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追逃
作者:张安世的小说      更新:2017-12-19

  “这逃了?”

  “是,不仅逃了,而且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她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等我敲‘门’的那一刻走。。。这哪里是想退出蓝衣社,这分明是在向我们示威呢!”李绪手紧紧捏着电话听筒,怒不可遏的神情把宾馆前台的‘侍’应生吓的不清,仿佛他随时随地会把电话捏成碎片。

  “有点儿意思,看来,她是想要留下。”

  李绪听的云里雾里,但从赵理合的语气来看,他已经成竹在‘胸’了。李绪试探道:“我没听错吧?人都跑了,还想要留下?”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赵理合说着已经勾起一抹笑意:“她要是想跑,一出‘门’跑了。之所以这样做,用意无非两点,一是想给我们‘露’一手,二是看看我赵理合到底能不能降住她。卫清这个人,骨子里透着傲气,你要是降不住她,她屈居人下岂能甘心?”

  “那我这派人全城搜捕。”

  “不,不要‘弄’得满城风雨,”赵理合沉默了片刻:“你只叫几个人暗‘摸’底,如果有线索,来告诉我,不许惊动,等我亲自去。”

  “亲自?”李绪有些诧异,但还是坚定的应了一声。赵理合对着个卫清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李绪无奈,便把手下十几个人都派了出去。

  赵理合放下电话,望着办公室里那张新抬进来的办公桌,心暗自发笑。随手将桌一抹灰尘擦去,赵理合弹弹手指,望着自己这双修长白皙的手,赵理合有些得意,这双手创造出多少惊世骇俗的杰作?只要他赵理合想要做的,没人能够阻止,只要赵理合想要抓的人,没有一个逃得掉。

  只半个小时,电话铃声便躁动起来,赵理合提起听筒,懒散的问道:“谁?”

  “长官,是我,李绪,她的行踪已经查到了。在贫民窟里,她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

  赵理合抬起腕表:“干得好,继续待命,不许惊动,我半个小时后赶到。”半小时后的赵理合如约出现在李绪面前,他这次换了一身便衣,轻装简从的模样。

  “长官,您这是?”李绪自打跟着赵理合,没见过他穿成这样,一身青绸断卦,青绸筒‘裤’,‘肥’‘肥’大大的套在身。赵理合发迹时的艰辛李绪没有赶,所以赵理合在他眼,从来只有三种衣服,军装,山装,西装。

  李绪的手里掐着两套衣裳,是清方才穿过的。一见赵理合,李绪迎了来,把衣服递到赵理合面前:“长官,我们从一个老乞丐的手里得到的,乞丐说是从双龙街的街角捡来的。我们查了那条街,一个成衣铺的老板说见过她,她还买走了两件旧衣服。”

  赵理合伸出两根手指,把清的衣服捏起来,抖了抖,那衣服浓浓的一股香气熏得人有些发昏。赵理合掩住口鼻:“把这衣服放在后备箱里,别沾水,也不要闻这香气,这是*,睡倒了可叫不醒。”

  “‘迷’,*?”李绪一怔,难怪他从拿到这件儿衣服开始在犯困,还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原来是*。他诧异的把衣服叠整齐,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

  “这是什么路数,天天带着*?”李绪小小的嘟囔一句。

  “赵理合笑道:“什么路数?江湖路数,卫清的师傅是江湖鼎有名的一号人物,最擅长飞檐走壁,钻山打‘洞’。师傅都是这样,徒弟能好的了吗?”

  “那您还……”李绪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凝望着赵理合厌弃的神情,紧紧闭了嘴巴。

  “你们都不用跟着,里面无论发生什么,谁都不许开枪。”赵理合掸掸袖子,背着手独自走进狭窄的小巷。

  贫民窟里除了到处‘乱’放的破旧杂物外,便是随意晾晒的衣服,万国旗似的飘扬在空。穿过狭长的小巷,赵理合瞥见那个低着头藏在乞丐窝里的清。真有种,选了这么个脏‘乱’的地方。

  赵理合随手从断壁残垣拾了一颗小石子,用力扔过去,石子落在清面前的杂草层里,发出窸窣的一声响动。清抬起头,微微一笑,他来了。站起身,赵理合便站在不远处的断墙边儿。清掸掸身的灰尘和杂草,向后退了几步,翻身了背后的矮墙。

