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误时
作者:张安世的小说      更新:2017-12-19

  言则鸩最应付不来‘女’人对着自己哭,更何况方喻这般,显然是为了钳制他。

  方竹生见这阵势,自己不好待在这儿,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外蹭,言则鸩皱皱眉听方喻哭,没留心方竹生的去向,等他看见方竹生的时候,方竹生已经蹭到了‘门’口。

  “你给我回来!”言则鸩一指方竹生,方竹生应声打了个‘激’灵。

  “你给我滚!”方喻骂道。

  方喻这一骂,好似一道圣旨,方竹生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抓起‘门’扶手,夺‘门’而出。

  “你别哭了好不好?”言则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女’人。方喻简直是他的天敌,自己的软肋被她掐得死死的,动辄便是一哭二闹三吊,这样的‘女’人言则鸩实在应付不来。

  “不哭?你要是个‘女’人你也得哭,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丈夫回来,谁知到他一晚不回来,是去找狐狸‘精’了,这还不说,一宿工夫‘花’了十万美子给她。”她举起手帕一遍拭泪一边‘抽’泣:“我这个正经太太,连个偷汉子的‘女’人都不如了?”

  “什么叫偷汉子!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起话来嘴里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言则鸩呵斥道:“你满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爹娘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还敢骂我爹娘?!”方喻哭的更响了:“言则鸩,我真后悔嫁了你,”她啜泣一阵,有说道:“赶明儿你把那狐狸‘精’带回来我瞧瞧,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能值十万美子一宿,她是国‘色’天香,还是功夫了得?!”

  “你!”言则鸩见她越说越恶毒,顺手抓起身旁一个冰裂纹瓷梅瓶,恨恨的摔在地。雨过天青釉‘色’的瓷片刹那间蹦的到处都是。

  方喻下了一跳,她止住了哭声,可怜兮兮的望着言则鸩。

  “我也后悔娶了你,”言则鸩终于把窝在心里快半年的话说出了口,他对这个‘女’人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方喻:“我真是后悔了。方大小姐,或许在你心里,我言则鸩是个不讲风度的王八蛋,但我要告诉你,不是我不想给你讲风度,也不是我不想给你留面子,实在是你这个人,不值当!”

  方喻听见这样一番话,吓得有些傻了,她缓缓的站起身,拉住言则鸩的手臂,言则鸩却毫不客气的甩开了。

  方喻的心里一阵绞痛,她很绝望,她最爱的,最想占有的一个男人给她们之间的感情判了死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手足无措的望着言则鸩:“你想离婚?”

  言则鸩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订婚的哪一天想离婚。”

  方喻眨眨眼睛,竭力抑制自己的眼泪,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从来没爱过我,在你的心里,只有她对不对?”

  言则鸩没有回答,他看见了方喻那副丧魂落魄的神情,也有些后悔,觉得方才在气头儿,他的话说重了。

  “是不是?”方喻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奕奕神采,她像一个‘迷’途的孩子一般望着言则鸩,只想要一个答案。

  方喻见言则鸩迟迟没有说话,两行泪已经顺流而下,她苦笑一阵,这笑容里满是自嘲,她笑这世有一个认不清自己的‘女’人,执意要嫁给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最后一无所获。

  “你拿我们共同的财产给了你的老情人,你觉得你这样做,还算是个男人吗?”方喻不屑一顾的望着言则鸩。她嗤嗤的笑出声:“更可笑的是,你即便这样做了,也不得到她的芳心,言则鸩,你是一个已婚男人,你在追求另一个‘女’人的同时,有一个‘女’人在家里苦苦等着你,你伤害一个‘女’孩名誉的同时,还践踏着另一颗爱你心,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言则鸩侧目,斩钉截铁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世只有你方家财大气粗,我言则鸩穷的连十万美子也拿不出来?”他凝视着方喻的脸孔,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婚了,”方喻颓然坐在沙发,她悠然端起一杯茶哑了一口,冷笑道:“你想都别想。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和她别想好过,有能耐你娶了她做小的,言则鸩,我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别忘了,这里是屏城,不是你的北安城。”

  “你想离婚,我绝不答应,我牢牢地占住你妻子的名分,”她傲然审度着言则鸩笑道:“卫小姐可是个聪明人,大事不糊涂,要是指望她给你做小,只怕她不答应吧?”

