性’,在这儿也能坐得住,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清觉得这个地方很压抑,这里的白‘色’和外面不同,带着死一般的惨相。

  “我没事可以看看过往的鸟儿,看看楼下的‘花’坛。”赵澄回答道。

  清笑了,她在看这个时代里人们最不容易注意的东西。

  “你喜欢‘花’?”大概只有喜欢某一件事物的人,才会目不转睛吧,清想。

  “我在想,我小时候,家里的‘花’坛。我很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住那样的房子。”她对她的童年记得很清晰,而清却很模糊,清很想知道为什么她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赵澄笑了说,因为她爱。

  “你能给我讲讲你的童年么?作为‘交’换,我也可以给你讲我的。”清说。

  赵澄笑了,这是一种很欣慰的笑容,从认识她起,她从没这样放松的笑过。“不用‘交’换,我讲给你听,其实,如果没有信仰,我很愿意和你做姐妹,做朋友。”

  她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赵澄出生在一座大宅院里,她的父亲是当地鼎鼎有名的生意人。她的母亲是一位温柔的美丽的江南‘女’子,他们十分相爱。后来,赵澄七岁那年,她的母亲生下了她的小妹妹澈儿。她还有一位姑姑,是她审讯时,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年长的‘女’士。

  她的母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年轻的时候,有无数的追求者。她说,如果让她母亲的追求者从‘门’口排队,能一直排到护城河边去。

  清笑了:“你说的太夸张,我不相信,谁有这么大的魅力?算是总统夫人也没有‘迷’人到这个程度吧?”

  追求她母亲的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军官,这位军官是她父亲最大的对手。因为他们两个人几乎具备同样的条件。最后她母亲瞒着另一个追求者,同她的父亲成亲,生子。军官转战南北,有十年没有和她母亲相见,再见时,她的小妹妹也快三岁了,已经会说很多话了。

  于是军官恼羞成怒,在一个黑夜里,杀死了她全部的家人,烧毁了她家的房子。那天她赖在姑姑的学校教师宿舍不肯走,因此躲过一劫。当时她已经快十岁了,加她姑姑经常提起,因而印象十分深刻。

  清给她讲了养父的故事,因为生父的事情实在太久远,卫清几乎没有印象。

  赵澄眼有些羡慕,笑着说道,:“你的命真好,总是被富贵之家怜惜。”

  清很惊讶的望着她,看得她不知所措。只是惊讶于她的逻辑,清总以为,自己是一直被富贵之家抛弃的,看来心态不同,命运会有不同的书写。

  赵澄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养父的家庭属于压迫者。贫富差距太大,穷人连饭都吃不起,还要被富人压迫。这是不公平的。”

  若是说软些,卫先生从未压迫过任何人,他是街面公认的大善人。若是说的现实些,达尔进化论有一个弱‘肉’强食的理论,在这里用,最合适,于是清辩驳道:“富人之所以富是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北京城提笼架鸟的王公贵族又该怎么说呢?”赵澄似乎觉得自己举出了一个绝佳的例子,有些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