  “怎么,还想跑?”赵理合说着也跳过横七竖八的人群,不顾身后乞丐破口大骂。他也翻身跳了矮墙。

  清的速度是极快的,但赵理合却丝毫不显弱势,他的速度不禁丝毫不逊‘色’于清,甚至清更快些。清在一趟平房顶一路狂奔,赵理合在身后穷追不舍。清垫步拧腰,翻身越过一处三米多宽的道路,轻盈的落在另一趟房屋顶。赵理合及时刹住,他自然跳不过去,便从房跳下,穿进小巷子里。

  清立在屋顶,赵理合却转瞬间消失在巷子里,再去找人已经毫无踪迹。跑的倒快!清来不及多想,也跟着从房跳下去。

  这贫民窟的小巷子里狭长幽深,七拐八绕的,一陷进去根本找不到人影。穿过一条小巷,前路已经被几个破木箱子挡住了去路,再等清一转身,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抵在清喉口处。

  这匕首的刀刃朝外,挨着‘肉’皮一端的是钝面,显然赵理合是手下留情,点到为止的。

  “还吗?”赵理合将匕首收回刀鞘,绕着清转了一圈儿:“你怎么不还手?”

  “我知道我打不过,所以不想做无谓的挣扎。”清微微低下头。人们常说赵理合是从蓝衣社的底层爬来的,起先清还不信,一个底层出身的人要如何能在三十岁前爬到燕斋全的头顶?直到匕首抵在她咽喉下,她才信了。

  “你怎么知道?”赵理合有些好,他自觉的似乎还没有出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您不必出手,我也看得明白。您的手劲儿我是知道的,而且,您是第一个能追我的人,看来我跑的还不够快。”清舒了口气:“既然是我输了,您怎么罚我,我认栽。”

  赵理合朗声笑了:“我罚你做什么?”

  “哦,那算了,我当您宽宏大量。”

  赵理合被这突如其来的致谢搞得一愣,脱口而出:“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还有更赖的。”清顺势向后退了两步,转瞬间从腰间一顺,一柄软剑已经握在手,剑锋直指赵理合的咽喉。清冷笑两声:“赵长官,这叫兵不厌诈。”

  “你以为这样能打赢我了?”赵理合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过剑刃,他顺势侧过身,一手把住清的手腕,清剑刃一抖,软剑如游鱼甩尾,直向赵理合打来,赵理合指两枚白金戒指,两指一弹,一弯腰避开剑锋。

  再一转身,亮出匕首,直指清的下颚。

  “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赵理合推开清握剑的手:“没有金钢钻,我敢揽这瓷器活吗?”

  赵理合敢这么放心大胆的和清单打独斗,无疑是‘胸’有成竹的,当年燕斋全还在北安城的时候,曾经做过一封详细报告。这篇报告的主角便是清,燕斋全的手下吴悉心描述了卫清的一切手段,当时这封报告让赵理合惊讶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有这样深藏不‘露’之辈。当时的赵理合仕途心很重,见不得手下强过自己,便清的手段一一找出破解之法,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武之地。

  “低估对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我可以理解,”赵理合第二次收起匕首,温然笑道:“问题在于你赢得次数太多了,所以你一直很傲,你撑到李绪敲‘门’才逃走,不是想说,赵理合你手下的这群废物没一个顶用的吗?”

  赵理合抚掌笑道:“其实你说的对,跟你,他们确实废物了点儿,但你今天还是输了一场,不是么?”

  “我知道,你还想看看赵理合到底有什么本事,凭什么三十岁的年纪可以坐在这个位子。”赵理合温然望着清:“我说的都对吗?”

  “对。”清回答的很坦率。

  “这我理解,毕竟高手总是要有些脾气的,更何况是一个二十出头儿的小姑娘,是不是?”赵理合温和的几乎没有丝毫官架子,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越是高人他的棱角便越少。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不服我,却服言则鸩。这是什么意思?”

  清愕然,万没想到赵理合的话锋会拐到这个问题,清从没想过:“大概……大概因为那时候太小,根本没有脾气。”

  是因为拔擢的恩惠,还是因为言则鸩和自己心‘性’相通?亦或者,自己从一开始,已经把心‘交’给了他?

  “是么?”赵理合自然是不信的,但他却不愿点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会有其他原因呢。”

  “没有别的。”清摇了摇头,坦率的来说,从前还可以又其他原因,但后来不可能了。

  “其实我并不需要答案,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不要骗我,”赵理合温然望着清:“会有这一天吗?”