  方喻嘲讽道:“别说是华民国,算是大清朝大明朝,重婚都是重罪,停妻再娶是要反官司的,卫小姐那么在乎名声的人,怕不会为你牺牲吧?”她窈窕的身材在言则鸩的眼前摇摇晃晃,她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最好杀了我。”

  言则鸩凝视着方喻许久,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兽,眼里的腾腾杀气毫无掩饰的暴漏在方喻面前,半晌,他终于说了一句话:“我不会离婚。”

  他转身抓起衣服,说道:“我欠她的是条命,十万美子换我这条命,我还嫌还的少呢,你若是这么在乎这笔钱,那我只能把命给她了。”

  “你……”方喻一时语塞,她不能让言则鸩去还命,言则鸩虽然不爱她,但却是她平生的挚爱,倘若言则鸩去死,她只怕也不可能活在这个世。

  言则鸩摔‘门’而去,他恨方喻这般无理取闹,但他也却是能够理解,只是这个不省心的‘女’人不理解她。也难怪,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闺秀,也没街角过什么坚实的友谊。哪里能够理解自己和卫清之间这种过了命的‘交’情呢?

  他和卫清的情感远远超过了生死之‘交’,爱情亲情友情,似乎哪一种来说都并不准确,好像一个人对待自己一般,他爱她,这种爱是广义的,不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卫清也不是一个只看男‘女’之情的人,若非是那同生共死的经历,怕也打动不了清。

  他和清注定没有前途,尽管他放不下,清也放不下,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面对面的时候,心却远在江湖。远在江湖的时候,心却是面对面的。

  他早晨这一闹,已经误了他班的时间,当他匆匆跑到侦缉处的时候,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到处寻不见人,只在桌一个茶杯下,见了一张纸条,面的字迹是清写的:二楼三零一室开会,见字速来,急。

  若是徐广立孟元安,怕不会用速来和急这样的字,他心里咯噔一声,怕是卫设来了。卫设平素是不看好自己的,一直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平日里碍于清的面子,卫设已经是尽力给自己留着颜面,若非是清,他早一脚把自己踢出屏城了。

  言则鸩不敢多想,匆匆跑到了二楼三零一,他敲敲‘门’,叫了声报告。

  “进来!”

  果然是卫设的声音,他预料的不错。他推开‘门’,卫设那不满的神情便缓缓展‘露’在眼前,会议室的大‘门’完全打开后,他才注意到,坐在主位的那个人不是卫设,而是一个陌生面孔。

  言则鸩迅速打量了这张陌生面孔,颈纹来看约么五十多岁的年纪,但他的脸却油光水滑,保养得很好,他穿着一身山装,带了一个圆形的青天白日徽章在‘胸’前左侧口袋,一弯赤金‘色’腕表在袖筒若隐若现,一枚白金钻石戒指戴在无名指。

  这一长串观察尽在两三秒完成。他忙把目光转向清,清皱起眉,频繁的眨了眨眼睛。言则鸩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清的这一举动,怕只有言则鸩才看得懂,她是用眨眼的频率在向言则鸩传递信息。

  请告诉他的是这个人的名字,胡立德。

  这个名字虽然不长见,但他也是知道的,卫设的背后和老板是他,言则鸩暗自咬牙,这个人恐怕不那么好对付,卫设对自己又偏见,那胡立德对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他登时打了个立正:“胡长官!”

  胡立德从未在屏城‘露’过面,因此言则鸩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胡立德着实震惊了一下,他向卫设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饶有兴味的问道:“你?你见过我?”

  言则鸩察觉到清‘唇’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摇摇头说道:“报告长官,没见过。”

  “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身份的?”胡立德立刻被这个年轻人的判断力吸引住了。

  言则鸩眼珠一转,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您穿着山装,而不是军装,说明您不是一位带兵打仗的将军,您手的戒指价值不菲,腕的手表是劳力士金表,这一切都证明了您的身份。您至少是一位少将军衔以的长官,而且您今天坐在正位,说明您的地位卫副市长还要高。方才属下进来的时候,卫副市长和您对视了一眼,这种眼神多数情况出现在关系非常密切的两个人之间,因此,属下判断,您应该是胡长官。”

  言则鸩一番看似有逻辑的胡说八道得到了胡立德的赏识,他朗声笑了起来,一勾手指笑道:“你进来吧。”

  清垂下眼睑,笑的有些狡黠,她向言则鸩望了一眼,言则鸩向她眨了眨眼睛。

  ……

  胡立德目送着前来开会的手下们陆续退场,她仍旧坐在会议室的正位,直到会议室的大‘门’呯的一声被关住,他才开口说道:“这个年轻人不错,头脑够灵活。”

  卫设舒了一口气,他方才瞥见了清冲言则鸩做的暗示,他虽然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他看得出,卫清在帮他。

  “你之前说要推荐给我的那个人,是他?”胡立德显对言则鸩还是很满意的。

  卫设有些无奈,他摇摇头,说道:“不,是另一个,是席的那个‘女’兵,她叫清。”

  “是么?”胡立德有些诧异,他的手指左右晃了晃:“他们两个,谁高谁低?”

  卫设对自己这位老长官非常了解,他是只看结果,不听解释的一个人,若说卫清言则鸩技高一筹,恐怕他也不会相信。毕竟清在席,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笑笑:“我说是卫清,恐怕您不信,您瞧着吧。这个人,绝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