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出城
作者:张安世的小说      更新:2017-12-19

  ‘花’楼生活是从入夜开始的,鎏金录放机娇滴滴的唱腔很是醉人。。。徐应包了一间厢房,一个人坐着,不叫酒,不叫姑娘,连老鸨儿也被清出‘门’。

  “哎哎哎,这位客官,您哪儿去?”老鸨儿挥舞着手绢把清拦在楼梯,那绣帕满是香水,呛得人头昏脑胀。老鸨儿把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讪讪的笑道:“客官,您是‘女’的吧,这年头‘女’的也‘花’楼吗?”

  “我找人,一位姓徐的客人。”清说着要走。老鸨儿似乎有一把力气,加她身体‘肥’胖,横在楼梯谁也挤不过去,她伸出一只‘肥’硕的手:“我说,这位客官,这位姑娘,任你来我们‘花’楼做什么,那也得给钱不是?”

  清随手掏了一叠钱给她,老鸨儿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钱一到手,立刻变了另外一幅面孔,笑盈盈的替清掸掸灰尘:“姑娘,您里边请。”

  “哎,这儿可没有‘女’人来逛啊,可别‘乱’传话。”清顺势在老鸨手捏了一下,老鸨儿心领神会,笑道:“是了,这位小少爷,您楼请。”

  徐应的房间里空空入也,清笑道:“我说老兄,这里可是‘花’楼,你不叫个姑娘,不怕让人疑心吗?”

  徐应坐在这里,已是勉强,一张脸从头发根儿红到脖子,低着头:“你倒是很自在,把我害苦了。”

  有什么不自在的呢,大家都是‘女’人,再说,自己也在崔珏的‘花’楼里养过病,何必在意呢。这些‘女’人也不过是讨生活罢了,若非万般无奈,谁愿意用这种方式‘弄’钱‘花’?

  “说罢,你想到什么办法。”

  “借着丧事,大张旗鼓的出殡,只要从出了城‘门’,算脱身了。”徐应肃然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城东有一家当铺的老掌柜的,前不久刚去世,他们家正大摆灵堂呢。”

  清无聊的摆‘弄’着两根手指头:“这倒是个办法,可你的人是出城了,我怎么办?我到哪儿去‘弄’十二个人来充数?一旦面来查,我怎么应对?”

  “那找十二个死囚代替一下,天明前枪决,子弹往脸打,这不结了?”

  说的倒是轻巧,十二个囚犯,子弹都打在脸,这怎能不让人生疑?赵理合不是好骗的,这种小伎俩,他一眼能看穿。到时候难保又是一场风‘波’。

  清摇摇头:“这也太不现实了,而且也太不道义了,你想想,死囚虽然要执行枪决,但还是允许家人收尸的,现在无缘无故的不让动尸体,还把子弹都打在脸,万一十二家闹了起来,我们谁都没法收拾残局。”

  “那你说怎么办?”徐应有些急了,他凑到清身边:“这方面你是老江湖,你一定有办法,怎么说我也得把这十二个人带出去。否则,我只能和他们一起死了。”

  清嗤嗤笑了:“怎么,这是要用你的小命威胁我?”

  徐应扁扁嘴:“若不是危机关头,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你总得帮我拿个主意吧?”

  “这样,你按照你们的十二个人头,帮我找十二个鬼子的死尸,悄悄运进城里。然后立刻把你们的人送出城,再叫几个扛枪的,跟我在街像模像样的放几枪。只怕这样还能糊‘弄’的过去。”清说着在徐应肩头恨恨压了一下:“你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万一你们走漏风声,面怪我,我为了自保,会真的要他们的命。”

  徐应办事倒是很牢靠,第二天夜里,他将十二个鬼子尸体‘弄’进了城。在一家棺材铺的后院儿里,挖了个坑掩埋了十二个无头尸体,又夹起一锅桐油,将这十二颗头颅炸的看不清五官,装进了木头盒子里。

  这一系列极为残忍的事都是清一手‘操’办,徐应下不了手,他带的十二个人也下不了手,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躲在房间里。

  “我说小徐,你找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下手也太恶毒了,这这这……”

  “难怪人说蓝衣社的人心狠手辣,你看这,把人头搁在锅里炸。”

  “这种人能信吗?这种狠辣的角‘色’,要是反咬我们一口,我们是半点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徐应得罪不起屋里的这十二个人,也不想让清听到。他知道卫清是个最率‘性’不过的人,要是真的刺她心里底线,那她恐怕真的会甩手不干。

  “我说几位首长,你们小声点儿,卫小姐是来帮我们的,你们要是把她气走了,我们真的只能穿越鬼子的包围圈了。”

  徐应这话算是犯了众怒,当一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徐,我可要批评你了,什么小姐太太的,这是什么称呼,要知道,他们可是剥削我们老百姓的。”

  “是,穿越包围圈怎么了,老子害怕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吗?”

