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城隍庙的爆炸声
作者:张安世的小说      更新:2017-12-19

  清心里揪成一团,叶传一刚正铁面,本是一件好事儿,只可惜有些时候需要睁一眼闭一眼的时候,他却不懂得变通。,。

  “叫什么?”清站在那男人面前,轻描淡写的问道。

  “李三儿。”那男人被问的显然有些不耐烦,他随口说了一个名字后紧紧闭了嘴巴。

  “说说吧,从哪儿‘弄’来的硝铵炸‘药’?”清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三听见硝铵炸‘药’四个全身一颤儿,他惊愕的望着清,迅速的低下头,假装听不懂。他狠狠的摇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个过路的,看这儿围着一群人,以为有什么热闹的事儿,进来凑个趣儿,谁知被你们抓起来了,快放了我!”

  叶传一一怒,在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还扯谎,你在哪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不是你趴在墙根儿地下听卫长官讲话,你还敢不承认?”

  清微微一摇头,挑挑眉,向叶传一微微一扬下颚:“搜搜他的口袋里,看看有什么?”

  叶传一蹲下身,把手伸到他的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里翻了个遍,只翻出一方白‘色’的棉口罩。叶传一有些尴尬,他抖了抖那方口罩,干咳了一声。

  李三儿一见,顿时来了脾气,他挣扎着便要站起来:“你看我说我什么有没有,你们不信,没头没脑的抓了我干什么?我告诉你,这事儿可没完,你得出去给我证明证明。要不街坊邻居以后还怎么见面?”

  “你吵什么!?闭嘴!”叶传一皱起眉,在李三的背踢了一脚。

  清从叶传一手接过那口罩,凑近鼻尖儿闻了闻,除了汗水的咸味儿,还有些许火‘药’的气息。清笑道:“破案了。”

  “怎么?”叶传一凑过来,细细看了看那口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你现在让老百姓散了,再让人在附近找找,看看他把胶皮手套扔在了哪里。”清蹲下身,在李三儿的脸轻轻一扇,手虽然不重,却也让他打了个‘激’灵,清温然笑道:“你那倒霉催的主子没告诉过你,小爷儿是什么来头?”

  她早习惯了硝烟和战火,闻闻空气里的味道,看看爆破的废墟,便能猜出用的是什么炸‘药’。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子别过头去,不敢看清的神情,他摇摇头:“不懂。”

  “因为是硝酸炸‘药’,所以你在进行爆破的时候,必须使用胶皮手套和口罩,其实还应该有一副眼镜,不过看你这身装扮,你应该没有带眼镜。毕竟粗布麻衣的配一副眼镜实在太扎眼了对吧?”清将口罩装进了一方油纸里,紧紧包住,‘交’给叶传一收好。李三儿还在装傻,清继续说道:“你至少是个专业人才吧?起码经过一些训练,不然,怎么能爆破的这么干净利落?”

  李三闭紧嘴巴,死不承认,清转而对叶传一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叶传一一招手,两个扛枪的警察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把李三儿牢牢看住。

  叶传一跟着清走到废墟旁边,才问道:“什么事儿?‘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清长长舒了口气,踌躇片刻,才开口问道:“咱们算是朋友吧?”

  “算,怎么不算?”叶传一压压帽檐儿,恬然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明说了。”清抿抿鬓边的碎发,看似不在意,但她心里已经是雷霆万钧,她正踩在薄冰,虽是都有落水而死的可能‘性’。“你坏了我的事儿,不仅是我,而且是副市长的大事。”

  叶传一一听,不由得长大嘴巴,他指指自己,不敢相信的望着清:“我?怎么?我没有……”

  清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辩解,继续说道:“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副市长推行了实业救国活动你知道吧?现在的情况是,富商们参与了这项活动的全都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你今天抬出去的那个老头,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本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但现在他已经赔的倾家‘荡’产。政fǔ的公信力已经‘荡’然无存,但始作俑者,却是白家。现在白家气焰嚣张,政fǔ为了保证四十四团驻军在屏城的实力,不得不替白家背黑锅,你明白吗?”

  叶传一缓缓的点点头,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抓的这个人,是白家人派来的,而且这其还有我不能告诉你的复杂关系。我知道你有背景有实力,但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你不要把这事儿闹大。如果你喧嚷出去,老百姓会明白,是白家人坑了人还要杀人灭口,到那个时候,白家狗急跳墙,要政fǔ怎么办?”清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替他被个黑锅,然后警告他而已,你若是捅了出去,‘激’起民变,到时候控制都控制不住,白家一怒,再造成什么血案屠杀,大家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叶传一默默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去封锁消息。”

  “站住!”清叫住了他,郑重的望着他:“叶副局长,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还有是,那个老头如果死了,也不要张扬,只是悄悄告诉我。”

  叶传一不大明白,但他还是决然点点头:“卫长官,我知道了。”

  “报告!”一个背着枪的警察跑了进来,他的手里掐着一对儿黄‘色’胶皮手套:“报告长官,找到了,在城隍庙的后身儿。”

  李三儿一见登时‘腿’肚子发软,尽管他坐在地,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去敲‘腿’,敲个不停。

  “怎么着,‘腿’麻了?”清笑着把胶皮手套在他面前抖了抖:“这是你带过的吧?”

  “不,不是……”李三儿不去看那手套,而是低着头望着地面的砂石土块。

  “看来你的主子是真的没告诉过你我是谁,”清收了胶皮手套,拍拍手,似是在聊闲天儿一般说道:“我记得还在北安城的时候,抓了个要犯,那家伙嘴巴严实的很,怎么打也不肯招供,我对审讯的说,你打他干什么?‘交’给我,管保他一下午什么都说了。”清吃吃的笑出声,低下头问道:“你猜结果怎么着?”

  李三儿咬咬嘴‘唇’没有出声,他仍旧低着头不说话。清笑道:“还没到半个小时,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想不想知道她都遭遇了什么?你想不想也尝试尝试?”

  李三低着头装死,清一脚踢在他肩膀:“说话?”

  李三儿仍旧不吱声儿,清摇摇头,看似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多说了,多说无益,不如实打实的做点事儿。你见过满清十大酷刑吗?小刀子割‘肉’,一片一片儿的把‘肉’割下来,但是人却死不了,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血往外淌,看着自己的骨头漏出来,或许还能看见自己的内脏。”

  李三的身子开始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颤抖,不知过了过久一股腥臭的液体从他的‘裤’‘腿’流了出来,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李三抬起头,他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成了千沟万壑的干枯地面,他大声嚷道:“是白御城,是白御城让我干的,你要杀杀他,跟我没关系。”

  “说清楚,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李三大为沮丧,他几乎带了哭腔:“是白御城,他让我用硝酸炸‘药’去吧老三爷炸死,他说姓卫的爱找事儿,三爷被姓卫的带走,必然要对白家不利。说不定还要让三爷去做证人,要是白家占用工厂地面的事儿宣扬出去可不得了。你把三爷做掉,这事儿干的果然漂亮的话,银子钱少不了你的。”

  啪啪啪啪,清鼓了几下掌,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录音器,按下一个按钮,李三儿的话一字不差的录的清晰完整,李三睁大了眼睛,他颓然坐在地。

  “说说你吧,专业人才,你是什么来头,是国人吗?”清冷笑一声,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去了。

  走到外面去,围观的百姓早已经散去了,盛夏的日头**辣的像是下火,清摘下帽子遮住脸,坐进了车子。车子里闷热的如同蒸笼,让人喘不过气儿来,可也是,从回到屏城以后,也很久没有喘过气儿来了。

  刚一进房间,卫设的电话打了进来,清忙接了起来,卫设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得出他的心里也焦急不安:“那老头儿怎么样了?”

  清抿抿嘴,她心里也在打鼓,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八成是没得救,白家出手也不是轻易会留下活口的,但她还是挤出一片笑容道:“爆炸是白家人故意为之,但值得庆幸的是,老头缓了过来,在医院检查一遍,到底是命大,只是砸伤了‘腿’,房子塌下来的时候两面墙撑起了一块小空间,脸和身儿都没伤着,他在医院里吊了两瓶‘药’,便缓了过来。”

  她的谎话说的顺口,卫设也没有怀疑,他只应了一声,但如释重负:“这好,记住了,白家那边一定要稳住了,另外要多派人,保护这个老头,千万别让他死了,要严防那些企图搅‘混’水的人钻了空子。”

  卫设没有多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言则鸩一推‘门’走了进来:“听说你去了城隍庙?”

  清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看来我有必要在搞个清君侧了,看看是谁的嘴那么快,这种人得赶紧割了舌头。”

  言则鸩摘下军帽,放在说,他倚在沙发,面有些不悦:“你少冤枉别人,这点儿事儿我还需要‘弄’个‘奸’细?”

  清摇摇头,调笑道:“那可没准儿,您言少可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漫说是一个‘奸’细,是十个八个都是没准儿的。”

  言则鸩没有说话,他屏住呼吸,仔细的凝视着清的脸,他好久没有这样专注的观察一个人了。清被他看得脊背生风,有些不自在的站直身,没好气的问道:“你看什么?”

  言则鸩摇摇头,面目失落的说道:“我好想不认识你了”

  “我们都长大了。”清有些惆怅,她勉强挤出一点笑,温然说道:“必须要面对这个社会了。”

  “你变了。”言则鸩亦有些难过,自从清走后,他时常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样子,那个感觉很特别,他站在清面前,只觉得看起来平平无的‘女’孩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那是一种不服输的锐气,她敢于向一切不平说不,敢于反抗,她的眼睛里写着不屈服。那时他不明白,不懂得维护和珍惜,现在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我的心没有变过。”清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从来没变,永远不会改变。”

  当当当,挂钟敲了三次,言则鸩抬起头,望见马不停蹄的秒针。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他们在一点点变化,过去的一切找不回来,将来的一切没有希望,他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