  徐应连连道了几十次歉,退出‘门’去,清还站在院子里。方才的那些话,她显然是听到了。徐应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们不知道内情才这么说的。”

  清并不理会房里那十二个人的抱怨,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还一个人的情。清环顾四周:“我知道你们这儿有个叫赵秀云的‘女’人?”

  “是,我们都叫她赵队长。”徐应说着下意识的向赵秀云的房间看了一眼,灯还没有熄灭,一个人影坐在窗边。

  “我知道她恨我,赵澄的事,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之前不知道,后来局座才告诉我,我再想去找她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早知道,我绝不会让它发生。”清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帮你们,是为了还赵澄的命,不是为了房里的那十二个人,如果没有赵秀云,我压根儿不会到这儿来。”

  “他们有口无心,你也不要放在心。”徐应说的很轻,其实也是怕房里的人听见:“你不想见见赵队长吗?”

  清摇摇头:“不见最好,她们的债,我暂时还不起。还有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在赵秀云的面前提起白劲雄和四十四团的一切。”

  “白劲雄?他不是被抄家了吗?人都压到南京去了。”徐应轻松的笑道:“我提他做什么?”

  “你想的太简单了,白劲雄,很快要回来了,而且是官复原职,在这一两天。”清冷笑道:“这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他不仅能不僵,而且能够起死回生,真是可恶。”

  “赵队长和白劲雄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徐应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纯粹的农村‘妇’人,怎么会和白劲雄扯关系。

  “一辈子的恩恩怨怨,和你我无关。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清用一个扁担挑起那些竹笼子:“你们得赶快走,让她们撞见,会节外生枝。”

  “放心吧,明天一早,那老掌柜出殡。”

  天刚亮的时候,城东一条街哭天抢地的闹了起来,八个人抬着黑漆棺材穿街过巷,二十几个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跟在棺材后哭成一片。有些人是真哭,有些人只不过是捂着脸哀嚎。

  棺材抬到城‘门’口,便被拦下了,捧灵位的孝子哭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儿:“官爷,今天是我爹出殡,您老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过去?现在正在纠察‘乱’党,谁知道你们这群人里有没有*?给我搜,棺材也打开,万一里面藏了人呢?”

  呼啦啦十几个兵丁围来要开关,那孝子一听要撬他老爹的棺材,嚎啕着冲来,护住他老子的棺材:“官爷,你们行行好吧,我爹已经死了,你们还要作践他?”

  正说着,城‘门’口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一辆敞篷越野车驶进城‘门’。城‘门’站岗的着实一愣:“白团长?你不是给抓了吗?”

  司机呵斥道:“‘混’账东西,我们团座前阵子不过是受了诬陷,现在官复原职,轮得到你‘插’嘴?”

  “是是是,小的胡说。”那守卫说着便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两巴掌。

  “这怎么回事?”白劲雄瞥见旁边闹得沸反盈天的几十个人,有些诧异。

  “是出殡的,孝子是个死脑筋,我跟他们说现在纠察‘乱’党,他们愣是不让我们开馆检查。”

  “哦。咱们走。”白劲雄淡淡的应了一声,车子便径直开进了屏城。

  喧闹的人群,一个人悄悄褪去了身的白衣麻布,跟着白劲雄车子的方向,跑回了城里。

  呯呯!忽然传来的一阵枪响,‘门’口的守卫纷纷掏枪警戒,那孝子还纠缠不清:“官爷,那我爹的棺材怎么办?”

  “滚滚滚,快滚,等着吃枪子吗?”守卫已经拔出配枪。孝子身后的几十个人忙抬起棺材匆匆出了屏城。

  他们刚刚出城,城‘门’便被死死关住。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按照殡葬的礼仪把老掌柜埋掉。棺材铺的二十来个人便跟那个孝子分了头。

  徐应正在不远处的官道等着他们,见他们脱了身,忙迎来。众人站定后,望望身边的人,忽然有人喊了出来:“赵队长呢?赵队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